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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尼智先来自据此80里外的河东博观寺。
三天前。
寺里来了一批人马。
为首的大将军。
叫{杨忠}
是博观寺的一位老施主。
他的夫人身怀六甲。
欲回家中产子。
因舟车劳顿夫人身体不适。
智先的师傅。
寺里的主持云霞大师就留夫人在寺中多息了两宿。
不料。
杨忠军队进城刚走。
接踵又来了一波官兵将博观寺围住。
不分青红皂白的令寺里的尼姑立即解散还俗。
年迈的云霞主持前去讲理。
“施主,我博观寺从不与外界交集,各位军爷为何莽撞而来?”
蛮横的官军根本听不进去。
挥棒将云霞主持打伤。
智先率众尼护住云霞主持。
官兵则驱赶众尼。
并在寺中大肆劫掠放火烧寺。
老弱的云霞师傅见无力回天。
赶紧叮嘱智先。
“趁杨将军还未走远,快去投奔他吧。”
自己则分开众人葬身火海。
智先欲跳进火中救师傅。
被一骑马的军官迎头挡住了去处。
他跳下马。
满脸坏笑的朝智先逼近。
智先怒火中烧。
冷不防的一脚踢去。
那家伙。
一个踉跄应声倒地。
待他恼羞成怒的爬起。
立足未稳。
智先再使一掌。
将他推入了火中。
接着。
智先抓住那个军官撒手扔下的马缰飞身上马。
逃离了大火燃烧的博观寺。
老者们。
听完智先的述说。
各个唏嘘不已。
一位老者从茶桶中舀出一碗杨忠军队吃剩下的饭菜。
待她吃饱喝足。
然后介绍了杨忠一行从这里经过准备去般若寺的情形。
晚霞将近。
杨忠一行已抵大青山下。
众人翘首望去。
只见。
逢迎般若寺的飞云楼阁掩映在一片淡青的树影丛中。
一抹惊鸿的夕阳。
把庙顶的灰色瓦砾照射的熠熠生辉。
入般若寺。
必走一段玉石板铺成的桀骜而上的小路。
于是。
杨忠决定四辆车撵由部分骑兵护卫。
在山下就地安营扎寨。
女眷和自己率几名贴身侍卫上山入寺借宿。
佛教。
自东汉传入中土。
迄隋已有长达600余年。
期间。
信佛。
谤佛。
灭佛。
虽然起起伏伏。
其教义早却深入人心。
杨忠夫妇就是芸芸众生中两位虔诚的佛教徒。
他们一路走来。
沿途多在寺庙中借宿。
希望沾沾佛气使得心中的愧疚少一点。
在一片苍茫暮色中。
杨忠和一名牵马晒首的贴身侍卫走在前端。
三名护卫和几名婢女簇拥着一层双人抬的小轿沿石板小路前行。
石板路已被踏的光滑无比。
众人走到一片狼藉的废墟前。
般若寺主持梵净方丈和几位高僧已在此恭候多时。
因怕寺中的佛僧看见兵马跋涉受惊。
心细的杨忠早已派人入寺洽商好借宿事议。
“梵净大师,你可放心,我已安排军士在山下歇息,绝不对上来干扰你们打禅奉佛。”
“杨将军,若众人在山下待不惯,尽可进寺用斋,常年战乱我们僧人早习以为常了。”
这片废墟原是般若寺的山门所在地。
两尊高大的护寺金刚和瓦砾而筑山门已毁于兵患。
众人只好在废墟中曲折的穿行。
二人抬的轿子横着抬起一阶一阶的步上丝滑的台阶。
一前一后进入寺院大门。
轿子放下以后。
三位婢女才好不容易的把近乎一路快折腾瘫痪的吕氏夫人从轿里搀扶到已经备好的房间里。
吕夫人在铺着凉席的卧榻上躺下。
房间吉盛的香炉燃着可人的檀香。
她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温馨。
反倒觉着肚子一阵紧一阵的隐隐作疼。
“我是不是要临盆了。”
此前。
吕夫人生过一个女儿知道这是临盆的前兆。
于是。
命婢女把杨忠唤到身前。
说。
