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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傅禹航,秦芳薇对他的了解是很不够的。
七年前,她只知道他是个爱打架闹事的差生,好吧,同时,他还是个助人为乐的人,但帮助的对象仅限于她。七年后,她知道他是个混混,在复杂的圈子里是个有点威名的流氓,喜欢调戏她,有点神秘莫测。
现在她从米咖的嘴里知道了他的另一面:一个富有正义感、乐于救人于危难、善于挖掘人才的伯乐。
米咖本是一个健身教练,有个爱人叫房梓,也是个混混。多年前,他们本来都要决定结婚了,结果房梓突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她潜进了她爱人工作的地儿—一座名叫富贵城的娱乐城,到那里她一边做调酒师,一边调查,后来发现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被打了个半死,被扔在了死胡同里。如果一直没有人发现,她就算不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也会活活被冻死。
就在那个时候,傅禹航去富贵城办事时意外遇上了她,悄悄将她送到了医院。
“想要查找真相,不能急在一时,得慢慢来……”
这是傅禹航对她的忠告。
之后的那些年,他在暗中扶植她,让她在富贵城占了一席之地,更教她如何去收服其他人为己所用,还教她功夫自卫,让她有足够的本事在那个圈子里如鱼得水。
经过这番对话,秦芳薇才知道,这个叫米咖的女人,现在是富贵城里一个可以和曹放平起平坐的狠角色。
当然,现在的她容貌已经大变,根本不会有人将她和当初那个调酒师联系到一起,连身份都是伪造的。
“米姐,你和我说这些,不怕我泄了你的秘密吗?”
听完,秦芳薇的情绪久久起伏着,惊讶于她的信任,毕竟今日她们乃是初识。
米咖笑得可艳了,吐着烟,红唇弯得漂亮,说:“小傅会把我叫来守着你,足见你是他愿意用性命来保护的女人。我信任的是小傅的眼光,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小傅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男人。或许他和邓氏集团的继承人没法相提并论,但他是个不得了的男人……你嫁他不亏的……”
“你……你知道邓氏?”她讶然。
“当然。”米咖笑着眨眼,“小傅看上的女人,我们这些受过他恩惠的人,当然得好好了解的。投你所好,搞好关系,是我们必须做的功课。”一停,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秦老先生我见过,对于他最近发生的事,我表示很遗憾。”
这一刻,秦芳薇突然明白父亲让她嫁给傅禹航的原因:一、父亲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二、他有绝对的能力对抗曹放……
啧,这个时候再回想当初种种,她不得不叹一声:那个男人真会藏锋,真会玩。
后来,米咖带着秦芳薇去了附近一个拳击室。
这个拳击室隶属富贵城,而米咖是拳击室的管理人,并在这里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拳击房。
她说:“闲来没事,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练拳。”
这让秦芳薇颇感意外,原以为像她这样的女人,最喜欢的该是逛街和做脸,因为她打扮得实在是太艳丽了。
米咖是个很善于识眼色的人,马上从她的眼神变化中看到了她的惊讶,便笑道:“是不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的确。”
秦芳薇答得老实。她不是那种爱绕圈子的人,既然这人值得信任,说话直一点能更好地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
“因为它能让我身体强健,更能让别人忌惮我。比方说在富贵城,以前我被人打得那么惨,一是因为我地位低下,二则是因为我没有自卫能力。可后来呢,就连曹放都不敢轻视我。这就是武力给予我的保障。你也必须学好,这样才不至于陷入被动的境地。回头我再带你去练射击。懂了这些玩意儿,紧要关头或许可以自保……一个女人一定要学会不依靠男人就能自保自立于世,这样才能真正做生活的强者。”
换上拳击服,米咖展示了她的拳法,并说了一些让秦芳薇很是受用的经验。
由于不知道秦芳薇的底,米咖就想从最基础的教起,结果却惊讶地发现秦芳薇的根基非常扎实,且学习能力非常强,热身后,就开始和她对打起来。
她发现,这个女孩除了反应有点慢以外,打得竟像模像样。
“我练过的,后来荒废了。想当年,我还拿过奖呢……”
提起旧事,秦芳薇有点扬扬得意,可惜的是,当初没有坚持,否则现在有几人动得了她?
