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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这里进去吧。”
“好。”
小A将车停在海边公园的露天停车场,和女孩走进海边公园。
这片海边的公园沿深圳湾建造,最外围靠海的地方设置有人行道,紧挨人行道的是骑行车道,最里面是建造公园的各个主题,共有11个主题公园,各个主题公园只在开始和结束的地方设立标识,公园之间彼此相连,并没有明显的隔断。小A和女孩没有从第一个主题进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小A将车开到第三个主题公园,婚庆主题公园。
“这些公园好像有不同主题。”小A道,并没有提起他们进入的主题。
“嗯。”女孩看到婚庆主题公园的标识,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落寞,转过头看向海边。
海边正有一对新人在拍摄婚纱照。
“不少人来这里拍婚纱照。”小A顺女孩的目光看过去。
“嗯。”
小A感觉到女孩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她想到什么?是有某一个人让她这样触景伤情?“我们去前面走走。”
“嗯。”女孩继续这样简短的回答。
“刚建成的时候人很少,有时候会过来骑一段自行车,还干过带一本书坐在这里看一下午的事。”
“看不出来你这么文艺。”
“嗨,那时候爱装。”
“现在不装了?”
“不装了,一下午腰酸背痛,蚊虫叮咬,还热。”
“哈哈,你年纪大了,还好我还年轻。”女孩的语气轻松起来。
“是啊,年纪大了,不装了,回复自然。不过骑自行车倒是可以坚持下去。”
“你是骑山地车吗?”
“是啊,有时候遇到年轻人的骑行队,我可以和他们不相上下地一起骑完全程。”
“你体能这么好呢!经常运动吧?”
“以前爱跑步,现在高尔夫打得多。”
“呀,我还去上过高尔夫的课,不过刚听完理论知识就没继续了,还是不会打。”
“想学的话改天我教你。”
“好啊!别说,我的理论知识可丰富。”
“哦?说来听听。”
嗯,高尔夫是一项古老的贵族运动,起源于十五世纪或更早以前的苏格兰。
“GOLF”可以分解为四个词,即,Green,Oxygen,Light,Foot,当然,也有人认为F是friend。
一个国际标准的高尔夫球场为18洞,标准杆数为72杆,占地面积为50万到100万平方米不等。每个球洞由发球区、球道、长草区、树林、水塘、沙坑、果岭构成。
每个发球洞分为不同的长洞、中洞、短洞,即5杆洞、4杆洞、3杆洞。5杆洞,顾名思义,是标准杆5杆打进球洞的洞。一般来说,长洞为450-550码,中洞为250-450码,短洞为240码。1码相当于0.914米。
还有你们常说的老鹰杆、小鸟杆的概念。Eagle是低于标准杆两杆,Birdie是低于标准杆一杆,Par是平标准杆,Bogey是比标准杆多一杆,Ace呢,就是一杆进洞。对了,你现在的成绩是多少杆?
女孩一口气说完高尔夫理论知识。
“不错啊,知道这么多。”
“我还有一整套的打高尔夫礼仪和差点球场的理论知识,反正你也知道,就不用背了吧?”女孩显现出她对细节的清晰记忆力。
“下次找机会给你理论结合实际。高尔夫看起来简单,要打得好可不容易。我打了一年多,现在平均成绩也才九十多杆,偶尔能到八十多杆。”小A对女孩做出邀请,他喜欢这种感觉,在双方都懂的话题中,他占据主导权。
“这么厉害!你这太谦虚了,我要是下场打,估计是超时被赶下来的,都轮不上计算杆数。哈哈!”
“没事,先在练习场多练练再下场。”
“我从来没有在这片海湾公园散步过,很开心,谢谢你。”女孩突然嗓音低沉地说。
“谢什么,喜欢可以常来。”
空气中涌动出莫名的气息,像为了化解这阵尴尬,天空飘下两三点雨滴。
“下雨了。”小A再次转头看向女孩。
女孩目光茫然看向身侧的大海,露出瘦削的侧脸,站在小A的角度看过去,有刀斧般分明的轮廓。“她像关公手里的一把大刀”,小A脑中冒出这句看过的小说中的话,小A隐约感受到一丝威胁,有什么要从不受控制的地方冒出来,燃起大火。
女孩不知觉察出小A内心情绪的异样,还是感受到小A投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过头来,“哦?下雨了吗?不知道啊!”女孩伸出手,好似为了测试是否如小A所说,“没有呢,你看,我手上没雨。”话音刚落,一丝细若发丝的雨拂过女孩手心,隐约传来一丝凉意。“咦?”女孩轻呼出声,“好像真的下雨了。”女孩索性摊出一双手掌捧在胸前,等待雨滴降临,验证刚才的感觉。
这幅情景,在此刻的小A眼里,像女孩捧出自己的心,无声地问小A,喂,你要不要?小A很想抓过女孩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摩挲,来平抚突如其来的不安。小A呆呆看了女孩一眼,“饿不饿,往回走吗?”
“呀,真的下雨了,你看,”女孩往小A面前递了递手心,“没事,我带伞了。哦,你好像没伞?怎么办?要去吃饭吗?”
“没事,我不用伞,一时下不下来,你带伞了就行。”小A不想这么快结束气氛,说不清想等待什么。
“那,我们再往前走到那边,”女孩手指向不远处的雕塑,“然后再往回走行吗?要是,嗯,要是下雨了我把伞给你,谁让是我提议要走呢,好不好?”
