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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段立群出谷的过程十分艰难,姜郁和林竹看着段若斯在房间里把昨日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言辞恳切,几位长老面露难色,林竹眼睛在几个长老面上大胆地扫来扫去,心里啧啧称奇,虽然段怀庆的死是如今这个事态的起因,但除了姜郁,谁都不关心真相,即使谷中长老知道了凶手是段立群,也因为血肉灵药的关系,不能把他怎么样,甚至还要将他牢牢把握在手里。
一直想不通的一件事也因此有了答案,为什么段若斯把段怀庆之死放在台面上,恐怕就是为了今日,让各位长老不得不在外力的原因下放弃段立群,而她成为名正言顺的河阳谷谷主,只不过没想到招惹来了飞星楼,林竹靠在窗边,手指轻轻划过窗棂,轻笑一声,这么看来,段怀庆的死恐怕也在她的算计中,他倒还真有些好奇。
姜郁见不得他这种做作的样子,扯扯他的衣袖,“你又发现什么了?”林竹总算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笑着朝她看来。
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一点有趣的东西。”昨天的一诈还是有些效果的,谁说一个棋子不能影响整个棋盘。
武长老有些激动,手臂挥舞说道,“不行,不行,咱们能保护立群的安全,以后就让他在祠堂尽孝道便是了。”
一个高些的长老,摸摸自己的长髯,不失埋怨地看向段若斯,“谷主也太着急了,怎么能放出大话用还阳册来找凶手,把立群送出去倒也不是不行,避避风头过些日子再回来。”
段若斯应和道:“那是当然。”
林竹心里嗤笑一声,这段立群虽无性命之忧,但也估计是回不来了,一群人胡说八道,侃侃而谈,明明心里都知道,面上还这般做戏,想着他又不禁担心起姜郁,昨日他听完段若斯所说,摸到些线索,姜郁明知是棋子,也甘愿进了棋局,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场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河阳谷长老们好不容易松了口,姜郁二人还没带着段立群走出谷外,就被飞星楼弟子拦住了,为首的一个还是之前闯过院子的那个男子,趾高气昂,“哟,二位带着我们段小公子去哪儿啊?”
姜郁脚步微动,那男子看向姜郁,“你就是和应函比武的那个?”话音未落,便一掌袭向姜郁面门,姜郁腰一折,抬腿踢开了他的手腕。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很快就过了十几招,手可摘星辰,步以飞星楼,飞星楼的步法确实不错,几尺游移之间,还能大开大合,姜郁还是花了些功夫才创造了自己的节奏。
直到段若斯从远处走来,“住手!颜挽浔,我弟弟体弱,如今承先父遗志,送出谷去学武。颜伯伯一片好意,我是心领的,只是还请不要多管我们段家家事。”
两人这才对了一掌,互相退了几步,颜挽浔扫了几眼瘦小的段立群,嘴角一扯,“段妹妹说得哪里话,我们两家关系这么好,我这不也怕段小公子跟错了人,去错了地方不是。”
段若斯眼睛在颜挽浔身上一瞥,“那你可真是费心了。”
姜郁回到林竹身边,拍了拍段立群,示意他跟着走,段立群却站在原地看着段若斯,“姐姐。”
段若斯走到段立群身前,摸了摸他的头,“快走吧。听姜姐姐的话。”
林竹盯着段若斯,她和段立群站在一起与和段怀庆在一起的感觉如出一辙,十分怪异。
他看着地上段若斯的影子,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厌恶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又为了什么算计他们甚至让他们失了性命。
姜郁二人带着段立群去往城外的别庄,路也不远,两个时辰就能到了,可没想到,走了没多久,姜郁就遇到了前来劫段立群的人。
行至一处树林之中,一道身影倏地从树上落下,伸手径直抓向姜郁身旁的段立群,姜郁一掌拍开,让林竹带着段立群到一边站着去,又恐事久有变,她抽出了腰间的剑,迎身而上。
一旁林竹见姜郁还游刃有余,眼神转向了段立群,一路上段立群一言不发,只跟在二人身后,林竹虽有意想知道事情原委,但却知道这样问是问不出来的,如今倒是个好时机,“段老谷主英名远扬,我们特来拜访,初入谷那日见段家父女情深,让人羡慕不已,如今却天人永隔,我见段谷主身形消瘦,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段立群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眼睛盯着林竹,眸中深色浓郁得像是一团墨。
