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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清楚的记,我在一场梦幻之中,曾经见到过一片荒地。荒地之中有个土,一个婴儿被灰黑色的毛毯包裹着埋在了土坑之中,当时我在梦境之中,试图把那孩子从土坑中救出来,可能孩子却一把把我拽了进去。
那只不过是我的一场梦,但我也知道,我不会轻易的做梦,我梦到的一切一定是与现实有着关系的。
难道……
“其实你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他一出生就咽气了。他生在十月初七,你生在十月初八。你们俩相差就几分钟,都在12点的前后。不过你知道,咱们刘家镇有个传说,十月初八出生的孩子,是生在大涅槃之日,会给村子里带来灾祸。所以按理说你不应该活在世上,不过你的哥哥一出生就咽气了,你奶奶没办法,就让你爹偷偷的把那孩子拿去埋了,然后对外面说,你们家只有一个孩子……”
我只记得我奶奶曾跟我说过,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死了,但他从没有说过,我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
我当然不会怀疑白胜利的话,尤其是现在,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相信他不会跟我说谎。
“不过你那个哥哥没死,他还有一口气,早在当年,你爹还五六岁的时候,赵六姑给我治好了脸上流脓流水的病,跟我在常三太奶面前求了情,就告诉我这20年之后,回到刘家镇,十月初八的夜晚到荒地里,把那个孩子救走……”
我浑身僵硬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白先生跟我说的这一番话,我完全没有能力消化。我根本想象不到,那到底是怎样一个夜晚。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奶,奶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既然我的那个双胞胎的哥哥没有死,为何还要把它埋在草地里?难道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命?
的确从小到大奶奶就告诉我,我的生日是十月初八,也跟我说过涅槃之灾的故事,告诉我,我是阴年阴月阴日极阴的八字,但他也嘱咐过我,对外人千万不要说我的生日,只说是十月初七。
那时还以为是有什么忌讳,没想到却是因为此事。
那么如此说来,奶奶是为了保住我,故意放弃了我哥哥的命?他也知道我哥哥不会断气,然后早在20年前就安排白胜利,准时回来去救他?
这一切简直太离奇了,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脑袋里嗡嗡的作响。
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想不明白。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挣扎着开口,问白胜利:
“那那个孩子呢……他现在在哪……”
白胜利摇头叹息,低头喝了一口酒。
“我把那孩子抱着往回走,还没到村子里,就遇到了野狼,他抢走了我怀里的孩子,一口气儿跑进了柳树沟。你也知道柳树沟是邪门的,我根本不敢进去追……我就觉得对不住你们家人,毕竟当年是答应好了的。而且……”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老泪纵横。
他低头抹了抹眼睛上的泪水,继续说道:
“而且当初你奶奶为了给我求情,治好我脸上的病,放弃了他自己的十年阳寿,所以他才死的这么早,但我却没有能完成他交给我的事儿……所以我就寻思,我好好的帮帮你,照顾照顾你,也算是弥补一下我心里的欠下的债……”
一股酸涩的暖流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我彻底的明白了。当年我奶奶为了保住我的命,迫不得已的放弃了我哥哥的命。并且他在当年就算出来有这一天,于是他宁愿用自己的十年阳寿,跟大仙求情,换了白胜利的一条命。就是为了让他在我出生的那天,救走我那冤枉的哥哥。
我心里十分的难过,眼泪忍不住的流淌了出来。
“我的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他的消息?”
我问白胜利到。白胜利使劲的摇头,
“柳树沟没人敢进,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我忽然想起了青莲,他不是生活在柳树沟吗?他会不会知道我哥哥的消息?
此刻满脑子都是我那双胞胎的哥哥,尽管我没有见过,尽管我的印象中从来没有他。可根植于血脉的亲情,却让我无时无刻不想见到他。
“被野狼叼走,怎么可能还活下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一沉,的确如此,从小我就知道,每到冬天下雪的夜晚,我爹都会带着小分队员,肩上扛着火枪,在村中村西的放上几枪,那些野狼闻到火药味儿,便不敢进村了。
如此凶恶的家伙,怎么会放过一个孩子而不吃掉?
我的心里难过极了,没想到我们一家的命运竟然如此的悲惨。7岁之前,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白胜利心里难过,一边喝酒一边叨咕着:
“赵六姑啊,当年是我一时糊涂,得罪了天神,本来罪该至死,是你老人家用了10年阳寿换了我一条命,交代我这么小一件事儿,我都没有能完成,我该死呀,该死…”
他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喝酒。坐在他对面的他的儿子始终眉头紧皱的看着他却并没有劝阻的意思。
他哭了一阵,显然酒劲儿上头,一头趴在桌子上,不再吭声了。
我也坐在一旁,思索着整件事情,越来越大的信息量涌入我的脑子,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这样我们一直沉默着做着,直到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我才猛地缓过神来。
阳光白亮亮的,十分刺眼,我赶紧伸手拉上了窗帘。
白三千扔就坐在桌子旁边,白胜利始终趴着,一动不动。
天已经亮了,我起身来到白胜利的身旁,打算唤醒他,让他到屋子里去睡。
可白三千却冲我摆了摆手说:
“让他睡吧……这回让他好好睡吧……”
我听他的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连忙伸手去摇晃白胜利。白胜利一歪头,身子向下滑了过去。幸亏我手疾眼快,一下子把他扶住,这才发现他身上冰凉,四肢已经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