怎么可能让你淋雨,小A心里摇摇头,“好。”
女孩得了奖励一般,快走几步向前,然后转身对小A说,“这地方真好,我好喜欢。”
地方好还是现在陪着你的人好?小A心里想着,对女孩说,“下雨也好吗?”
“嗯,好啊!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小A被女孩的情绪感染,心情跟着雀跃起来。
“从前啊……”
“嗯?从前什么?”女孩问。
“还是不说了。”
“吞吞吐吐的,千万别说出来,憋着啊!别憋坏了!哈哈!哈哈!”
“算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告诉你吧!从前有个姑娘特别喜欢海湾公园,天天来,然后你猜怎么着?”
小A想说后来姑娘在这里遇到一个帅小伙,他突然感觉,这是他的姑娘。
“哈哈,你挖坑呢,我才不上当。是不是后来下雨了然后淋成了落汤鸡?小心待会真的下雨了我不借给你伞哦!”
“被你猜到了,其实有下文的,你瞅瞅周围,也许有帅小伙愿意借给你伞呢?”小A吞回要脱口而出的话,换种方式和他的姑娘调侃。
“呀,我知道了,你嫌弃我的伞,想要漂亮姑娘的。等等哦,等我发现了美女帮你去搭讪,保证马到功成。”
“得,我还是淋雨吧。”
“你不相信我啊?”
“相信,当然相信,不能比相信更相信了。”
“你好有意思。”姑娘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闪现亮晶晶的神采。她的眼神彷佛一束镁光灯,目力所及处,被这束镁光灯笼罩的人站在舞台中央,拘谨,忐忑,却又满含期待,兴奋莫名。
小A正处在姑娘的舞台上,想挪动脚步飞奔,酣畅淋漓,又想干脆这样立着,静静体会。遇到喜欢的姑娘会脸红,怂是我怂,小A这样想着。
大约发现小A的窘迫,姑娘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
公园里种着不少木棉,这时已过花期,不复繁盛时的热烈,路边的木棉树下孤零零躺着一朵完整的木棉花,以含苞待放的姿态,在一片绿意盎然里,吸引人们的目光。
姑娘走到木棉树下,静静地看着木棉花不说话。小A跨前一步,俯身将木棉花拾起,果然,来不及盛开已经凋落,在同伴成泥的季节,孤独展示花期盛时的美丽。
“前一阵开花的时候特别好看,整个城市喜气洋洋的,每天抬头可以看见大片的红云。”姑娘打破沉寂。
“现在过季了。”小A松开手,木棉花落回原处。
“明年还会有。”
“嗯,明年花开的时候来这里看。”
“好啊,肯定特别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姑娘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大海。近岸的海里有穿着橡胶衣的劳动者,“看!”姑娘手指向他们。
“他们在捡拾海面的垃圾。”小A向姑娘解释。
“真好。”
“所以才有今天你看到的美。”
“还要有我们自觉地维护这个美丽的环境。”
“嗯。”
“其实我一直觉得,深圳是绿化做得最棒的城市,去过其他的城市,好多灰蒙蒙的。北方的一些城市,感觉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是灰色。嗯,你去过上海没,高楼不说了,上海最多的绿化竟然挂在高架桥旁,隔一段挂一盆,跟假的似的,说不出那滋味来。”姑娘又一次打开话匣。
“你以前去的吧?现在好多了,不过,跟咱深圳还是没法比。”
“那是!”姑娘自豪满满。“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去上海找工作,然后,然后还是来深圳了。”
“哦?你在哪读的大学?”
“在合肥呀,离上海近嘛,先去上海看一些机会,上海好多学校的校园招聘会都跑过。这不还是被鄙视,然后来了深圳。”
“合肥不错,中科大在那。”
“哈,我常去中科大玩,我在,”姑娘露出神秘表情,“隔壁,安徽大学。你呢,你也是在外地上大学然后来深圳的吗?”
“在长沙读完大学,毕业后回来的。”
“回来?你是本地人啊?真听不出来,你普通话挺标准。”
小A惊异于姑娘的敏锐,“爸妈是北方人,工作后过来深圳的,从小家里一直说普通话。”
“难怪,你会讲粤语吗?”不知不觉走到姑娘说的雕塑处,姑娘似乎对语言这个话题产生浓厚兴趣,兴致勃勃准备继续讨论,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走过准备折返的目的地。
雨,也没有下下来,仍旧若有似无地飘着,仿佛一个偷听者,屏住了呼吸。
“听得懂,不会讲。会讲普通话就可以了。”小A说着话,抬头看看天。
姑娘突然回过神,看一眼雕塑,再看看表,“好快,都五点了,你饿吗?我们往回走吧?”
“我不饿,你没饿就行。走吧,想吃什么?”
“哈哈,大餐吗?我可是大胃王哦!你习惯吃粤菜吧?我也蛮喜欢的,要不去吃粤菜?”
“好嘞!”下意识回答,小A诧异于自己用了一种和熟人开玩笑的近似于接到命令的口吻,“其他的我也不熟,有家高尔夫球场内的粤菜我们常去吃,还不错,要不去那吧?”
“好啊,还可以去观摩球场环境。”姑娘兴致盎然。
“球场可看不到,这次带你去认认路,下次咱再去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