“方才坐轿,怕是动了胎气,要快点把产婆找来。”
般若寺历史悠久。
僧人众多。
大多数都是和尚没有能够出任产婆的僧尼。
杨忠。
着急的传话。
“即刻兵分三路,去附近的村寨给我找,绑也得给我绑来。”
日头渐渐西落。
随着吕夫人的叫声加剧。
这座古刹已是一片风声鹤唳慌乱一团。
今年的征战。
往日的村寨早已十室九空。
在一座诺达的村子里找产婆可不容易。
正当。
久经战阵的杨忠急的无计可施浑身冒汗之际。
一名在山下看守辎重车辆的亲兵前来报告。
说。
“有名自称来自河东博观寺的女尼要面呈将军。”
杨忠正心烦意乱。
心神不宁。
还未等他开口发话。
女尼竟擅闯进门。
“贫尼智先拜见大将军。”
女尼正欲下拜。
被杨忠当救星一样一把拉住。
“你是智先?”
像仿佛不认识一样的看了又看。
终于。
喜出望外的说。
“真乃天意,夫人欲以临盆,正着急寻不到产婆呢。”
说着就往一旁闪。
让智先独自朝吕夫人的房里走去。
智先刚步房间。
吕夫人的喊叫便随即减轻许多。
智先走到床头。
俯身对夫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又吩咐奴婢用热水浸湿毛巾给夫人开祛满面的汗水。
夫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智先方转身对杨忠说。
“不要紧张,看样子夫人还需一两个时辰才会发作,咱这幅邋遢相怎能为夫人接生呢,自己还需洗涮一下方可。”
智先经过沐浴换上一身从寺中借来的新僧袍。
烛影下。
僧袍略显肥大,却仍掩不住她矫健落拓的身形。
智先30左右的年纪。
清秀的脸上一双眸子格外有神。
“啊。”
随着房间里吕夫人一阵痛疼刺耳的尖叫。
寺院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智先小跑入室。
接着。
从房间里不断的传来夫人痛苦的尖叫和几个婢女手忙脚乱的声息。
突然。
听见一身婴儿宏亮的呱呱大哭。
使室外所有人紧绷的心弦都松弛了下来。
忙活许久。
智先打开房门。
请杨忠入内并喜泣的说。
“杨将军,好福气,夫人生了个小小子,母子双双平安。”
她的话音未落。
一名婢女把襁褓中的婴儿紧抱在怀走到杨忠身前。
“这小家伙,不哭不闹,有他爹的风范。”
刚出生的小家伙一头毛茸茸的黑发。
额广庭丰。
两支人字又黑又亮。
此时。
他已经停止啼哭。
小嘴嘎巴着显得格外卡哇伊。
杨忠看着可爱的大儿子。
再看看躺在床上微笑的夫人。
大喜过望。
一叠连声的说。
“我儿与佛有缘,恳请智先师傅赐上一名。”
智先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
说。
“叫那罗延怎样?梵语唯吾独尊之意。”
“那罗延?这样的名字好,既然是大将军的儿子那就要唯我独尊。”
杨忠点头称示。
接着又说。
“字有了,我再给臭小子取个大名,坚,坚毅之坚,坚持之坚,同那罗延的意思相近。”
躺在榻上的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围在一旁的军士也都拍手称好。
“好名字,这孩子将来一定能像大将军一样,坐上柱国大位。”
皈依般若寺的梵净主持闻此喜讯。
立即破例把寺里的灯都点亮。
集合所有的僧徒为那罗延的诞生诵经祈福。
房内寄上香炉里的檀香燃的骤旺。
一股香香子气满屋充盈。
寺外钟鸣庆祥。
佛堂传来一片红厚深沉祥和的诵经声。
光阴仍然。
一眨眼。
