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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张太岳把胡沁一行送走了,除了耿发外,由教习陈辉带队另有十名新兵跟随,均做锦衣卫缇骑打扮,还堂而皇之的打出了锦衣卫雷百户大人的仪仗,一行人护卫着从凤阳带来的那两辆豪华马车浩浩荡荡出发,胡沁这回没敢再骑马招摇而是老老实实和望月坐上了马车,空着的另外那辆则是留给颜思齐家眷的。
送走了胡沁,张太岳第一时间命田波把这段时间完成基础训练成绩比较好的新兵都挑出来,即刻开始枪械射击训练,并要求以后守备巡逻的新兵,必须保有一定数量的火枪兵。
单兵配备叶湖43型步枪和如夫人43型手枪各一支,与枪械一起配发的还有张太岳新编的《射击手册》和维护工具。自从耿发大发神威一人独灭数十武装海匪之后,这两款枪械在川沙基地已经成了网红武器被传得神乎其神,胡沁43型手枪也被有心之人改称如夫人43。
鉴于这两款枪械的巨大威力和敏感性,张太岳制定了严格的管理制度,枪械可以下发到个人手里,但必须妥善保管定期保养,人不离枪,有事外出或不当值的时候要锁在定制的枪械柜里。
子弹则采用配给制,平常新兵手里只有枪而没有子弹,当值或者训练需要用枪的时候,才会统一配发,打放过的要交回弹壳并写明击发用途和数量。当值或训练结束要交回剩余的子弹不得私藏。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第一批获得配枪资格的新兵挑选出来列队站好,共计一百一十三人,一个个两眼放光很是激动的等着发枪。
为了体现对此次枪械配发的重视,张太岳还特地搞了个小仪式,亲手把一长一短两把枪交到战士手中并互敬那翠礼,又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整装列队前往靶场,开始第一次射击训练。
目前基地里真正懂枪和正规射击训练的只有张太岳一人,等于他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担任射击教习,教新兵射击。
由于目前懂得校枪的也是唯他一人,训练期间他还要负责把每位新兵手里的新枪校准。这些加在一起可不是个轻松活儿,差不多需要占用张太岳绝大部分工作时间。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只有新兵训练出成绩之后,才可以从中选拔突出的尖子兵作为教习培养把自己从这里解放出去。
射击训练刚刚开始,六叔就来了,说门口来了几个人想要见他,正是那三家人派来谈判的,说着还递上了三家的名帖。关于谈判和赎金的事情张太岳和六叔之前就商量好了,由六叔全权负责,因为有颜思齐这个叛徒供出了三家的底线,所以他们这一方根本不急也可以在谈判中获得主导地位。
“不见!不是说好了么由你全权负责,你就跟他们谈就成,只要把握两点,一是通倭大案,一是谋刺钦差,就一定能唬住他们。再一个六叔,你也得更强势些,千万不能露怯,跟他们有啥好谈的,海匪咱们也杀了三十八个,我们这边也有死伤,关键我们手里有他们要捞的人,把事情弄简单些,谈没得谈,想见我更是没门,来谈就是来报钱数的,没达到咱们的要求就直接赶走让他们回去商量加钱,给他们定出期限,就给十五天时间,谈不拢就直接拿人抄家,来的人中要是有不开眼说难听话的,直接叫人揍一顿看他们老实不,”
六叔得令去了,张太岳不由得暗暗摇头,六叔什么都好,办事也稳妥,唯独不够自信,一遇到官面或者有点势力的就会变怂,看来多年高墙监狱生涯已经把他皇室宗亲的锐气和担当磨灭得差不多了。不由得更加怀念起金不换来,要是有他在这事儿就简单多了。
等上午训练结束,张太岳从靶场出来去食堂吃饭,发现所有发了枪的新兵都左背右挎的带枪来吃饭,一个个趾高气扬被那些暂时还没资格发枪的战友们围着,又摸又看,对这传说中以一敌百的大杀器艳羡不已,稀罕得不得了。
不过也只能看和摸,张太岳的要求是如无必要,禁止空膛击发,平时非战斗状态下也是要关保险的。
上午听雪还有两节课时间排得满满的,而且柱着拐拖着伤腿也着实不便,张太岳就和她说好,用不着给自己煮饭,大家一起在食堂吃就好。
可是张太岳在食堂里专门供教习和工匠吃饭而隔开的小食堂里坐了半天也没见到她的人影。
