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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顾谌将季莞尔送到剧组的。
面对同组的演员或好奇、或打趣的眼神，季莞尔全部置之一笑。
直到范忠泽范导来到她身边。
“莞尔，傅清影的事情都是真的吗？”范忠泽的心情极其复杂。
她以前跟傅清影合作过，知道对方是个很难得的演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狠劲儿，专业过硬，人也很谦虚、低调，谁能想到傅清影背后竟会是这样的一张面孔呢。
只能说这个圈子里呆久了，真真假假已经很难分清。
“范导，我也不瞒你了，傅清影的事情不仅仅是网上曝出来的那些，她已经触犯到了法律，至少要判五年。”
“哎——”
范导长叹了一声：“你说以她的地位，按部就班不好吗？如今大好的前途都断送了。”
好在，范导也只是感慨了一番，很快便进入了工作状态。这让季莞尔松了口气。
对于傅清影这个人，季莞尔不好评价。
如果不是傅清影一直在单方面宣战，实际上从《敦煌》的试镜结束后，季莞尔跟她不会有一丝交集。
除了徐子墨经常不在状态，上午的拍摄还算顺利。
如果是平时，徐子墨这样的表现范导恐怕早就发火了，但想到徐子墨经历的那些污糟事儿，范导忍住了脾气，而是冲着季莞尔招了招手。
她忍着喉咙的不舒服，大声道：“莞尔，你帮子墨找找状态，再这样下去，就要耽误今天的进度了。”
“范导，我尽量。”季莞尔点了点头，接下了指导徐子墨演技的临时工作。
经过那一次的谈话，徐子墨在面对季莞尔时，总是带着几分别扭。
他微垂着头，因为是在片场，直接称呼季莞尔一声“季老师”，很是公式化地说道：“麻烦你了。”
“我也是为了剧组的进度。”季莞尔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来吧，就刚刚你卡了七次的那场戏。”
徐子墨虽然是歌手跨界，但因为他极其努力，又能吃苦，正式开拍的时候，即使会被导演挑出毛病，但绝不会超过三次，可见他现在的状态有多差。
季莞尔说的徐子墨卡的最多的一场戏，是《魔种》这部剧里，孔翩翩第一次代表魔界出战，面对昔日同门，她毫不手软。
本命仙剑上淌着鲜血，一滴滴渗入泥土里。
眼看着仙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曾经欺辱过孔翩翩的林芳菲。
林芳菲看着犹如煞神一般朝着自己不断逼近的少女，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恍惚，天上的明月已经坠地，染上淤泥，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银白，而他们每一个人，就是促成这一切的帮凶。
“师姐，孔师姐，我错了……”
林芳菲再也不是从前那副傲慢、刻薄的模样，在死亡面前，她犹如一个胆小鬼，涕泪横流地不断向孔翩翩磕头认错。
魔尊焚天冷眼看着，唇畔忽然绽放出一抹笑，他容颜绝世，似仙似魅，只是这笑意却极其冰冷。
“下不去手吗？也罢，本尊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放过她，只限今日。”
话音将落，孔翩翩反手捅进林芳菲的心脏。
她的元神想要逃跑，孔翩翩的本命仙剑已经生出剑灵，甚至不用孔翩翩驱使，风驰电掣地追了上去，追上林芳菲的元神后用力一搅，林芳菲霎时间魂飞魄散……
孔翩翩收回自己的本命仙剑，在魔尊焚天看似平静实则震颤的眼神中，淡淡道：“不必了。”
说完，消失在原地。
自从堕魔之后，孔翩翩总是一身黑衣，再也没有从前的白衣飘飘、纤尘不染。
然而，魔尊却觉得，孔翩翩仍是从前的孔翩翩。
魔域的那些人，包括自己这个魔尊在内，孔翩翩一个都看不上。
在下达命令时，焚天就已经做好了孔翩翩失败的准备。
他以为，这女子绝不可能对着昔日同门动手，结果这女子杀起同门干净利落，犹如碾死一群蚂蚁。
在林芳菲求饶时，焚天以为孔翩翩会手下留情，或者杀人之后又装出一副愧疚难当的样子，结果这女子并未惺惺作态，手起剑落，连林芳菲的元神都灭了。
以前焚天也收留过仙门的叛徒，但是那些人，在杀害同门后，或者愧疚难当，或者小人得志，总之那副虚伪的嘴脸叫人厌恶。
只有孔翩翩是不一样的，她如一泓泉水清澈见底，却又宛如一泓深潭，看似平静无波，你永远不知道深水里隐藏着什么。
焚天心里头的震撼可想而知。
这一段戏梵天除了一句台词外，剩下的都是他的心境变化，需要演员全部从面部的变化特别是眼神中表现出来，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徐子墨最近不是黑料缠身的话，或许会有时间静下心来沉淀，仔细琢磨这段戏。但现在他仓促上阵，演技连“尚可”的程度都达不到。
季莞尔在指导了徐子墨二十分钟后，仍是没有达到她的心理预期，无奈只好反串了一下焚天的角色，亲自给徐子墨表演了一遍。
结束后，她浅声说：“现在明白了吗？”
就算徐子墨的演技还差点火候，依样画葫芦总会吧。
然而，徐子墨的心思已经飘远了。
他凝视着季莞尔的目光有些复杂。
“沈智聪死了。就是沈亮的那个儿子。”
徐子墨的语气异常低沉。
季莞尔水晶心肝，如何猜不出，徐子墨大概在为沈智聪的死内疚。
尽管季莞尔觉得，这样的人渣死有余辜。
虽然季莞尔并不想去做别人的心灵导师，但她更不想影响剧组的拍摄进度。
季莞尔抿了抿嘴角，语气淡淡的。
“沈智聪死了，跟我有关吗？”
徐子墨怔了怔，忽而自嘲地一笑：“抱歉，你说得对，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这个。”
季莞尔没有理会徐子墨的那点微妙的心思，而是反问道：“既然你知道他的死跟我毫不相干，徐子墨，我问你，他的死跟你有关系吗？难道一个仅仅听过名字的人死了，那些陌生人就应该为他负责吗？”
徐子墨这下彻底愣住了。
季莞尔叹息了一声。徐子墨嘴上说着不在乎，实际上早就被他的生父沈亮给带进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