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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碧带藏秋色,无边风景绣画屏。
白头飞鸟戏慈云,银鱼青沫濯沧浪。
黄栌粉黛摇绿影,晴光揽胜芳兰洲。
莫问榕薇有仙人,杯渡禅心昭神光。
丹砂卷,一本神秘的医术
“丹砂卷,听闻是很珍贵的东西,怎能轻易丢了?到底是怎么丢的?”倾城心道不好,急忙问起小姑娘。
她来晚了一步,若被那官兵找到,亦或是找不到,那古禅说的线索也白费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我去库房给一位客人取定做好的云海珍绣屏风,看到密室的门被撬开了,就慌忙进去查看,发现莫掌柜他……流了好多血……”这位叫碧水的小姑娘,应该和卜拿一般年纪,说道这儿,脸色苍白的厉害,似乎那情形异常可怕。
她身形瘦弱,看起来生活的不太好,但是她那微尖的脸蛋上有一双发亮的眼睛,显得整个人异常淘气和机灵。
她一说话,就让人对她心生怜爱和同情。
“别怕,他们不会再来找你的。你刚才做的很对,把事情告诉那些官兵,让他们来找出凶手,官兵也会保护你的。古大夫让我来看看你,想必你们也认识很久了吧?以后若有生命危险可以去檀溪医馆找他,这是他让我告诉你的。”倾城和蔼地笑了,将瓷瓶放在碧水手中。
“古大哥和卜拿哥哥这几天为什么不来看我呢?卜拿哥哥都没和我说过认识你。”小姑娘越说声音越低,带着小女孩气恼的样子,微微撇嘴。
“他们也没告诉我认识你呢。”倾城明白,这小姑娘年纪和卜拿相仿,平日里说不定也是玩到一块儿的好伙伴,此刻心里是埋怨卜拿多过古禅吧。
“真是奇怪……”倾城喃喃自语,想不通如此重要的丹砂卷要放在一个看似最不安全的商铺里。既然古禅知道丹砂卷上的线索有助于她研制瘟疫解药,为什么不自己取出来,反而让她来取,甚至安排一个看起来不太可靠的小姑娘来看管?
“你说什么?”碧水脑袋嗡嗡地想,摇了摇头,看到倾城竟然独自朝库房那里走去,犹豫一下还是跟去了。
“没什么。你说的一人是莫掌柜,还有一人是谁?刚才那些官兵抬走了两具呢,你再和我详细说说吧,我们不能等到官兵去找,丹砂卷必须尽快找回来。”
“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东西,古大哥会不会生气?卜拿哥哥会不会嫌弃我没用?”碧水垂头丧气,抿着嘴看着倾城,“你和他们关系很好吗?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们啊?”
“嗯……”倾城有些犯难了,想了想说道:“先去看看案发现场能不能找出线索吧,如果一天之内能找到线索,咱们都当什么事没发生过就行。”
“一天?!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既然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你又及时告诉辖区附近巡城官兵,他们及时赶来,而那偷盗之人必定也走不远。如今全城各处禁封,谁要外出都会引人注意,所以那个坏小偷啊,说不定就藏的不远呢!”