正好唐七娘因为雷大人一直在家开小灶已经好久没来食堂吃饭,今日突然出现少不了要特殊照顾,亲手烧了几样平常雷大人爱吃的菜还亲自端上来。听雷大人问起听雪,就说见她在外间吃着呢,就连忙走到外间扫视了一圈,果然在一处角落发现了她的身影,正混在一群女班女生中间独自一人吃着呢。
那些女生都着统一的少先队男装制服,她身着宫装混在里面格外显眼,就冲她招了招手,结果听雪低着头根本没看见,还是旁边的一位女生注意到了提醒了她一句才仰脸见到,不过对于张太岳的召唤,她第一反应是摇头,怕张太岳看不清楚又摆了摆手意思不来了,张太岳不容拒绝的又招了招手,听雪无奈只好起身拄着木拐往这边慢慢小步走来。
此时大食堂里坐得满满的,由于张太岳的缘故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午餐转到了听雪身上,让她瞬间成了一千多双目光的焦点。
听雪哪经历过这阵仗,窘得满脸通红,本来就是单腿着地此时更走不稳了,差点跌倒在地,还好有两位比较有眼里价的女生从座位上起身,一左一右扶着她,总算一路护送把她送到了张太岳跟前,眼瞅着听雪窘迫得都快要哭了。
张太岳知道自己这是好心办了坏事,不过也没在意,而对两个女生道了声谢,那俩却不敢怠慢,连忙立正冲他行了那翠礼,一个称为了大明,另一个喊忠诚,还真挺像样的。张太岳回了礼和听雪往小食堂自己的桌子走,路上小声问她,不是说好一起吃饭么?你咋混到学员堆里自己吃上了呢。
“在哪吃都一样,”听雪小声答道,
“那就是不喜欢跟我一起吃喽?”张太岳故意逗她,他一直比较喜欢听雪文静内向的性子,
“官人不是的,雪儿喜欢……和官人一起,只是雪儿只是个丫鬟怎可以和官人在大庭广众下一起吃饭呀,”
“不是说了几次了嘛没那么多讲究,以后吃饭你就在这张桌子等我,”
“是,”
这边两人刚坐下,六叔和七叔就结伴而来,张太岳的桌子只有几个核心班子成员有资格坐在一起吃饭,六叔七叔本身不是外人,边吃边聊一点也不拘束,可苦了听雪只是埋头小口吃眼前的米饭,连菜都不敢伸筷夹,张太岳干脆拿了个空碗把每样菜都夹上一些放到她面前。
“那些人走了?”张太岳问六叔,
“按你的吩咐,几句话就打发走了,”
“他们头回出的什么价?”
“五千两白银,”
“娘蛋的,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啊,下次他们再来还这么抠抠搜搜你就直接告诉他们,当劳资是要饭的呢,这么点银子就想打发,他们出多少,你就直接怼回去,就说我家大人说了不要你们的银子了,愿意出同样价钱买你们三位家主的命,现银付清一把一利索,”
“行,就按你说的,不过这样搞法那三家不会在背后弄什么小动作吧?听说三家在朝堂上都有些帮手,万一把我们的事儿捅到上面去,不就……”六叔还是有些担心,就提醒了一句,
“现在枪械已经列装了,他们就算捅破天也没用,守着川沙基地来多少灭多少,你不用怕,”张太岳道,很有些信心爆棚,
张太岳又问了七叔那三个伤员和几名俘虏的情况,还聊了会儿医科培训班的事,一顿饭很快吃完。
离下午训练还有半个都时辰,张太岳带着听雪走会了燕归午休,这一路听雪坚持不要他扶所以走得很慢,张太岳本身不是话多之人听雪又内向,所以谁都不开口气氛反而有点尴尬,最后还是张太岳没话找话,
“今日天气不错啊,”
“今日天气是不错,”听雪答,
然后两人忍不住都笑了,张太岳问起了她在学堂上课的情况,嘱咐她既然有伤就要多注意点,可以少上几节课。听雪说不呢,以前没想到原来当教习也会这么有意思,让自己觉得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成就感,”张太岳替她归纳道,
“对,成就感,官人你为何这般厉害,通晓万物,就没有你不懂的,”熟了点之后听雪也逐渐放开,话开始多了起来,
“我以前也傻了吧唧啥都不懂,某天被滚滚天雷劈了下,劈得是外焦里嫩,然后就全都明白了,真的,以前我长得比你都白,你看我现在这么黑,就是被雷劈的没恢复过来,”
听雪噗地笑出声来说官人你真逗,平常一点架子都没有,我和望月姐都很欢喜,能遇到官人和如夫人这般好的主人呢,望月姐还说她前世一定是庙里的小和尚,敲烂了无数的木鱼翻烂了无数本《华严经》《法华经》、《楞严经》才修得此生缘分,得以善了。
“那你呢?你觉得自己前世是啥人呢?”
