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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三楼的楼梯变得很窄,感觉就像是黄龙洞的石壁,平时是一个状态,但当有人通过时,便会瞬间变成另一个状态。
不过好在这个宽度还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我带着一具纸人身,因为有我魂魄的加持,所以变得坚韧无比,而且拥有着轻微变形的能力,只要里面的竹篾骨架不断,便可以压缩不少。
马德虽说长得胖,但蹭蹭肚皮倒也还能挤上去。
三楼依旧是空荡的房间,只是当我进入三楼的刹那,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闻起来让人觉得心旷神怡,骨头都有些酥软。
在这种地方闻到花香可不是什么好事,十有八九是迷药。
我迅速屏息,然后催促马德弄了些振魂散,一口吞下肚子,这才避免了即刻昏迷之后变成案板上鱼肉的命运。
“这地方古怪,小心点。”马德罕见地严肃了起来,两眼简直眯成了两道缝隙,闪着熠熠精光,紧紧盯着一个方向。
“嘻嘻嘻,小哥眼睛挺好使啊。”
突然,一个听起来刺耳而贱贱的声音不知从哪儿响起。
我环顾四周,但未有任何发现。
“小哥不如留下陪我。”
“陪你个卵,”马德和那个我看不见的人隔空对骂起来,“我不喜欢男人。”
“嘻嘻嘻~~~”又是一声怪笑。
我有些不知所措,自从有了这一身本事后,我很少再遇见看不见的敌人了。
“吴杰,你往后推推,我要和这小子斗一斗。”
马德伸手轻轻推了推我,但眼睛始终都紧紧盯着一个方向。
我注意到他握着手杖的右掌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发足了力。
“马德,还是一起······”
“让开!”马德声音有些低沉地可怕,“我要活剐了他。”
“你咋着了这是?被迷烟给迷到了?”我摇了摇他的肩膀,但他还是没有理我,只是盯着那团空气咬牙切齿。
“记不记得我给你讲过我爷爷的故事?”马德语气又忽变得有些平静,似是在蕴藏着一场毁天灭地的暴风雨。
“你爷爷······记得。”我脑海中自然而然回想起我和他认识不久的时候,他对我讲过的一个故事,顿时恍然大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难怪马德突然变的这么生气了。
据马德所说,那是发生在他小时候的事情,约莫是八九岁时的事了。
马德自幼聪慧异常,虽说小小年纪,但神童的名声便已传遍了周围的几个县区。
父母为了让他有更好的前途,所以都在外工作赚钱,所以马德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和鳏居的爷爷一起度过的。
小时的马德除了异常聪明之外和普通的小孩子也没什么不同,但自从他的爷爷遭遇横祸之后,马德便像换了一个人,从此疯疯癫癫,四处游行,很少在憋闷在家中。
那场飞来横祸,也是马德走上学习方术道路的开门钥匙。
人们都说钱非万能,无钱万万不能,但有时候钱财珍宝这种东西对于一些人来说不仅不是什么好东西,反倒是会招来祸端的丧门星。
马德的爷爷便是如此。
他爷爷家处在偏远地区的一个小村落,那小村子的历史算起来也有百八十年,虽然人数不多,但家家户户都是世代相亲,所以日子倒也过的其乐融融。
随着社会的进步,村子与外界相同的那条坎坷难行的土路也被从头到尾整改一新。
通往外界的新路就像通往外界的大门,为村里新一代年轻人开拓了一条能够让他们走出大山的新途径。
于是村里的人越来与少,只有老一辈人依旧坚守着祖屋,说什么也不肯放弃老祖宗留下的遗产。
就这样,每当村子里想起一曲哀乐,挂起一道白幡时,便是村子里变得更加死寂的时候,老人们相继减少,到了马德七岁的时候,村里已经只剩下了寥寥三四户人,几个倔强的老头谁也不肯搬走,宁愿与自己的祖产相伴到去世。
这三四户老爷子的家里都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而且已经放了很多年,老爷子们每半年便会用颤抖的双手亲自为棺材板刷上一道黑漆,因为老人们认为漆层越厚,“住”在里面就越安全舒服,回头到了下面也会倍儿有面子。
他们还经常穿过村子,找到仅存的几位老哥们,然后邀请到自己家里吃饭聊天,等到酒足饭饱之后,便会引着他们看看自己的宝贝棺材,轻轻叩上两下,随着“咚咚”两声敲击声响起,老人们脸上便会洋溢出得意的笑容。
马德那时候已经上学,但每逢寒暑假都会去山里和爷爷一起度过,听爷爷讲故事,看爷爷在另外几个老头面前吹嘘自己的孙子如何如何。
但马德每次回到爷爷家时,都会发现餐桌变得空了不少,本来还能坐满,下次便会缺上一个角。
大家挪动挪动将那个空出来的位置补上,虽说座椅变稀疏了些,但总归是能将小小的四方桌围圆。
可当马德再次回家时,却发现饭桌上的空缺已经怎么都堵不上了。
在他八岁半的暑假,饭桌上终于只剩下了他和爷爷两个人,虽然爷爷不停笑着为他夹菜,但马德看得出爷爷藏在眼底的悲伤。
饭后,爷爷照旧领着马德去看自己的棺材。
“咚~咚~”
“呵呵呵,几个老家伙一直要跟我比,现在我的漆定是比他们厚了,哈哈哈······”
笑着笑着,爷爷却突然哭了起来······
一道道污浊的眼泪就像灌溉田地时流经田间沟壑的水,顺着干枯龟裂的纹路一直流下去。
马德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看着爷爷蹲在地上哭的老泪纵横。
“孙儿,一会跟爷爷去办点事好不好。”
“好。”
马德不知该怎么安慰爷爷,但明白自己的顺从一定会让爷爷好受些。
爷爷的眼睛中露出一丝欣慰,马德看的一清二楚,但马德看不清的是爷爷眼底藏着的那份绝望。
带上草帽,爷孙俩一人拿一条锄头,趁着天亮穿过村庄,走到了外面的大山中。
爷爷手里端着一面罗盘,一路上不停地将视线辗转于大山与罗盘之间,引着马德四处转悠。
马德看着罗盘上的花纹,感觉很好奇,想要问爷爷这东西应该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