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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密林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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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不见有人答声。

    李青梧刚想说话,只听一声尖锐的轻啸响破长空,随即又是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李青梧抬头望去,密林高处,一个血红色的身影在林间快速穿越,且笑且行,忽地双臂一展,宽大的袍袖灌满林风,飞将下来。那一瞬间,李青梧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只和人一般大小的蝙蝠。

    那人从高处飞下来,落在二人的前面。李青梧看着此人的面目,不由得一怔。原来这人正是方才在酒铺遇到的那四个血衣人之一的年轻人。方才明明是自己和师父先出的酒铺,不知怎么他竟出现在自己的前面。

    “其他人呢?”

    李青梧心里一惊,望向四周,才发现和师父二人的左右后方向,各有一血衣人站定。他们一动不动,几与周围的密林融为一体。四人成合围之势,将二人围在中间。

    “程老前辈风采不减当年,咱哥几个这点技俩从一开始就被前辈洞破,却不声张。到这无人之境,方才点破。程老前辈料敌机先,既不占先手,又给哥几个留了面子,我等深服之。”

    站在前面的那人身材高瘦,目光如炬,看来是四人之首,他说完这番话,深深向老人作了一揖。

    “呵呵,程老前辈,程老前辈……想不到程某年轻时一介狂徒,晚来也成了前辈。既已是前辈,尔等鬼鬼祟祟,潜行跟踪老朽这一路,意欲何为?”

    老人面目平和,声音却不怒自威。

    “不敢!”

    高瘦血衣人微笑道。

    “我等后生末学,怎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只是听说前辈多年前在那天外峰顶得一秘宝。我门主寻找此物良久,恨不能得。今次方知原来被程老前辈觅藏于身。门主苦寻此物成痴,程老前辈可否将此物暂借我等,与门主一观,解多年寻觅之苦。君子成人之美,还望程老前辈宽宏大量,解人之忧。”

    这一番话表面说的客客气气,滴水不漏。实则笑里藏刀,步步杀机。

    “老朽久不在江湖走动,却不知阁下何门何派?门主又是姓谁名谁?你说出来,说不定刚好老朽旧识。那时别说借了,就是送给老友又有何不可!”

    老人眯眼微笑道。

    “哈哈哈!看来程老前辈果然不涉江湖久矣。如果说当今江湖哪个门派声名最响,那除我们血衣门外,还能有谁呢?只是我们门主深居浅出,神龙见首不见尾。门主更是有令,不准本门之人外传门主名讳,违者重罪。是以,请程老前辈恕罪,门主名讳不便相告。”

    “哈哈哈哈……好一个不便相告!不过也无妨,因为你方才说的什么天外峰秘宝,我想你们是弄错了,老朽多年前是有过天外峰一游,不过并未有什么秘宝。天外峰顶向无人烟,又何来什么秘宝?你们还是去别处去寻吧!”

    老人摆摆手,示意为首的血衣人让出路来。

    “好你个老匹夫,方才说借,现在又说没有。敢情来消遣我们来了……”

    左边的刀疤脸一脸恶相,破口大骂,手里提着一柄鬼牙刀,作势欲上前动手。

    高瘦血衣人脸上阴晴不定,方才恭敬温和的态度也已消失不见,但仍微笑着对老人说道:“这么说,程老前辈是不肯成人之美的了?”

    “不是我不肯,老朽也是本领有限,不能无中生有啊!”

    “好!既然程老前辈不肯割爱,那就别怪我等粗鲁无礼了。只好在程老前辈身上搜一搜,还请程老前辈恕罪。”

    血衣人袖袍一挥,只见原本安静的密林里又走出数十个血衣人,只是他们的血衣上并没有金色蝙蝠的刺绣,看来只是普通的门众。

    “你们,去照料一下程老前辈和这位小兄弟。程老前辈是世外高人,你们可要小心在意,不可怠慢!”

    “是!”

    数十血衣人齐声答应,围城一个圆圈,慢慢向李青梧师徒聚拢来。

    李青梧见他们来者不善,横身挡在师父面前。

    “想要动我师父,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好!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胆气!程老前辈有如此高徒,令人称羡!只是今日困居此地,一腔热血就此绝矣,不免可惜!”

