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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良肩膀露骨的伤口,血染大地。
郭壮吓得腿都抖了,刚才视死如归的气势荡然无存。
这明摆着是个做作的小气人,说是你砍我一刀,我还你一刀,可这一刀都把司马良骨头劈断了!
这刚刚还戏耍了他,让他垫背!他会怎么报复…
方才郭壮之所以能有那样的气势,本质上是因为自己站在公道上,觉得自己战死也是一条好汉。
现在不一样了,这被砍死,世人只会说活该!谁让你没事拖人家下水!
郭壮想哭,如果今生有悔事,那这一定是排行第二件悔事,第一件是听他爹的学了横练功夫,现在快三十还不能破功,还是童子。
四周人莲花教的人,看着司马良疼昏过去,血流满地,可没有一人敢动。
醉汉就那样,握刀而立,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郭壮。
小道士从身后走出,狐假虎威道:“今天,不杀你们,但是留下卖命钱!”
莲花教瞬间跪倒一片,大呼:“谢道爷饶命!谢道爷饶命!”
然后都抢着把钱袋子,塞到小道士的破布袋子里。
白银铜板哗哗入袋,小道士秀气的脸上,眼睛笑的月牙弯弯。
可是突然间,他脸色一变,拿起拂尘猛抽在一个胖子腰间,缠过一圈,一丝丝拂尘末端犹如利刃,划开打烂那人腰带,落得一地银锭。
小道士故作高深,轻叹一声:“看来你们是只想买半条命啊!”
其他人怒视胖子,恨不得给他两刀。
“留下武器,站到湖边。”小道士轻捋拂尘冷笑道。
莲花教一众,偷瞄在一旁,饶有兴致看着小道士的醉汉,无奈扔下武器,站到湖边。
“把倒下的也带上!”醉汉说道。
小道士拾起手弩,上弦,在面前排成一排,说道:“脱衣服。”
莲花教一众,面面相觑,手抓衣领,在郭壮一伙和客栈内多事看热闹的,众目睽睽下,纠结不止。
“让你们拿钱买命,你们不讲规矩,还敢私自藏钱。怎么?还真不想走活路了?贫道就是心软,这样吧!先脱光的,可以穿回个裤衩。”小道士依旧在给手弩上弦。
话音一落,就有一人率先开脱,其他人本来在纠结,看有人先来,纷纷争抢,后面的人也被氛围影响,不要廉耻,争先恐后的开始脱光。
不消片刻,一片白光…
正巧此时,司马良转醒,听到小道士的话,知道大势已去,虚弱且威严的对手下低吼:“裤衩…裤衩!”
“坛主!”“坛主…”
众人一惊,原本拔得头筹那位,已经耀武扬威的穿上裤衩,成为人群中的瞩目,此刻,突然被身边人扒光,成为权力下的牺牲品。
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地上受伤的十几人也被扒光,只有被手下勉强扶住的司马良,有条被坛主特权保住的裤衩。
“转过去,都转过去。”小道士面露诡异坏笑。
莲花教一众,感觉阴冷瑟瑟,不是因为没穿衣服,而是被小道士阴森的笑声惊惧。
这道士别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可事已至此,又有何解!
“啊!”噗通…
某人刚刚转身就觉得屁股剧痛!疼痛中,跌落湖中。
“哈哈!都下水吧!游慢的,就接受道爷的洗礼吧…啊哈哈哈!”小道士俊秀的脸上,表情狰狞,狂笑不止,双手,手弩连发,面前几十把手弩,不停挥霍。
湖边惨叫声,落水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凄惨的场面,看的郭壮一阵胆寒,主要是他看见,有一箭好像正中某人,屁股中间…
他当场腿软跪地,这比刚才那个还狠啊!那顶多是个小气鬼,手段还是正常人,这位不一样啊!
这是个变态啊!
郭壮现在觉得,这是他人生排行第一件悔事!
没事招惹这两位干什么啊!
悔啊!
“大当家的!我错了…”郭壮跪行到醉汉面前,想要先行求饶,总好过司马良被劈断了骨头。
但是醉汉打断了他,掐着脖子,一把举起比他高出几头的郭壮。
壮汉们自知理亏,眼中有不忍,可都不敢上前,怕刺激到醉汉,惹得人家再大开杀戒。
醉汉伸出右手抡圆了开扇,耳光震天,力道比九叔挨得不知重多少倍。
几下过后,下手越来越重,郭壮的横练功夫也防不住,打的鼻青脸肿,嘴角留血。
方才壮汉们没有上来阻拦,也是对郭壮横练功夫的信任,他们都是师承一派,其中郭壮练得最好。
没想到现在连人家几个耳光都防不住,壮汉们纷纷围上来抓着醉汉的手求饶:“大当家的,大哥他知道错了,当时也是把我们逼急了,看您身手高超,才做了不地道的错事。我们都是糙汉子,在这陈国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可真没想害谁性命。”
壮汉们没有觉得人多,就强行拉开两人,一方面是因为打不过,另一方面是因为理亏。
“哼!”醉汉冷哼一声,放下郭壮,壮汉们纷纷谢恩,接过大哥。
“啊哈哈!这破地,再也不来了,净扯淡!回家就再也不出来了,到处是坏人。”远处小道士边骂边发出怪笑,手里最后几发手弩也射干净了,收拾起地上衣物里的钱财,满意的向这边走来。
“你也在陈国受欺负了?”醉汉闻言问道。
小道士一愣,似是刚回想起刚才说的话,眼珠一转,然后说道:“对,这里真没意思到处是坏人。”
没容醉汉再问,小道士看他身后问道:“你出完气了?是不是该我了!”
