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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临城外,前邺国皇家陵墓。
几个妇人正在朝着不远处嘉安公主墓的方向焚香燃纸拜祭。
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问:“娘亲,为什么我们每年都要来拜祭嘉安公主呀?”
小女孩的娘往燃着的香纸里添了纸钱,转头对自己的孩子说道:“嘉安公主是个善良的好公主,也是位好帝姬,要不是公主,我们早就不在这世上了。你以后长大了也要像嘉安公主一样,聪明、善良、勇敢。”
“嗯!”小女孩点了点头。
“娘亲,嘉安公主现在是不是三岁了?”
几位妇人闻言,一愣,眼泪瞬时流了出来。
“对,嘉安公主已经三岁了。她肯定生活在哪里像我们阿言一样美丽可爱。”
“嗯,要是找到公主,我一定给她好多好多好吃的,与她做好朋友,让她快快乐乐的。”
“嗯嗯。”
不远处,一个蓝色身影伫立在路边,听着她们的对话,身子隐隐有些站不稳。
“殿下,您没事吧?”旁边的侍卫关切的道。
蓝衣男子摆了摆手。
“殿下,这三年,您每年此时都来这里,若嘉安公主有灵,该原谅你了。”
蓝衣男子抚了抚胸口。
她会原谅他吗?
她不会。他伤她那么深,她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若是原谅,为何三年来都不曾一次入他的梦。
“殿下,我们接下来回商阳吗?”侍卫问道。
“不,去洛央。”
洛央大街上,一少女身旁跟着一白衣男子,男子言笑晏晏,潇洒动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任女子如何赶,如何言语刺激,男子都坚持跟在她身旁,少女烦恼不已。
“阿知,我们去这里逛逛如何?”林白羽指了指右边的一间店铺问。
叶知顺着他扇指的方向望去,是一间衣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灰扑扑的,已经破了好几个洞。又摸了摸自己的钱袋,仅剩几个铜板,还是昨天忘了放入钱袋的。
这店铺门面装修豪华大气,进出的人也是衣衫靓丽,非富即贵,一看就不是她那几个铜板能买得起的。
“林公子若是感兴趣,大可进去,本姑娘不奉陪了。”
说完继续往前行去。
林白羽赶忙追上来,着急的问道:“阿知,你生气了?”
“没有啊。我为何要生气?”
从出客栈到现在,一路上都是人指指点点。
林白羽衣袍面料做工皆考究不凡,她身着粗布麻衣,与他走在一起极不和谐。
这场景让人看了觉得要么是富家公子死缠烂打意欲调戏良家女子,要么是贫家女子有意攀龙附凤念高枝。
总之,都不是她想要的。
“阿知,你肯定是生气了。一般女子说不生气就是生气了。”
“姑娘,你这衣服乞丐见了都害怕,以为你要去跟他们抢饭碗呢?”旁边,冷不防一人冒出来一句话。
路旁,刚好有两个乞丐蹲在台阶上,神色戒备的看着她。
叶知简直哭笑不得。
她已经这么惨了?惨到要去跟乞丐抢饭碗了?急忙往前走远一些,省得那两个乞丐误会。
都怪昨晚那该死的小偷,她好不容易挣到的钱啊,就这么被人给顺走了。
林白羽快步跑到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
“阿知,我撕了你的衣裳,我就要对你负责,你就是我的娘子。无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任别人怎么说,我都意志坚定,始终如一。我会陪你看春夏秋冬,赏日落星辰,即使你变丑了,老了,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叶知深吸了一口气,这疯子是开始自我感动起来了吗?
“林白羽,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需要你负责。”
她伸手在林白羽身前一比,道:“林公子,你乃九天绝色,属璀璨星河,我仅一普通小民,过人间烟火。道路千万条,就此别过吧。”
“道路千万条,可我只想走阿知这一条。”
又来了。
叶知头痛的抚额,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要遇上这么个油盐不进、说不通道理的人。
正在她无可奈何之际,林白羽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进了那间衣铺。
店铺掌柜看到这样两个人进来,女子虽然穿的破旧普通,但男子气度非凡,光是腰带上挂着的配饰便价值不菲。
富家公子与贫家少女,掌柜立马领会了什么,很快热情招呼起来。
看到掌柜那莫名的笑意,叶知看的很是不舒服。要不是手被林白羽抓着挣脱不了,早就右转出门去了。
掌柜让人拿来店里最出众的衣裙首饰供两人挑选,不过全程也只有林白羽在挑。
他最后选中了一套素馨配麦芽色绣素馨花纹襦裙。
“阿知,试试这套。”
叶知看到他选的衣裙,心中不得不赞叹他的眼光之好。这得看过多少女子,为多少女子选过衣裳才能培养出这般品味啊。
“姑娘,这位公子为你选的衣裳看起来很适合你的气质,不妨上楼去试试?”掌柜在旁边笑着道。
“楼上?”
“楼上是试衣间。”随即掌柜招了招手,叫来了店里的姑娘为她带路。
林白羽在楼下等了许久,仍不见叶知下来。
便亲自上了楼,待打开门,只见一扇打开的窗户,和晕倒在地的那个店里姑娘,哪还有叶知的影子。
另一条大街上,叶知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摆脱那个风流林白羽了。
她看旁边有一间墨斋,想到从洛央到要去的地方还有很长的路,需得挣些盘缠才行,便走了进去。
一个半时辰后,她走进一家书画店,将手里的画展开给老板,店铺老板看后惊喜的睁大眼睛,捋着胡子点头啧啧称赞。
叶知拿着卖画的钱高兴不已,心想这下盘缠够了。
首先得买一匹马,还未走到马市,后衣襟又被人提了起来。
她立马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眼珠转了转,心道,不会是那个疯子吧?
她回头,真巧,果然是那个疯子。
“娘子刚去哪了,让人好生担心。”林白羽松开她的衣襟,走到她身前,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刚才只是她不小心走丢了,而不是故意逃跑的。
叶知看着这张看似人畜无害却时刻令她抓狂的脸,恨不得再给上一拳。
她耷拉着脑袋,无力的垂着。
想了想,硬的不行,来软的吧。
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再抬起头望向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时,眼里已经盛满了泪:“公子,小女父母皆已不在,上有七十岁生病的奶奶要照顾,下有不足七岁的弟弟要养,要是小女跟公子走了,他们就没人照顾,活不下去了,请公子行行好,放过我吧。
昨夜坏了公子雅兴,还让公子陪了砸坏屋顶的钱,都是小女的错,都是小女胡闹不懂事,这些是小女好不容易筹到的钱,这就赔给公子,请公子雅人雅量,放了小女。”
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泪,一边依依不舍的将手中的钱袋放到林白羽手中,样子要多凄楚可怜有多凄楚可怜。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