    高瘦血衣人双手抱胸,向后退出几步,戏谑地看着李青梧师徒。

    李青梧立于老人身前,眼看血衣众人越逼越近,心想对方人数虽多,倒也不足为惧。只是担心四个血衣人首领暗处偷袭,却也不可不防。为今只有先下手为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李青梧当机立断,身子猛地窜出到最前面的血衣人面前,身姿一矮,双拳齐出,击中两个血衣人的腹部。血衣人单刀还没来得及提起,身子已倒飞了出去。其余的血衣人没想到这个沉默的少年竟然敢先动手,纷纷举刀向前。

    李青梧收拳疾退,回身一抓,抓住一个血衣人提刀的手腕,向前一引,前面的血衣人收刀不及,全部砍在这个血衣人身上。可怜这个血衣人一刀未出,竟被同伴们砍倒。

    李青梧年纪轻轻,身法却甚是灵活。他在血衣人群里左闪右跃,前突后击,不时还打倒一个人。对方虽然人多,却连他的衣襟也捉不到。只是对方人实在太多,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血衣人首领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四人只是紧紧盯着老人。很明显,老人不出手,他们也不会出手的。只见老人气定神闲,双目微眯,嘴角含笑地看着战局中的爱徒,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安危。

    双方又僵持片刻,李青梧毕竟年纪尚幼,实战太少,又以一敌众,渐感不支。在他又将一个血衣人击倒后,回身不及,被一刀拍中后背,倒在地下。但他立即一个滚跃,站起来倚在一棵大树前,众人提刀逼近,但骇于他的勇猛,一时也不敢太过上前。

    就在李青梧被拍倒的一瞬间,老人动了。

    原本老僧入定的老人身形一闪,直奔李青梧倒地的方向而去。他一动,血衣人首领们也跟着动了。老人的左右后三个方向的血衣人首领如影随形,同时朝老人的身影掠去。

    老人的速度极快,哪知三个首领的速度更快,顷刻间已至老人身后,老人似乎毫无察觉,仍在向前飞掠。三人一剑一刀一掌,眼看就要触到老人的背心……千钧一发之际,老人一个“倒栽山”回身站定,腰腹一旋,上半身向前矮去,几与地面平行。三人刀剑掌贴着老人衣襟而过。老人出手如电,双手一击剑脊,一击刀背,将左右两人拨向两边。右手化指为拳,与中间那人拳掌相击,两人皆倒飞而回。这几下动作兔起鹘落,电光火石间几人已在生死间较量了一回,当真凶险已极。

    “好!程老前辈以一敌三,尚不落下风。在下实在是佩服!”

    为首的高瘦血衣人并没有和三人一起出手,他在远处来回踱步,看似轻松,眼睛却一直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

    老人并不答话,眼睛注视着对面的三人。方才与三人交手的一瞬间,他已清楚三人中,刀疤脸看似凶悍,其实刀法全仗力使,力尽则不足为惧。使剑的白衣剑客,剑法凶狠有余凌厉不足。唯有用掌之人,内力还算浑厚。自己若与他对掌斗力,一时不分高下,恐被刀疤脸和白衣剑客所伤。只有先快速解决另外两人,最后再与他一决高下。

    当下计议已定,老人率先出手。左手成爪,右手成拳,拳爪双形,攻向右首的刀疤脸。

    刀疤脸显然没意识到老人会直奔自己而来,而且速度那么快,转眼已近到眼前。刀疤脸一出神的功夫,迟疑之际先机已失,鬼牙刀横刀一格,先作守势。

    老人左爪迅疾如电,袭向刀疤脸握刀的手腕。刀疤脸刀势一引,变横为削,改守为攻。老人左爪上撩,躲过刀锋,右拳虎啸生风,欺进中宫,欲捶刀疤脸的心口,忽听背后铮铮剑鸣,长剑破空而来,刺向自己的后心……

    一刀一剑,一前一后,刀光剑影,将老人笼罩在中心,情势已是万分的凶险。

    老人当机立断,左手反捉刀背,撤拳回身,长剑刚好刺来,刀剑相击,铿锵作响。老人左手撤刀,化爪为指,点向刀疤脸的手腕。刀疤脸情急之下,抽刀疾退,但此时刀剑相执,使剑之人满心一剑刺穿老人的后心,所以全身的力全着于这把剑上,刀一撤去,剑上的力无处着落,使剑之人脚底一松,身子略微向前一倾,中宫大空,露出了破绽。

    老人眼疾手快,抓住机会,右拳如猛虎下山,捶中剑客的胸口。使剑之人闷哼一声,身子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老人欲上前追击,忽觉背后风声响动。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掌袭来,老人回身一掌伸出。二掌相击,那人只觉自己像是击中了一团棉花上,掌上一股大力如石牛入海,杳无踪迹。想抽掌回退,却似粘上了一般。原来老人以掌中绵劲儿粘住他,使他进也不能,退也不得,外人以为二人旗鼓相当,其实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刀疤脸见二人对掌,一时不分上下,心下大喜。鬼牙刀横扫挥出,欲取老人性命。

    老人掌力对拼中胜券在握,随时可撤掌还击,并不担心刀疤脸的偷袭。但是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动手的高瘦血衣人动手了。他一动,速度之快,远在另外三人之上。然而他并没有袭向老人,而是直奔李青梧而去。