碧水点点头,心里稍微安心点,跟在倾城后面一边说着亲眼所见的情景,一边用自己的小脑袋绞尽脑汁去努力分析小偷会是谁。
“这小偷还真是厉害,轻轻松松就拿到丹砂卷,不曾偷其他东西,想必是有备而来,目的性很强啊,或是他受人指使来偷物取命,亦或是他很熟悉这店内店外的环境。再看他连杀两人,就是个胆儿大的老手。听你说莫掌柜和另一个店铺伙计死因惨烈,看来这小偷还有挟机报复的心态……”
“嗯!是啊,刚才那些官兵里有个年轻的公子也是这么说的。”碧水点点头,有些欣喜地看着倾城。
“你说的应该是楚医长吧,那位公子懂得可比我多,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插手去查这件事喽。”倾城挑眉,听闻碧水细致的描述,在案件发生的半个时辰内,她从没有离开店门两米远,而是恰巧向赶来的官兵呼救。
而且来的官兵是两拨来,先赶到的是楚浔和巡逻兵,然后是那位副将以及其左右助手士兵。
此时,倾城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很有可能这个小偷兼凶手的人就藏在第二拨赶来的士兵当中。
从案情推理、环境地点和时间断点上猜测下去,这种怀疑最符合逻辑,最合乎常理。
巡逻兵每天检查各城瘟疫情况,可以毫不费力地进入各大商铺,也较为熟悉商街道区的布局,同时这些人是疫情凶险期间最又能力出来,还有力气跑远路的一类人群。
一旦得了瘟疫,行动力和力量都会大范围下降,根本没有力气去跑上跑下地偷别人家东西吧。
当然,从碧水描述的流血很多和伤口来看,那是重兵器砍伤的情形,而且造成动静很小甚至没人发觉,现场除了死伤者便无任何痕迹,极大的可能这凶手是个武器精良的人。
以士兵这个身份去假想,案情很合理,当然目前一切都是凭空猜想,还得找到关键性证据和线索。
时间不多了,丹砂卷要尽快找到,瘟疫要尽快解决。
回到尹府西苑客房,很是意外地倾城碰见了行为举止可疑的尹府管家以及那位师爷。
两人正领着两名小厮抬着一个大木箱往西苑后角门而去,他们四人行色匆匆,借着建筑物和花木的阴影隐蔽行迹。
倾城觉得疑惑提步悄悄跟了上去,在西苑后角门处藏身并暗中观察,发现这四人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小砖房。
略微思量,她纵身一跃,上了房顶掀开一块瓦片朝下看。
由于角度不对,还有房梁和横木的遮挡,她看的不太清楚,只感觉这四人似乎进了这房中房,也就是房子里还有某处密室。
再出来时四人悄声耳语几句,两拨人便一前一后离开,那管家和两名小厮往前院而去,而那师爷却继续往后院角门而去。
“咦?”倾城悄声潜入小砖房,看见里面的光景有些懵了。
这里竟是恭房(茅厕)啊!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但是进来以后却发现这房间异常干净,一丝一毫的异味和污渍都没有,而且这大门竟还被锁着?
既然公用之地,为何严加看管,进出也无几人?
仅仅是一间作为夜房,还有一间背阳而置,里面除了泥砖却什么都没有,空旷而阴冷的环境不禁让人感到后背发凉。
这种感觉只有她在魅宫时敏感地察觉到,如今在这里,她竟有一丝不可明狀的恐惧层层蔓延。
倾城心里一紧,急忙退身离开。再次立在屋顶看着对面那可疑的砖房时,她心里莫明地松了口气。
日暮西斜,晚霞将至,短暂的温暖驱散了刚才的寒意。
回到自己的房间,倾城左思右想,还是坐不住,提了一坛酒正要出门。
拉开门的瞬间,一抹银光飞速朝她射来,她惊吓间侧身,回头一看,再往外一瞅。
春日夕阳穹野之下,紫红蓝黑的色彩交织,模糊到看不清刚才那一刻有谁出现过。
直到射来的那枚燕尾形飞镖上携带的布条映入眼帘,她才猛然间证实了:自从到了大煌国境内,自己的身边一直如影随形地隐藏着某些人。
他们是谁?又有何目的?她不得而知。
但是这两月有余,到没发生什么损害她的事情。
她猜测:那些暗中随行的人,目前与她似友非敌,不仅没有伤害过她,反而处处提醒她,不要试图去打探尹知府府中的秘密。
这分明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参与外事,避免陷入更大的麻烦中,细品之下,还真觉得有点奇怪。
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跟在她身边,对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尤为清楚。她真的该好好调查一下,以提高警惕心。
当下,她就决定和那暗藏的跟踪者做个交易,然后飞快地写了一封信。
出门前她缓缓看了一圈院子,随着晚风的吹来,她的手一扬,那千纸鹤就飞走了……
晚风遇到院中的大槐树,改变了角度,轻轻松松地就越过了院墙,而那只千纸鹤却在飞过婆娑树影时突然消失。
她知道,那个跟踪她的人一定收到了她的信,至于交易是否会达成,她不抱太大的希望,这完全是个试探,看看她们目前是否是同一边的,或者确定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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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楚浔所在的院子时,这儿却静的出奇。
黑夜席卷这一片空间,竟让人觉得无端端地压抑和隐忧,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在这里、或在不久前发生过。
“你来做什么?又有何事?”