过去10年头。
杨坚10岁了。
10年间。
华夏大地依然烽烟四起各路豪杰你争我夺战事频扰。
不管天下如何的兵荒马乱。
世事如何混沌。
却没有影响到杨坚年幼的成长。
在般若寺出生以后。
仅过10日就随父母回到武川镇的杨家大宅院。
武川。
虽为西北的一镇却有不同凡响的意义。
如今该宅一直由杨家的亲兵护卫着。
随处乱世。
武川一带却看不见一丁点的战乱痕迹。
仿佛处于一片宁静的世外桃源一般。
自杨坚出生之日起。
笃信佛教的杨忠夫妇便对智先奉若神明。
写下一封白纸黑字。
把儿子的抚养权全托付给了她。
智先。
摸了摸小杨坚的头。
率先提出。
“若净化心灵,孩子不可生活在兵丁,奴仆,粮食丰沛的大宅院里,需要有一僻静住所,由我独自抚养。”
杨坚言听计从。
欣然应诺。
在距杨家大院不远的一所依山傍水处。
按照佛寺的样貌。
1比1高仿的建立了一座寺庙般的小院。
进入小院的漆黑大门。
香气四溢。
遍置花卉。
摆放着盆栽的小园子。
穿过园子步入房舍堂屋正面的佛龛上没有安放佛像。
横放着一把刻满浮世绘的宝剑。
佛龛左右两侧置放着兵器架。
架上插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种兵器。
堂屋并未用作礼佛之出所。
作为杨坚夏日和冬季习武的地方。
堂屋之后。
正中是一长方的天锦。
天锦左侧拥有两房一个为智先卧室。
一个为修行教杨坚念书的地方。
天锦的右侧则为杨坚的卧室和书房。
天锦的后面也处两套房。
一个为臊舍。
一个为用膳之庭院。
整个宅院虽然没有供佛。
却显出仙风道骨景色。
智先将此屋命名为。
“修行庵”
庵命并未正式被提写到院门上去。
仅在师徒口头上说说而已。
宅院初成以后。
年幼的杨坚跟随智先生活于此。
每日吕夫人从杨家老院里来新院里给孩子送生活用品。
年龄再稍微大点。
吕夫人完全辞别了儿子。
回到京师长安的家中修养与青田间。
杨坚长到10岁。
智先开始教他识文断字。
苦习武艺。
看着师傅的般若掌法如江水一般耍的滔滔不绝。
杨坚看傻了眼。
为师经常教导。
“那罗延,习这套掌法,不是让你用来伤人,而是要懂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你将来要像你父亲待你一样待你的后世儿孙,否者便会招来天下十八路反王入京弑君。”
来自般若寺的智先师傅。
出家前曾为宦官人家的子女被养父贩卖烟花柳巷充当女婢。
受不了男客人每日非人的虐待。
一晚。
劈死楼中鸨母。
纵身跳窗逃往据此不远的般若寺削发为尼。
在般若寺里智先挑水干活。
受到云霞大师的赏识将她收纳为心腹弟子。
在师傅的耐心指点下。
智先不仅对佛学有了较深的思想。
还练得一身好掌法。
因为有如此不平凡的经历。
她才接受培养抚育杨家长子的重任。
随着日子的流逝。
近些日来智先隐隐的感觉到杨坚对习武有着浓厚的兴趣。
甚至对每一个动作。
他都力求精益求精。
并对师傅时夸海口。
“师傅,什么天下十八路反王,等我学会武功,杀他们如同屠猪宰狗。”
身为佛家弟子。
慈悲为怀常驻心头。
智先赶紧纠正。
“那罗延,佛教以慈悲为怀,在沙门面前你何岂敢有这等想法。”
此后智先每日悄悄观察。
发现杨坚对诵经打禅漫不经心始终提不起精神。
反倒对武功却颇有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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