嗯,生活的强者,以后她一定要做到。
米咖露出了欣赏之色:“不错不错,只要勤于练习,以后保管能和我打个平手。”
“那你和傅禹航比呢?谁厉害?”她满怀好奇地问,一拳击过去时,轻易就被躲开了。
“当然是小傅厉害。那家伙打起来,本省没几个打得过他的。我曾亲眼见过他以一敌十,在黑道三巨头聚会上给吴中第赢了一个头彩。就此一役后,他成了吴中第的第一爱将。想那个叫蔡恒的家伙跟了吴中第那么多年才有现在的地位,小傅只用了短短几年就成了他们天上人间除却吴中第之外最得人心的一员,这不仅仅是凭借自己的身手,更重要的是,他为人仗义,善于团结帮中所有能团结起来的下属。说真的,那份凝聚力,是天上人间其他人都没有的……
“哎哎哎,这不对。拳头出的时候一定要狠、准、快,快是最重要的……看我的……其实我的攻击速度一点也不快,小傅的身手就胜在快,不光出拳快,跑起来更快……这样吧,最近小傅身体不好,不能带你,回头我天天过来带你去跑……打不过就跑,那也很要紧……”
米咖一边躲着她的拳头,一边夸着傅禹航,一边教着她如何打拳……
秦芳薇想到了傅禹航的拳头,的确就像铁拳似的,又快又狠。上次在本部,他没几下就把三个陪练的给打得直讨饶,那本事可厉害了……
米咖还告诉秦芳薇,傅禹航组建的那个谍报本部,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是他用心收笼来的,全是一等一的人才,且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这就是他的个人魅力。这份魅力,连吴中第都望尘莫及。
从上午练到下午三点,在香汗淋漓当中,秦芳薇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把拳头练得像傅禹航那般快,那么又准又狠。
是的,她练得无比认真,以至于傅禹航来了都不知道。
“她底子好,又好学,比我当初好太多了,只要细细地加以引导,拳法、腿法、射击、疾跑,都会得到迅猛的提升。”米咖一边擦着汗,一边夸赞着秦芳薇。平常她少有夸人的时候,今天例外了。
“那就有劳你抽空帮我盯着了。现在我得好好静养,不能激烈运动……”
傅禹航看着她练得那么认真,眉不觉扬起,嘴角弯起,眼底流露着浓浓的欣赏。
这光景,米咖看在眼里,不觉笑了笑。
这么多年了,她这是第一回瞧见这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这么柔软。
以前有人怀疑傅哥的取向,否则外面那么多女人看上他,怎么就没一个能把他拐上床?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这种高冷型的女人。
是的,米咖来见秦芳薇之前让人收集了一些有关她的照片,职场上的她纵然面带笑意,给人的感觉也是傲气清冷的。
今日两人在秦家初见,她一身居家服,清丽冷艳,带着一点疏离感,却又是彬彬有礼的,不施粉黛的容颜一点也不显老成世故,反透着一点小女生的新奇。
而经过这大半天的相处,米咖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熟稔后,她的聪慧,她强大的学习能力,她温和娴静的性子,她浅笑款款的模样,都是无比迷人的……
是的,她不似圈里人那般轻浮妖气,也没有富家小姐那种不可一世的任性娇气,更无成功女强人的强势……她很温婉,同时又是有主见的,这从刚刚她俩的对打中就看得出来。
初初过招时,她输得很惨,后来,她进步神速,而且有了自己的对敌方案,身手灵敏,让人防不胜防。
“米姐,我这一遍快很多了吧……咦,你来了呀……”
打完一遍,她转头看到傅禹航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眼底全是暖暖的光芒,看得她好一番高兴。
“不错不错,多多练习,争取打败小傅……”米咖笑着调侃。