楚医长面色严肃,抱着一堆脏乱的衣服撞开屋门,一出来就看见青黑色的夜幕下的倾城。
她如同一株亭亭而立的“蓝莲花”,在晚风吹拂下,给人幽远而寂寥的感觉。
那倩影高挑,却显得单薄,一副伶仃的样子立在清冷的院中。
倾城没说话,盯着楚浔,直到他将那堆脏乱的衣服塞入一个大水缸里,然后脱掉身上的医护服扔进去,然后点燃大缸,盖上盖子,一切完毕,才出声,道:“没有空气,火着不了多久,就会灭的,这样杀菌防疫的措施埋下的隐患太多。”
直到此时,倾城才明白为什么这场瘟疫持续之久,却依然肆虐人间。
楚浔一顿,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倾城:“记得你曾在殿下面前言明,一定能冶好这场瘟疫,又颇为欣赏众位医药前辈的阅历与学识。你自认资历尚浅,如今可还是觉得自己的建议一直对的?”
倾城皱眉,这话是暗指她说的话或提过的某个建议出了差错?
“阿浔,她不知道军营里的情况,你不应责怪她。”付尧幻走了出来,神情略显疲惫,对倾城点头,算打了声招呼。
“你说的对,我是这么说过……是这些药在军营中出现了问题么?情况是否严重,我怎么没听你们及时告诉我。”
倾城走上前,直视楚浔,她已经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讽刺,是在指责她曾夸下海口,扬言五日内能研制出冶疗瘟疫的药方。
“燕公主,你不用放在心上,阿浔最近太忙难免言语上有些不妥。”付尧幻今日罕见地穿了一身铠甲军装,不似往日儒雅的形象,往日拿的长鞭换成了长剑,看起来更为严肃。
“我知道,定是今早给的那些药方出了问题吧?”倾城点点头,指着那些堆要焚烧的衣物说道:“怎么一日而已,军营里也出现这么多感染者?”
“感染人数本是军中机密,不便向外人透露,然而如今军中瘟疫形势愈发严峻,南神医今日也查出染了瘟疫,暂无合适的人去代替他的任务。”付尧幻扭头看向楚浔,意在询问他的意见。
南境春一倒下,所有的担子落在了楚浔身上。他身为军中医长,且医术也颇好,端王已命他暂时带领医药研制队伍尽快研制出解药。
“以我的身份不知道方便进去你们军营吗?我得出看看那些病人的症状,毕竟这一次南神医采纳我的药方,才导致病人出现变异。”
倾城知道,一旦不能及时克制那些变异的病人,用不了多久军营也会成为像鄞县城外的“僵尸群”那样的情况,而且控制起来比普通百姓更加困难。
“今日来找楚医长,其实就是为了这瘟疫解药的事。我从昨日整理的古籍中得知一条线索,是研制瘟疫解药的关键,特来与楚医长打个商量。”倾城举起手里的礼物,礼貌地笑了下,“不知道楚医长愿意抽个时间聊聊吗?”
