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洹王姬宽少时不小心跌落湖中,根本不会水性的侍女郑红拼死救了他的性命,然而,在洹王十三岁时,却又下令杖毙了这位自己的救命恩人。
原因仅仅是当时的他正在气头上,而郑红不小心摔碎了一只茶杯。
后来等他气消了,又开始后悔,私下谥其为慈训夫人。不过人都已经死了,这纯属马后炮。
平日里也是,若他不在气头上还好,侍卫婢女犯了错,打一顿了事,若恰在气头上,顿则便是杖毙。洹王府的湖底,已不知沉了多少具尸骨了。
洹王的残暴心性由此可见。
被侍卫拉出去的婢女惨叫求饶声逐渐远去,洹王暴躁道:“那黑衣呢,让他滚进来。”
那黑衣早已守在门外,眼见那个犯了微不足道小错而被杖毙的婢女,腿都软了。
此时连滚带爬进了房间,跪倒在地。将当时境况说了一遍。
“言出法随?”洹王愕然,而后暴怒,“你真当本王傻么,一个刚刚才进学院的废物,怎么可能有那等修为?办事不力,便拿此话来敷衍本王,来人,拉出去砍了。”
儒家修行最为艰难,大部分人终生都停留在一阶,而言出法随,那是三阶立命境才能有的手段,洹王曾在仙留学院求学,岂能不知道这个。
就算沈浪是天才中的天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达到立命境,洹王自然一万个不信。
那黑衣磕头如捣蒜,不断为自己辩解。
但洹王丝毫没有怜悯,门外当即有两个侍卫进来,将黑衣拖了出去。
转眼间,洹王府的湖底又要添两条人命。
那灰衫男子一直冷眼旁观,此时道:“殿下,不管黑衣说的是真是假,此事既有变故,不妨先打探一番那沈浪的底细,再做定夺。”
也就是说,暂时先不继续派出刺客。
洹王一阵不满,但对这灰衫男子的话还是比较尊重的,冷着脸没说话,算是同意了。
其实灰衫男子并不认为那个黑衣说的是假话,只不过,殿下生气了,不杀人平息不了怒火,所以他选择冷眼旁观。
上梁变态,下梁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
教坊司属礼部管辖,是天下青楼的头头。
相比其他青楼,教坊司里的女乐,不少是被处罚官员的妻子、女儿,因为这个,教坊司比其他青楼要更受欢迎。
尤其是那些豪绅巨贾,平日里有钱,但是却并没有什么身份可言,在教坊司只要花钱,就能将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家夫人大家小姐征伐塌上,不仅满足了**,而且精神上的快感也成倍提升,何乐而不为?
沈浪此前并没有来过这一带,现在才发现,这教坊司面积竟是极大,足足包含了两三条胡同。
寻常青楼也都是一座两三层的建筑,似沈浪在青州城去过的凤栖楼,附带五六个院子的那种,已经算是相当高规格的青楼了。
不过比到教坊司,还是小巫见大巫。这里成片的院子,全是教坊司。
国企,就是这么豪横!
进了本司胡同,这里小院一个接着一个,令人目不暇接,沈浪随便逮了个戴着沿帽遮住脸庞,有点鬼鬼祟祟的年轻人问道:“这位兄台,请问陈圆圆娘子在哪个院子?”
那人顿了顿,将沿帽往上抬了抬。
待看清对方面容,两人皆是一惊,同时叫出声。
“赵兄!”
“沈兄!”
眼前这鬼鬼祟祟的家伙可不就是熟人,赵昊。
大家虽然是熟人,但也都是年轻人,倒也没什么尴尬的。
“沈兄来此作甚?”赵昊问道。
还能作甚,到妓院当然是为了嫖……
“我在东市开了间铺子,想着请一位花魁去镇镇场子,听闻最近有个叫陈圆圆的花魁娘子甚是火热,便过来寻寻。”对于逛窑子碰到熟人该怎么办的这个问题,不想社会性死亡的沈浪早已有所防备,“赵兄来此作甚?”
赵昊面不改色道:“我也是慕名而来,看看‘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等绝美诗句,到底形容的是何等女子。”
言下之意,俺是文人骚客,俺来这里是为了艺术……
总之,俺也有所准备。
两人相视一笑:“同往同往。”
赵昊早已打探来,陈圆圆在的院子,叫沉香小阁。二人到沉香小阁门口,交了二十两来桌费,方才进去。
教坊司开桌费也有区别,对待举人、官人等,一般是十两银子,其他人则一律是二十两。二十两,足够普通百姓人家好吃好喝过一两年了。
这还只是开桌费,奢侈啊。
此时大白天,流连教坊司的人很少,除了昨夜留宿的人,便是像沈浪赵昊这种不敢在华灯初上的热闹时分过来的雏鸡了。
沉香小阁这会一个客人也没有,陈圆圆也才刚刚起身,正在梳妆打扮,婢女小环推门进来。
“娘子,沈公子来了。”
陈圆圆点点头,也没有什么意外之色,道:“请沈公子到客厅吧。”
小环应声退去。
沈浪与赵昊被请到客厅坐下,等待片刻,一身淡粉裙装的陈圆圆便翩然出来。
赵昊此前未见过这位花魁,此时一见,果真是顾盼生姿,风度嫣然。
“沈公子,”花魁娘子向沈浪福了福礼。
“这位公子,”又向赵昊福了一礼。
赵昊不满意了,咋滴,我不配拥有姓名?
沈浪急忙替陈圆圆介绍道:“这位是赵昊。”
赵昊诧异道:“你俩认识?”
沈浪笑道:“你忘了陈姑娘是搁哪儿来的了?”
赵昊想了想,方才恍然,想必是沈浪去青州城时,与这位花魁相识。
“陈姑娘,在青州城好好的,怎么来京城了?”沈浪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妾身是专程来寻沈公子的。”没想到花魁娘子眼波流转,更加开门见山,更加直入主题。
夭寿啊……
沈浪察觉到赵昊投过来某种奇异的眼神,不自然道:“姑娘莫要说笑,沈某与姑娘不过是萍水……那个相逢,素无交情可言,姑娘怎会专程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