傅禹航扔了一瓶水过去,还用毛巾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嗯,我等着。”
这画面真是太温馨、太美了,看得米咖都嫉妒死了,心里不由自主就怀念起自己那个男人,这么多年了,也不知是生是死……
“打败你这个目标太遥远了,我可不敢想……怎么样?杜总找你什么事?”秦芳薇觉得渴,只顾着喝水,由着男人为自己擦汗,趁喝水空隙,关心地问。
“不是什么大事,KTV方面的事,就聊了一会儿,后来我去了本部,这不刚从那边回来。米姐说要带我们去见曹放。”
上午发生的事他没有马上说出来,米咖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那些个猜忌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了一些想法,就会想去佐证……让他们以为他就是一个有自己原则的混混也不错。
本来他不想把秦芳薇带去的,但是米咖劝他说:“既然她现在是你的女人,那她就必须学会面临各种风险,而那些风险又是来自秦家的,你就越发该训练她临危不乱的心理状态。整日想着将她深藏,不利于她的成长。”
傅禹航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好,我这就去洗澡。”
把喝了一半的水塞回到他手上,她抓过毛巾往独立淋浴间跑去,马尾一甩一甩的,让他恍惚就记起了当年的光景:学校学生运动会上,她是女子参赛选手当中的佼佼者,吸引着所有男女生的目光,包括他。现在呢,她依旧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富贵城的总部在尚市,天上人间的总部则在平市,但是,他们在别处都有分店。
在富贵城,侯仁心是大Boss,不过这个侯三爷生平无子,曹放是他认的干弟弟,而米咖则是这两年他认的干女儿。
据说那是因为侯三爷生病时,米咖把人家当亲爹似的照看着。那份看护,不是曹放这个拜把子弟弟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相提并论的。人侯三爷一高兴,就把她收作了干女儿,且现在她的势头足以让她和曹放比肩了。
富贵城是处顶尖的娱乐城,它在尚市拥有百分之六十的吸金量,而天上人间分部则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吸金量,这还是得了傅禹航的经营,其他娱乐中心的吸金量则只占百分之十。
这座娱乐城名为富贵城,其整幢大楼装修得金碧辉煌,处处给人一种尊贵华丽的感觉。
无论是进门那高高的台阶,还是那个气势非凡的接待前台,都显得高上大,让置身其中的客人生出一种唯我独尊的信心膨胀感……
虽然在尚市生活了二十年,可这是秦芳薇第一次走进这座销金窟。
不过他们不是从正门进的,走的乃是后门,恍惚中给人一种上门捉奸的感觉。
他们一共进了七个人。
米咖带着两男两女四个手下走在前面,而傅禹航则和秦芳薇跟在后面。
一路之上,米咖雷厉风行的手段就这样一幕幕在秦芳薇面前呈现了出来:两男两女四个手下,其中一个先上去控制监控室,其他三个则先后扣住了三个看上去想要去通风报信的人,最后米咖直冲进一间办公室的休息间,笑着用手机拍下了一些男欢女爱的画面,吓得那男人惊恐地尖叫,那女人则直拉着被子遮羞。
不过秦芳薇没见到任何不雅的画面,因为身边的男人适时将她拉进怀里,没让她看,可那些咒骂和惊叫意味着什么,她是成年人,哪能不知,不觉双颊泛起红潮。
“曹放哥,你还真是干爹的好兄弟啊,干爹他老人家还在呢,只是让你代管一下生意,你居然就连干爹的女人都一起照顾了。哎哟,你真是太能帮干爹干活了,这种事都这么尽心竭力,你说,干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特别感谢你?”