为了防止别人知道她认识古禅,她只能把古禅说的解药线索编成她在书中查到的线索。
付尧幻拍拍楚浔的肩膀,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说吧,你要和我商量什么?”楚浔一动不动,就看着倾城将一坛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我觉着你也不需要这东西,不过还是送来了,兴许以后你能用得着它。”倾城指指那坛酒,接着说道:“镜屏画堂丢失的丹砂卷上或许能找到瘟疫的解法。我当时正要取回,偏偏它又被盗走,我希望你能帮帮忙,找到丹砂卷。楚医长,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想要救人,而我们只有互相配合才能尽快解决这场瘟疫。”
楚浔撇开头,语气冷淡,“为何要来找我?尧兄最擅长这类事情,何况你们还义结金兰。”
“哈,那不是有非要你帮忙的理由嘛。”说着,将那坛酒推近,献宝似地说道:“楚医长可别小瞧我送的礼,以后说不定真有大用。若楚医长不愿相帮,也可否给我一点小小的提示?楚医长人缘广,心思又缜密,相信当时在画堂里也发现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楚浔却面色冷凝转身要走。
倾城好忙拉住他,“楚大医长行行好呗,别让我白跑一趟嘛。你不方便抓那个小偷,不妨让给我来!总之咱们早日将疫情解决,端王殿下那也好交差。”
“你?!去抓那个狡猾的小偷?”楚浔面色沉郁,“哼!燕公主莫忘了你的身份!你若执意插手,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要殿下同意,自然相帮。”
倾城内心叹息,看来还是得找正主管事的人才行啊,楚浔话里的意思是暗示她,那个小偷她们谁都动不了,只能以君无忧的身份才行。
既然他楚浔早就发现了小偷是谁,为何不及时告诉端王,将其捉拿?反而是像刻意等她来说这件事。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晦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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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西沉,倾城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又盘坐在书桌上。
她时不时地抬头看向窗外落霞余晖,一边深思着如何拿到丹砂卷,一边检查那些实验动物。
这些作为实验的动物都没异常反应,反而是人出现了异常,如果不是物种原因,那就是有人暗中在人吃解药中做了手脚,结合丹砂卷的失踪,她有了初步的猜测。
如今必须去军营中走一趟,看看那些得了瘟疫、吃了她初步配置的解药后出现异常反应的病人们。
西南角的院墙边放了一溜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的动物突然吵闹起来,引起了倾城的注意。
她便走过去,拿起笼子里一只病恹恹的兔子,细细检查一番。这只兔子很悲惨,昨日被尹府管家送来后就被倾城选中,成了第一类实验动物。如今它那如同丝绸毯子一样的雪白绒毛被咬得坑坑洼洼,笼子里到处都散落着毛发,显然是在喂药后发生的异常反应,它挣扎中咬掉了毛皮。
它瘫在笼子里,原本干净的小身子露出淡粉色的皮肉,白色中也掺杂了点点灰斑,看起来很不好受。
她今早为了去檀溪医馆,临走前给那几只动物都喂了药,唯独剩下这只兔子,一时心急多喂了些药,可能它的小身板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药性,如今看着它这样倒是很可怜。
倾城放下那只兔子,观察它的行为。
只见它慢腾腾挪到了墙根,原来墙根那里有两块大石头形成了巴掌大小的缝隙,从里面长出一株茅草,它想藏进去。
倾城觉得奇怪,便理了理潮湿的头发,凑近墙根去瞧。
