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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设在湖心亭里,楼弦月被服务员带着走到亭子里,江胤川和元筝已经到了。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点微妙,江胤川招呼楼弦月过去坐下,给她倒了杯水,也许是察觉到她跟元筝之间的氛围不太对,江胤川没话找话:“这边离市区挺远的,你带了司机还是自己开车过来?”
“打车过来的,年关家里忙,我可不像有的人,一个电话就能叫来跑腿的。”楼弦月阴阳怪气地说,她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元筝身上,餐桌是长方形,分成一左一右四个座位,元筝和江胤川来得早,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坐到了同一边,显得坐在他们对面的楼弦月像个电灯泡。
元筝手里捧了个茶杯,一边喝一边暖手,听了楼弦月这话,她尴尬道:“抱歉,你要是介意,我以后就尽量少麻烦胤川。”
“那就少麻烦他吧,我介意。”
元筝:“……”
江胤川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一下楼弦月的腿,用眼神示意她别这么咄咄逼人。
楼弦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点菜吧,想吃点什么?”江胤川拿起菜单摊开,开始咨询两个女生的意见。
元筝小声说:“我都可以。”
楼弦月拿过菜单点了几个菜,江胤川招手叫来服务员,下了单。
菜很快就送上来了,楼弦月注意到一个小细节,服务员送上来一盘清炒百合,江胤川自然而然把百合放到了元筝跟前最顺手的位置。
等做完这个动作,他才想起什么似的,下意识去看楼弦月的表情。
见楼弦月目光不善地盯着他看,他脸上一阵尴尬。
元筝一见这情况,连忙把百合往楼弦月所在的方向挪了挪,小声解释道:“你也喜欢吃这个吗?那你吃吧。”
楼弦月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就差把“老子不爽”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气氛顿时跟凝固了似的。
元筝却还嫌楼弦月火气不够大似的,怯生生地看看她说:“楼小姐,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跟你说声抱歉,上次的事是我一时冲动,对不起。”
楼弦月瞥了她一眼:“嘴上说着对不起,做出来的事一件比一件恶心人,我可没看出你是真心想道歉。”
元筝小声说:“我是真心想跟你道歉,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是不是我说怎样你就怎样?”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去做。”
楼弦月冷笑:“行啊,那你从这儿跳下去。”
元筝一愣。
江胤川更是皱眉道:“小月!”
这俩一个扮无辜一个护犊子,楼弦月看得有点犯恶心:“我看今天不是请我来吃饭,是请我来看戏的。”
江胤川被她尖酸刻薄的态度弄得很是无奈:“你误会了,元筝是真的觉得她错了,想跟你道歉。”
“那你说说,她错哪儿?”
江胤川:“……”
元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确实不认为我错了,跟你道歉是因为你是胤川的女朋友,我不想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江胤川一愣。
楼弦月说:“那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元筝对江胤川说:“胤川,我听说山庄的莲子茶挺好喝的,你去问问服务员还有没有。”
江胤川知道元筝想支开自己跟楼弦月单独谈谈,他犹豫了一下,起身走了。
江胤川前脚刚走,元筝把手里的筷子往餐桌上一拍,“啪”的一声脆响,她脸上的怯懦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哟,这就不装啦?”楼弦月嘲讽道。
“对,不装了,你也别装了。”
“我装什么?我又不像你,跟个塑料袋似的。”
元筝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突然笑了起来:“胤川知道我喜欢吃百合,知道我讨厌番茄和榴莲,知道我怕冷,他为我打过架,说会保护我,还为了我跟整个江家对抗……他为你做过这些事吗?”
“这能证明什么?”楼弦月问。
“我跟他同病相怜的经历你永远不会有,你不能体会他的痛苦,也无法理解他的辛酸,我跟他培养出来的默契,你永远都不会有。”
“所以呢?”楼弦月不耐烦道。
“恶心吗?恶心就对了,我知道胤川不喜欢我,但我能成为你们俩中间的一根刺,拔不掉忘不了,而且提一次恶心一次,这就够了。”
楼弦月一脸迷惑:“恶心我的时候你自己不难受吗?”
好比现在,楼弦月就不信元筝眼睁睁看着她和江胤川走在一起,心里会没有波澜,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真是绝了。
“我能忍,楼弦月,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
“赌在胤川心里谁更重要,赌他更相信谁。”
楼弦月正想问问怎么赌,元筝突然对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身体猛地一倾,“哗啦”一声,她径直翻过围栏,掉进湖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楼弦月起身看着在水里扑腾喊救命的元筝,挑眉一笑,学得还挺快。
度假山庄安保设施到位,不远处的保安一听到有人呼救,立刻赶了过来,等江胤川从服务台回来,元筝已经被保安从水里救起来了。
元筝浑身湿透,被水呛得咳嗽个不停,冻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江胤川连忙脱下外套给她裹上,一边替她拍背顺气一边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不问还好,一问元筝眼泪就落下来了,她抽抽噎噎地说:“是我不好,我不该惹楼小姐生气。”
江胤川立刻抬头看向楼弦月。
“明知道她脾气不好,还跟她吵架,她气急了就……”元筝适时止住话,留给江胤川无限想象空间。
面对江胤川疑惑的眼神,楼弦月淡淡地说:“我没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元筝一边哭一边说:“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的是像现在这样,在江胤川面前告我的状,你掉下去时亭子里只有我和你,除了你主动跳下去,就只剩下我推你这一种可能,只要你这个受害者一口咬定是我干的,那我就脱不了关系。”楼弦月说,“你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栽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