米咖笑呵呵地走了过去,语气无比轻松。
秦芳薇抬头看了一眼傅禹航,心下不由得一叹:这个人果然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曹放本来是个狠角色,如此一来,他哪有可能再狠得起来?
“米姐,这是富贵城的家事,我是外人,就不插手了。”傅禹航望着里面,扬声说了一句。
“小傅见笑了。那就请到办公室等一等吧!”
“嗯哼……”
傅禹航应着,轻轻拍了拍秦芳薇的背,示意她往外走。
他牵着她到办公室,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休息间里传出曹放的怒吼,声音震耳欲聋:“米咖,你勾结外敌,信不信我直接崩了你?”
“勾结外敌?你指的是小傅哥吗?”米咖嗤笑一声,拉长那富有魅力的女性嗓音,着重地指出所谓的外敌,“你是狗急跳墙,想直接杀人灭口啊……来啊来啊,有种你开枪!信不信只要我今天死了,你就没那个命见到明天的太阳?
“我和小傅哥是工作伙伴,干爹没和你说吧!富贵城和天上人间打算在上海建一个最大的顶尖娱乐城,我是这个工程的我方负责人,而小傅哥则是天上人间的负责人。这个案子本来早该进入流程,只不过现在因为吴中第的死暂缓了而已。所以,你想往我头上扣一个勾结外敌的帽子,你觉得干爹会信?倒是你照看干爹女人的事板上钉钉了……哎呀,曹哥,道上的曹放哥,哦,不对,我该称你曹叔的,你说你的下场会怎样?现在开始想象一下如何啊……”
房内先是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而后曹放咒骂着吼了出来:“米咖,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阵愉快的轻笑自米咖嘴里溢出:“你想知道我干吗,那就快把你的皮套上,马上给我出来……你这销魂地儿味太重,快熏死我了……”
很快,米咖双手插袋走了出去,那一副大姐大的模样真是让秦芳薇大开眼界了。
原来这个女人的气场这么强大,此刻的她身上哪还有风尘女人的味道,直挺挺的腰肢,利箭似的目光,铿锵有力的步伐,就连那红艳艳的唇色都变得气势逼人。
她不觉冲米咖竖了竖大拇指,看的却是傅禹航,还凑过脸低语了一句:“米姐真牛。她说是你重造了她,是这样吗?”
“不,重造她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抓住了机会,做了改变……”
男人谦虚,不接受这种高度评价。
秦芳薇怔了怔,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是的,只有自己想重造,才能从旧的生活当中走出来,在接受新的有价值的东西之后,才有机会完成自我的蜕变。如果自身不愿接受,一切皆是徒劳。
也就是说,人是自己的主宰,人的意志在绝大程度上可以改造自我。
她顿时陷入了沉思,想到了自己,这七年过得就像机械人似的,辜负了青春不说,也辜负了自己的人生抱负,就是因为她一直活在过去,没有那个决心重造自己的人生,想想真是有点可悲可叹。
这个时候,米咖当真是她学习的榜样—一个人活着,不该向命运认输,而是应该奋起,活出自我。
很快,曹放走了出来,套了一条破牛仔裤、一件灰衬衫,没穿鞋,满脸的阴狠,那双眼睛自始至终散发着戾气,留着板刷头,五官凶相毕露,眉头拧到一起时,透着可怕的危险气息。
一眼观之就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而正是这个人的介入,才有了七年前她的悲剧。
秦芳薇深以为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对方何以要那么针对她呢?
这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玄机?
“梅宝,进去请广小姐出去,好生照顾着。”
不知何时,米咖身边的一个女下属走了进来。
“是……”
没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个长得很标致的女人,屁股一扭一扭的,用手遮着脸就出去了。
曹放则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双腿左右相叠搁在办公桌上,手上点了一支香烟,冷静下来的他,整个人看起来老谋深算。
吞云吐雾中,他扫视了一圈办公室,目光在扫到秦芳薇时顿了顿,同时邪邪地勾了勾嘴角,眼神一下显得无比狡诈:“哟,这不是秦家那个芳薇小妹妹吗?能在这里见着你,几个意思啊?想通了,准备来嫁给我了?”