林竹低笑一声,看来还是段怀庆做了什么,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饰,话音一转,“即使如此,她昨日还下跪给姜郁,求她护送你出谷,看来是姐弟情比父女情还要深些。如今想要段家秘宝的人不少,谷中那么多门派,飞星楼又虎视眈眈,段谷主费尽心思把你送出谷,想要自己一力承担,实在是可敬可叹。”
另一边姜郁似乎是被劈了一掌,身形后退,就要跌坐在地上,林竹赶忙接住姜郁,那人又伸手抓向段立群,却没想到异变陡然发生,段立群从袖中摸出短剑,瞬间砍掉了那人的手,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段立群一身,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人见状,身形暴退,飞身离开,隐于树林之中。
林竹和怀中的姜郁对视一眼,姜郁轻轻点点头,似是孰若无睹,林竹扶起姜郁,“段公子,继续走吧,我们总要把你送到庄子里,才算完成了你姐姐的嘱托,以后你要好好活着才不白费了你姐姐的一番辛苦。”
姜郁闻言看了林竹一眼,虽然话说的没错,但似乎听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段立群握着短剑,心里陷入了矛盾,虽然姐姐说已经有万全之策,可没想到姐姐下跪托孤,颇有些决绝的意味,他不能一走了之,将姐姐置于危难而不顾。
他转身往回去的路上走去,姜郁眉毛一拧,挥剑拦住,正要说些什么,林竹走上前把她的剑移开,“要尊重他的想法,这是他的选择。”
说完跟在了段立群身后,姜郁只好跟上,三人又回了河阳谷。
段立群满身是血地走进谷里的时候,众人纷纷转头看去,顿时一片寂静,慢慢地开始窃窃私语,几个不知什么门派的人小声议论,“那是段小公子吗?怎么又回来了?”
段立群把手中的短剑扔在地上,跪在谷主院前,“是我杀了段怀庆。”既然众人以查找凶手之名呆在河阳谷找寻秘宝,他就把凶手公之于众,不给他们理由为难阿姐。
当下,大家一阵哗然,纷纷议论以来,“这...还阳册算谁的啊?”
片刻之后,段若斯从院中跑了出来,看见满身是血的段立群,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一错,就看到他身后林竹面上的玩味笑容。
她稳下呼吸,朝在场众人拱了拱手,“各位,此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段若斯咬牙,她就知道林竹不会乖乖凭她算计,如今这样虽然河阳谷丢了颜面,但也破了飞星楼的借口,她脑子飞快地转动,只要段立群和她站在一边就不会有问题。
她转头喊张妈妈去把谷中长老喊来,不一会儿,几人就气喘吁吁赶来,如同府衙一般,几位长老坐在两侧,段立群跪在堂中,院里挤满了来看热闹的武林人士。
林竹和姜郁站在院外,见无人注意,姜郁小声说道:“刚才那人逃走时身形带出几分飞星楼步法,段立群使的剑法也是段怀庆的自创剑法。”林竹点点头,二人便挤到人群中。
堂中段若斯正要问话,就见寒霜涯、玄武门和飞星楼三派掌门人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弟子,应函也在其中。
姜郁还是第一次见到季天逸,虽然蓄了发,但他手里却拿着一串佛珠,不停转动着,玄武门的门主不知叫什么,是个小老头,头发花白,个子不高,还有些富态。
飞星楼掌门身材威武,倒是有几分忠肝义胆的江湖人做派,进来竟直接将段立群踹倒在地,“就是这个小畜生杀了怀庆吗?为人子竟敢弑父,大逆不道,就该活活打死。”
段若斯眉心一跳,泪水涌了下来,“颜伯伯,我也没想到竟然是立群所为,河阳谷家丑,实在不便于外人道也,辛苦各位叔伯了。”
说罢又转身对院中熙熙攘攘的其他门派说道:“多谢各位前来凭吊家父,稍后离开时,河阳谷会备一份厚礼给各位的。”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听这话音,便知道还阳册怕是与他们无缘了,倒是白来一趟。林竹站在人群里,见段若斯就要把此事按下不提,扯过身边一个大汉,“奇怪,明明是父子,也不知道这段立群为何弑父,看他那身子,不会是还有内情吧。”
身边几人听到,纷纷议论起来,有不怕事的大喊一声:“段大侠在武林也是有名的侠义之辈,段小公子为何弑父?可有内情啊?”
段立群从地上爬起来,哈哈大笑:“父亲?他不是我父亲。他加害于我段家,我杀他有何不可?”
段若斯猛地转头看向段立群,两人视线相撞,看到段立群眼里的疯狂,她心里一惊,连忙出声,“胡言乱语,你在说什么?”
林竹倒是瞬间就明白过来,原来是段若斯通过什么方法骗了段立群,说段怀庆不是他父亲,而段怀庆又一定做了什么,才让段立群萌生杀意,看段若斯反应,必是与那血肉灵药有关。
几个长老坐在一旁,大惊失色,“立群,你怎么可能不是谷主的孩子。段家遗传你是知道的呀。”
段立群不再说话,心里却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