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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青再次走进孙登科的牢房时,孙登科已经喝的满脸通红。
在另外一侧的角落里,一团模糊的血肉正在不停的抽搐,如果不是手脚被捆着,嘴巴堵着,此刻,这里应该充斥着杀猪般的惨叫,而不是哼哼唧唧。
尚忠诚把那团血肉拖了出去,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三青科长。”孙登科有些慌张地站起身来。
三青笑着坐了下来:“想好了吗?”
孙登科从内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毕恭毕敬的双手递给了三青。
“我仔细想了一遍,把前天晚上见过的一些人的名单都列在上面了。”
孙登科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一些名字,有一些还特别注明了是什么身份。
“都在了嘛?”
“我能想起来的都写在上面了,但是有一些我确实不认识……”
三青把尚忠诚叫了进来,吩咐了几句,尚忠诚点点头拿着纸便匆匆离去。
“菊花商会在鹿都的各个区商业往来都很频繁吧?”
“是的,因为商会涉及的领域比较广,在商业活动上也比较活跃。”
“这么说来,你们和分区的各个通行关卡关系应该也都不错吧?”
孙登科愣了一下,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似乎在揣测三青问这个问题的动机。
“因为商业的往来,商会基本上都和很多机构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我问的是通行关卡。”
“这……”孙登科面露难色,偷瞄了三青一眼,“三青科长,您大概不是特别了解我们商会的运作机制。一般像对接通行关卡这种执行层面的事情,我们管理层通常都不会过问,都是由下面部门的负责人联络完成。”
“你的意思是不清楚?”
“我是真不清楚!”
孙登科看上去远没有比他自己表现的那么焦急,三青笑了笑:“既然这样,今天就到这,你走吧!”
孙登科顿时目瞪口呆,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就这样可以走了。
“真……真的嘛?我可以走了?”
“是的,你可以走了!”
孙登科不敢相信地站直了身体。
“怎么,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喝酒?”
孙登科慌忙绕过茶几,双手握紧了三青的手。
“三青科长,感谢,非常感谢!”
他说完就往门口快步走去,三青却叫住了他:“孙公子,别忘了我说的话,你要感激我对你的保护!”
孙登科回过头来,认真的点了点头再三感谢,便转身离去。
三青看着孙登科离去的背影,笑了笑,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晃了晃,果香味扑面而来。
“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重案科科长的审讯技术,也不过如此。”房间里响起了轻蔑的冷笑。
当然是九鸣的声音。三青看了看墙角顶上亮着的小红点,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九鸣科长,美酒当前,你要不要一起来共饮一杯。”
“酒虽然是美酒,恐怕却不那么好喝。”
“美酒就是美酒,哪有不好喝的道理。”
房间里又传来了一声闷哼。
“孙登科远比我们想象中聪明,他知道的甚至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你不但审讯技术很一般,还很喜欢说废话。”
三青笑了,闭上眼睛又闻了闻杯中的酒,一脸的享受。
“我之所以给他一个小时,不是让他思考如何回答我给他提出的问题,而是要让他想清楚问题的严重性。同为商会的领导层,父亲所作的事情,做儿子会的一点都不知道,你信吗?如果是普通的凶杀,擅可以理解,可自己的父亲被吃掉了,他的反应未免有点过于平淡。”
“也许他们父子关系并不好呢?”
“对,有这种可能!”三青想了想:”但我更愿意相信另外两种可能,第一,孙大义的死可能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他看来这也许是对他们父子是个警告;第二,孙登科知道孙大义会死,所以他有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他还是感到惊讶,因为有一点他完全没有想到!”
“想到什么?”
“他父亲是被吃掉的!”
“所以,你就要把他放出去,关起来也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放出去反而更容易找到线索。给他的空间越大越好,时间越多越好,而且做的越多越好!”
三青举起酒杯又敬了一下:“九鸣科长,合作愉快!”
声音沉默了一下:“刚才拖出去的是什么?”
“没什么,一条狗而已。”三青淡淡的说。
“为什么要丢在孙登科的监牢里?”
“孙登科是个非常自负而且骄傲的人,对付这样的人总要用些小手段。”
“这和狗有什么关系?”
“我想让他认为我是个浅薄,喜欢使用暴力的人。”
九鸣的声音又沉默了片刻:“我很庆幸我不是你的敌人!”
三青愣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九鸣在想什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答。他望着手中的红酒,虽然果香弥漫,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他为九鸣的这句话为自己感到莫名的恐惧。
“我很可怕吗?”
“我只希望我永远都不要成为你的敌人!”
红点消失了。
三青缓缓地坐了下来,这里面即便流光溢彩,布置的非比寻常的豪华,可终究还是地牢。他转过头,牢门敞开着,外面的灯昏暗阴晦,毫无生气。
他轻轻地放下酒杯,脱掉了鞋和袜子,赤着脚在地毯上摩挲,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去体会“活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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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希源被狠狠的踹倒在地,还没等他挣扎着再站起身来,他的脖子就已经被一把短刃架住了,只要他稍微动一下,大动脉就会被切断。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呼呼的喘着粗气。
他松了一口气,全身放松跌在地上。
蓝天,白云。
刺眼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中照射在他的脸上,这让他心情舒畅。浑身的疼痛和一身的热汗,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还继续吗?”
利刃收了起来,一片阴影移了过来挡住他的阳光。
“歇会,我需要消化一下刚才的内容。”范希源干脆闭上眼睛。
叶双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转过身独自走到一棵树下坐下。
这是个美好的天气。
听着微风吹过山林,小鸟的嬉戏声,两人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这是第六区的某座深山,深到足够没有人会想的起这里,与世隔绝。范希源和叶双就暂住在这里,按叶双的说法这里曾是范先生经常独处的地方,似乎也早有准备,在他们训练的不远处有一个足以容纳十个人的山洞,有水有储备,够他们吃上至少小半年。
范希源贪婪的伸了个懒腰,他坐起身来,望向叶双,叶双正靠着树看着自己。
“叶奇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很伟大的诗人,和您一样!”
“我又不是诗人。”范希源笑了笑。
“不,他继承了您的思想,把生命看的无比的重要。”
范希源笑了笑,阳光的直射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他挪了挪位置:“其实我的意思是想说,他毕竟是你的哥哥,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就从来不担心他吗?”
叶双抿着嘴巴看着范希源,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担心也是徒劳的,比起我哥的安危来,您一定更重要。”
“这是你自己的判断,还是你哥的判断?”
“我哥的判断就是我的判断!”
“你就从来不怀疑叶奇的判断,万一呢……我是说万一当初叶奇对我的判断是错误的呢?”
“不会!我相信我哥的判断!”叶双回答的非常坚决,顿了顿:“我哥不会出错的!如果没有我哥,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范希源哦了一声,觉得有些口渴。爬起来从旁边拿了水壶走了回来,喝了一口,又给叶双扔了过去。
叶双接住了水壶,却没喝的意思,手指轻轻的搓着壶盖的边缘。
一只鸟落了下来,似乎对他们俩已经非常熟悉,也不惧怕他们,在他们俩之间的草丛中来回寻找食物。
“其实,我并不是叶奇的亲妹妹。”叶双淡淡的说。
范希源有一些意外,却表现的很平常,他认为这样会显得更加礼貌。他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叶双的故事也许会很长。
他想走进叶奇叶双兄妹的世界。
一阵风微风吹来,吹开了叶双额前的长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温暖的光芒。
叶双能想的起来的记忆是在寒冬的某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