“大概是庙里的姑子吧,在另一所庙里敲木鱼翻经书,”听雪竟说了句俏皮话,而且效果相当不错,把张太岳逗得哈哈大笑,然后有些好奇的问她,
“你们的牙婆妈妈还教你们读佛经么?”
“教呢,还请过和尚来给我们释经讲禅,”
“那你信佛么?”
“不信,给我们讲经的和尚嘴里说着当观色无常,则生厌离,喜贪尽,则心解脱,冠冕堂皇一套一套地,可转过头来又叫妈妈布施银钱,还叫了姑娘陪宿,佛门中人尚且如此,不入也罢,”
两人就这么一路东拉西扯说着话回到了燕归,张太岳还真挺喜欢这种感觉,可以让他心神放松。
进了屋,两人孤男寡女首次单独相处,张太岳大咧咧倒没觉如何,听雪却是明显有些紧张害羞,
“官人且坐,雪儿给你烧水沏茶,”
“不用,咱们睡个午觉小憩片刻,下午还得忙呢,”
张太岳随口一言,听雪却是会错了意脸红得够呛,犹豫了下挪步到张太岳身前放下拐杖踮脚站立,然后近似搂抱的扶住他,把手放在他衣服领子上,颤声道:
“奴家帮官人宽衣,”
张太岳这才明白过味来,连忙道,你这小丫头想哪去了,就是单纯睡个午觉,不用脱衣服,
听雪登时僵在哪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张太岳还就喜欢看她发窘和害羞的样子,见她想抱又不敢抱他,摇摇欲坠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干脆低头弯腰一把把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说道:
“小丫头别胡思乱想,好好睡觉,”说罢帮她把脚上的绣花鞋脱掉,拉过薄被给她盖上,自
己则跑到床的另一侧和衣躺下,他虽然一直对听雪有好感却暂时没有对她下手的想法,加上也确实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他被上工的笛声弄醒,才发觉不知道啥时候听雪已经跑到他怀里,正仰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就故意逗她,
“你瞅啥?”
“瞅你咋地,”听雪早就从胡沁哪里知道了这个典故,张口接道,这话从这么一个内向斯文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倒别有一番滋味,
张太岳笑了笑,从她的环抱束缚中挣脱开来,下地穿好鞋,也顺便把行动不便的听雪拽到床边帮着穿好鞋扶着下地,刚要离开去靶场开工,却被听雪从后面一把抱住,不让他挪步,张太岳无奈停下转身面向她,她却低着头不敢看他,可也没撒手,就柔声道,
“别闹了小丫头,那边还一百来号人等着我呢,”
“奴家不小了呢,按生辰可比官人还大上两个月,”听雪有些气苦的道,
“行,你是大丫头行了吧,我真得走了,你下午不是也有课么?下课了可以来靶场找我,我教你打枪,”张太岳说着还是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急急忙忙往外走,就听身后听雪有些气急的声音响起,
“听说昨日官人亲过望月姐了呢!”
张太岳只得苦笑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道,那又怎样?
“官人岂不闻不患寡而患不均么,”听雪瘪着小嘴委屈道,
我去!头一回听说这典故还能这样用,张太岳绝倒,忍不住哈哈大笑走上前去捧起她的脸在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趁她纠缠之前快速跑开,到门口才叫了声,
这回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