这只兔子在灰石头上嗅了嗅,便开始舔石头上滴落的米白色汁液。
石头上那白色痕迹被晾晒后发黄,看起来像虫子被碾碎留下的。
痕迹一路延伸至墙头的瓦片上,微不可察,在渐渐昏暗的天色下更不易发现。
倾城便趴在墙壁上仰头去看,正要施展轻功跃上墙头时,院门处响起一连串脚步声。
端王君无忧带着他的侍卫徐风驰和尹知府走进来,后面跟着府上管家和赵师爷,正是她不久前在西苑看到的两人。
“呦!月大夫,你这是做什么?”尹知府笑呵呵问着趴在墙边的倾城。
倾城转身笑着回道:“没什么!这东西跑了……”边说着暗暗打量知府旁边站着的那管家和师爷,直接忽视了还有两个重要人物在场,指指石缝里的兔子,接着道:“我正要抓住它。”
在倾城看来,这管家和赵师爷行迹可疑,但没确切把握她不便告诉知府,只是从一打照面,便额外留心,暗暗观察那两人的神色。
赵师爷和管家一听要抓什么东西,心里一惊连忙往墙头那看去,正巧撞上了倾城的视线。
倾城这回心里疑惑更大,她本就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抓它”,竟然真的让赵师爷和管家感到心虚,看来她这院子的墙头果然藏着什么秘密。
尹知府点点头,给倾城使了眼色,立马恭敬地将君无忧和徐风驰引进屋内。
倾城拎着兔耳朵,把它放进笼子,准备拿到了屋里。路过管家和赵师爷身边,她嘴角轻勾,“赵师爷和余管家怎么还楞在这儿。王爷都进去了,端茶送水的人居然还没到。要是迟了,尹大人也兜不住你们……”
这两人飞快对视一眼,看着倾城笑盈盈往来的眼神,总觉得这月大夫说的话,凑巧让他们感到心惊。
莫非,这月大夫刚才在墙头发现了什么,这一番话是在敲打他们。
“月大夫提醒的是,老奴这就去催人过来。”余管家眼神一变,面色严肃地回道。
倾城没有看到那转瞬而逝的狠辣眼光,她已经走出半米开外,怠慢了屋内等人才是大事。
一进门,两道视线看向她,一个冷嗖嗖,一个火辣辣。
“月大夫,这个交给下官来处理,你还有正事要做。您放心,只要用药上缺什么尽管说。”尹知府依然热情地迎上来,接过倾城手里的兔笼子。
倾城没搞清楚状况,回视那射来冰碴子般眼神的正主。
徐风驰站在君无忧旁边的椅子上,正目光带刺地看着她,而他的主子则沉静地坐在书桌旁,看着她刚刚翻开的手稿。
这么安静的气氛,她心里不安,知道即将来临的质问,毕竟她的解药不灵,反而害了南境春。
不知道为什么,南境春一直很相信她,特别是昨日午间,她拿出那个初步解方给他时,南神医当时特别欣慰,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惊叹。
虽说这药方的大部分功劳该归古禅,但外人不知古禅其人,也只以为她月倾城能在两日之内研究出药方就实属不易。
身为同行业的佼佼者,南境春能相信她,并亲身试药,也让倾城感到意外。
但面前这位端府小四君可瞧不上她的技术,有可能和楚医长一样的想法,把她当做胸无点墨又吹牛皮的人吧。
“殿下,您不若先去用膳,这事交由下官告知月大夫也可。”尹知府不知道把兔笼子放哪儿了,出了门再回来一圈,恭敬地问着君无忧。
而这位贵主给了他自行体会的眼神,便敲击着书页,毫无波澜地语气说道:“本王的侍卫传话,说月大夫正有要事找本王。时间不多,月大夫有什么尽快说。”
倾城想了想,也只有付尧幻会告诉他。
倾城走进书桌旁,壮着胆子,说道:“是的,不过……端王殿下,这事我只能和您一个人说。”
君无忧抬头看向她,倾城发现这是第二次直视对方,而对方散发的气势于眼中透着的清澈,莫明震撼住了她。
当徐风驰和尹同文行礼离开后,倾城才收回放在君无忧身上的视线。
暗夜侵袭,倾城松了口气,幸好刚才的尴尬是在黑暗中,然后她转身去拿烛台,点燃了所有的灯盏。
她又拿起茶为座位上的人倒了一杯,看见对方皱着眉正要起身,连忙说道:“还请殿下多点耐心,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事该如何开口和你讲明……南神医的事我很抱歉,没想到他会以身试药,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我的药方有问题……”