    李青梧在与血衣人门众的交战中,从一开始的上风已经渐渐落至下风。但是对方也由一开始的三十几人变成了十来个人左右。双方此时势均力敌,谁也不能短暂取胜。

    血衣人首领瞅准时机,纵身一跃,袖袍一展,像一只血蝙蝠凌空飞渡,直取李青梧。

    老人见青梧正与众人交战,无暇顾及血衣人的偷袭。暗叹不好,慌忙撤掌,回身相救。血衣人快,他更快,瞬间就追到血衣人身后,举掌欲劈。血衣人脸上浮现出了阴狠得意的笑容,突然回身,寒光一闪……只听老人“啊”的一声,受伤倒在地上,手臂上一个一尺多长的口子,鲜血顺着伤口不停地流了出来。

    再看血衣人,右手上竟多了一柄利剑。剑长二尺有余,剑神隐隐泛着妖红之色,剑身柔如绢,曲如弓。血衣人手腕轻抖,剑身复又变直,竟是一口精铁软剑。

    软剑不同于一般的硬剑,属于奇门兵刃。因剑身曲软无方,收放极难,故用软剑的人少之又少,但此兵器一旦练成,锋出无定,神出鬼没,端的是非常厉害!又因软剑可弯曲自如,用剑之人多藏于束带之内,更可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老人看到血衣人手里的妖红软剑,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道:“赤练软剑,向为武林魔头红毒蛇沈红瑛所有。你是这魔头的什么人?”

    血衣人笑道:“家师已隐匿江湖多年,如今还记得她老人家的也只有像您这样的老前辈了。”

    “哼!沈红瑛虽为女流,但心狠手辣,心肠歹毒,祸害武林,多少人想除之后快。只恨没能让我碰到,不然定毙她于掌下!”

    血衣人脸色一变,大怒道:“辱我师尊,找死!”

    赤练软剑抖动如虹,刺向老人。

    老人凝神贯注,举掌迎战。刀疤脸和另外一人也从两侧攻来。老人以一敌三,却与刚才的形势又不同。刚才自己能稍占上风,还打伤了使剑的那人。但现在自己左手臂受伤,血衣人首领又比刚才那人强出太多,赤练软剑如毒蛇吐信,暗藏机锋。三人前后夹击,老人守多攻少,渐落下风。

    李青梧见师父被三人围攻,冲破众人来救。刀疤脸横刀拦住:“小子,乖乖让你师父把东西交出来。爷爷高兴,兴许留你性命,否则……嘿嘿!”

    刀疤脸狞笑着,连上的刀疤也跟着抽动,甚是可怖。

    “丑八怪,赶紧让你的同伙住手。跪下给小爷磕几个响头,磕的响了,小爷让你滚蛋,磕的不响,小爷让你好看!”

    李青梧乱战中依葫芦画瓢,学着刀疤脸的口吻回答道。

    刀疤脸大怒,双手举刀当头便劈。李青梧慌忙后退,刀疤脸一劈不成,变劈为削,步步紧逼。鬼牙刀甚是沉重,在他手里竟然虎虎生风,一刀快比一刀。逼的李青梧只能闪避,哪里还有还手的空。

    另一边,血衣人赤练软剑剑光重重,始终罩着老人。老人忌惮赤练剑的变化无常,拳掌不敢近身,正自陷入苦战。背后掌风耸动,老人回身一掌挥出,双掌相交,那人直接崩飞出去。但赤练剑长剑无声,也从后方追至。饶是老人闪避迅疾,终究还是差了一步,软剑在血衣人手里刚挺中直,贯胸而过。老人血流如注,气息一滞,栽倒在地。

    “师父!“

    李青梧见师父中剑倒地,悲痛地大吼一声,冲破众人,冲到老人身边。

    他将师父上半身扶起,见师父胸前尽被鲜血染红,面如金纸,一时间仿佛老了好多岁。自己从小与师父相依为命,师父对于他来说,是亦师亦父。师徒情笃,此时见师父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心里如刀割般难受。

    他小心将师父扶好,站起来对血衣人首领怒道:“你无端伤我师父,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言罢挺身向血衣人首领奔去。

    血衣人首领冷笑一声,赤练软剑毒蛇出洞,点向李青梧。

    刀疤脸和独眼龙也一齐出手。

    李青梧怎敌的过他三人合围,斗不多时,身上已被赤练剑鬼牙刀伤到多处,只是三人有心戏谑他,没下重手,所以李青梧仍能与之纠缠。

    又斗几合,刀疤脸挥刀扫来,李青梧急势里以手捉刀,反将刀锋撩向独眼龙。独眼龙掌风急变,向上一翻,重重拍中了李青梧的胸口,李青梧立时口吐鲜血,摔出去老远。

    这一掌势大力沉,李青梧只感全身气血翻涌,骨头都要散架似的。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欲上前再战,但身子还未站定,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光一样,眼皮重的也抬不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