原本在小弟簇拥下,稍微缓和的郭壮,一口鲜血喷出来,他是真怕了,这道士跟醉汉不一样,这纯纯是个变态啊!
正在此时,醉汉一个闪身,晃到小道士身侧,挥刀挡下几根钢针。
“有暗器!”小道士沉脸,从后腰抽出拂尘,跟醉汉要走进客栈,看看究竟是何人从中发射暗器。
郭壮眼神一亮,挥手指向客栈,讨好的机会来了,喊道:“谁!胆敢刺杀二当家!兄弟们上,给二当家把人抓出来!”
一群壮汉,甚至有几人身上还有箭矢,也顾不得拔,就风风火火的冲进客栈,一阵兵乓乱响,一个身着军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吹箭,被壮汉们押到两人面前。
当穿着军服的年轻人面对着醉汉时,小道士感觉到醉汉身上的气质变得不一样了。
“姓名?”
“蔡津。”
“军籍?”
“陶廊三镇羽卫营小旗。”
“你在这里干什么?”
“昨日休沐,今早赶回营,路上吃口早点,在这客栈当中,看见你们与莲花教私斗,所以想抓你们回去查清。”蔡津言语间苦笑,似是知道此话等同笑话。
“你一个人想抓我们一群?你也未免太自大?”郭壮气愤的说道。
“我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那又怎样?抓不了就不抓了吗?莲花教,在此地危害甚深,多少乡亲,原本生活安稳,自从信了莲花教,商不事商,农不事农,病不从医。多少邻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他们越过越富,寺庙越修越多,院墙越修越高。那庙墙下,埋得是我们亲人的累累白骨啊!”蔡津泪流满面,用着愤恨的语气,咬牙切齿。
“呸!陈国身为北方第一富国,国富官富,民其次。为什么?我们不辞辛劳的收益,只有一小半能留给自己,不说苛捐杂税,单单是孝敬你们官老爷的一年就要占尽三成。在神教里,我们领略到了,极致之乐,极乐之地,跟这肮脏的陈国比,谁不愿意去仙境。”客栈里传出病态的嗓音,明显此人不愿露面。
蔡津羞愧低头,没有反驳客栈里的人,但是还是坚定的说道:“你们与莲花教一起绑架,争抢肉票,定是一样罪大恶极之人,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也要鞠躬尽瘁,为乡亲们,肃清你们这些恶人。”
郭壮气不过拎起瘦小的蔡津骂道:“你以为老子愿意绑票,老子好好的从越国押镖来,你们陈国姓程的司库参军,非说火耗充公,押了老子的货,踏马的!老子押镖运的都是山参药材,哪踏马有火耗!踏马的一压就是几个月,哥几个带的盘缠都用完了,这时候来个人跟我们说,他们都是干镖局的都被姓程的坑过,想绑架他老婆儿子,要挟他,把货要回来。老子就答应了,想着要回货交给货主,拿了钱赶紧回家。”
郭壮说的理直气壮,自以为就算是绑票,这也算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哪知道蔡津皱眉看着郭壮疑惑的问道:“管理司库姓程的参军?”
“你踏马聋啊!就是姓程的!”郭壮又被陈国人激怒了。
可是蔡津看看郭壮,一点不因为他的语气而恼,反而左右张望,有点尴尬,又有点嫌弃丢人的说道:“程参军是太监!”
“老子管他啥尖,哪尖老子现在都想给他削平了…啥啥…监?太监?公公?阉人?”郭壮一伙全都愣住了,震惊的看着蔡津。
“陈国各地的司库参军都是太监,是内臣才能当的职位。”蔡津同情的看着郭壮一伙。
醉汉和小道士也无语了,太尴尬了,虽然他俩也知道司库参军是太监,但是一直云游天下,都是最近刚到陈国,对当地风情的变换还没适应,一时没想到。
“放开他,让他走吧!”醉汉平静的说道。
一群壮汉已经没有心情管他,全在脑回路宕机的状态下,松开蔡津的手。
蔡津也明白了,这真是一群实在人,几步一回头的看看醉汉,踌躇半晌,说道:“大当家,二当家,带着兄弟们快走吧!我刚才都听见了,那个肉票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否则莲花教不会出动这么多人找。再晚,想出城就难了。”
醉汉和小道士抱拳拱手相谢,蔡津告别。
“走吧,再不走,咱们都得留在陈国了,永远。”醉汉一语惊醒还没从危险中逃出的壮汉们。
壮汉们一边气愤受骗,一边处理伤口,准备马匹,带好草料,准备逃出陈国。
小道士转过头,看着还没游到湖对岸的,莲花教一众人,说道:“那他们到底绑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