她张张嘴,发现对方那么平静地用冷然的眼神看向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说什么。
“本王只记得你承诺一定会找出解药,至于你是否全心全力在履行你的承诺……”
他在皱眉,等着她尽快研制解药,以解决陇西的这场大灾难。
“自然是竭尽全力,不过还得看端王您一句话,我才能在期限内解决。”倾城微笑着看着对方。
“如果本王没记错,明日就是最后期限,而你至今给出的答复,仅仅是除了一个看似并无效果的药方。”君无忧盯着倾城,让她突然后背冒起了冷汗,“本王耐心有限,五日已经是最好的时机。如果燕三公主觉得做不到,想要知难而退也不是不可,那么让和亲及一切协议失效便是。”
倾城紧抿着双唇,心中冒气丝丝恼怒,说道:“好吧,我只是想入军营查看那些服用解药后异常的人,希望端王爷能通融一下。再者,我在这些医书发现,研制解药的突破口在一本名叫‘丹砂卷’的画册中,而此书在镜屏画堂突然失踪,希望王爷能派人查查此事。若能找到画卷,倾城感激不尽。”
“一本画册竟有解救万民之法?”君无忧很难相信这样看似推脱的说辞,“既然燕三公主很想知道边关西域道的情况,那本王就告诉你。昨日大漠国已经拿下西域道边境的月什城、月勒城,今日午时大漠国继续进军大月国南部月半城。”
倾城睁大眼睛,这样的坏消息让她心里很慌乱,有些艰难的问道:“这些都是真的么?那这次大月国派来迎敌的是谁?为什么没有他们主军将领的情况?”
“燕三公主想要知道领军是谁也不难,大月国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透露给你。”
君无忧罕见地挑眉,觉得奇怪,这盈月公主得到的情报似乎比他还少。
倾城一听心知必然是大王子的人封锁了消息,故意不让她的暗探传给她确切的情况。
大王子燕和奇是沁大妃所出,以往就颇为敌视金家以及金家的联姻金达莱家族,如今金家一大一小的男儿作为将领,纷纷投身战场,国内再无势力与舒尔家族抗衡,这时候无疑是沁大妃借其自身母族势力,推动大王子上位的有利时机。
月国重兵与金家,这时候皆在联合其他草原部落,一同结盟北上抗战大漠国,而国内能趁机掀风作浪的唯有沁大妃的母族祖拜舒家族,以及耶律家族。
耶律家族忠心不二,与她父王的本族燕迪斯家族关系密切,一直是利益稳固的结盟体,唯有祖拜舒家族野心勃勃,也有能力夺取王权。
金翊扬的父亲金科隆早就和她父王说过,要警惕沁大妃母族势力膨胀,不可荣宠祖拜舒家族过多,以免酿成祸国大患。
她父王对此类谏言从来一笑置之,她也不知父王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此刻她心中担忧的唯有金家,以沁大妃的手段,必然借此机会铲除金家大势,因为金家是唯一支持她公主身份的家族,是父王给她的一副“金盾”。
若金家损伤,她这公主也要当到头了,下一个名正言顺王族继承者,除了燕和奇就是燕和惠,沁大妃排除异己,对她这个非亲生的公主早已怨恨根深。
君无忧起身负手而立,看着窗外,说道:“燕三公主,你的时间不多。本王与你都不过受皇命而行事,唯有这次瘟疫,是上天给你国一次续命的良机,至于关键,你是否抓的住,与本王并无关系。本王只能准许你去军中一日,明日期限一过,你能否研制成解药都没有用,我国援兵之约便自动作废。”
倾城猛地抬头,紧紧盯着那侧身而立的修长身形,说道:“多谢端王准许!不过,待瘟疫过后还要仰仗殿下出面我找个人。”
她站起来,笑得自信满满,看到君无忧疑惑地转头,便歪头咧嘴笑道:“殿下别忘了,在饶州我好端端地被你们国人袭击,被迫变成刺客,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吧?”
君无忧看了倾城片刻,点点头,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徐风驰进来,将一个令牌放在书桌上,说道:“明早卯时大门口见,过时不候!”
倾城朝风一般离开的某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某位楚医长,都比这位大爷的侍卫要可爱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