当着傅禹航的面,这个男人照吃豆腐不误,笑得还特别的猥琐。
但是,他很快就乐极生悲了。
唰地一下,一颗网球带着一道白光狠狠往他的脸上砸了过去,速度之快,在那个“了”字出口后,球已经砸得他哇哇大叫起来。
他双手捂鼻,惨叫不绝于耳的光景,还真是大快人心啊……
“傅禹航,你……你敢偷袭我,你等着,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过他的狠话在对上米咖那凶悍的眼神后全给咽了下去,吃瘪的样子让秦芳薇差点忍俊不禁。
这是一处龙蛇混杂的地方,对面坐的又是一个道上人见人怕的坏家伙,可结果呢,因为有傅禹航和米咖在,这人竟变成了一跳梁小丑,她也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了。
呵,这种人生经历还真是前所未有啊!
“嘴巴放干净点。曹放,既然出来说话,那就好好地说,别再流里流气、不三不四,吓坏我的客人。撕破了脸皮,大家都不好过。”
米咖来到办公桌前,凑过去,笑得看似无害,可那浑身所流露出来的威胁无比强烈。
曹放一连扯了好几张餐巾纸,擦掉了自鼻孔里流出来的血,而后啐了一口牙血,躲开米咖的目光,恨恨地指着网球袭来的方向,又骂上了:“傅禹航,什么时候你变成躲在女人背后的脓包了?”
这话实在太折辱人了。
傅禹航却挖了挖耳朵,笑得满不在乎,还耸了耸肩:“这叫客随主便。在这里,米姐是主,我是客。米姐处理家事,我这个客人就只能旁观。嗯,回头你到天上人间时,我定好好招呼你,刀枪剑戟,任由你玩……一定玩到你服为止……”
手上另一个网球伴着话音落下,从曹放耳边呼啸而过,吓得他心中一凛,继而露出了敢怒不敢言的神色—那球就牢牢卡在了墙上。
可见那力道有多大了。
傅禹航一摊手,继续微笑,语气显得慵懒:“消消气,说话斯文点,良好的对话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生活……曹哥,世上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你的敌人也不见得就是我。你呢,还是转个角度想想吧……我觉得吧,精诚合作对于我们是最有利的……但合作得有一个合作的态度,请你端正态度,我们才有可能继续沟通下去。”
可惜那人很不识趣:“傅禹航,狗屁放完没?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在平市,你也就只是一个给吴中第提鞋的走狗,现在居然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和侯三爷结拜时,你连根毛都不是……有什么资格来和我合作……滚……”
他的口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完全没把傅禹航放在眼里。或许是因为他所倚仗的人的来头真的很大,所以,他才如此的不屑一顾。
“明白了,明白了,曹哥这是想放弃侯三爷这棵大树,改投别人门下了,所以应该也不在乎今天的事被侯爷知道是吧……行,米姐,那咱们撤吧……刚刚你拍的照片,已经设置定时发送了对吧……”
傅禹航笑着问米咖,虽身在别人家的老巢,却依旧一派风轻云淡,那光景,就好像天下任何难事都不可能难倒他似的。
这一刻,秦芳薇竟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帅翻了。
而米咖则很有默契地接上了话:“嗯,已经定时,等我们出了富贵楼,侯三爷应该就会收到。而今晚十二点前,昔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曹哥,估计就会变得一穷二白,烂命一条……那应该会很有意思……走了,走了,他爱做亏本生意是他的事……我们实在不用拦着……”
“嗯,有道理,老婆,走吧……”
牵着秦芳薇的手,傅禹航大步往外走。
米咖紧随其后。
眼见他们就要出办公室了,难道他们就这样无功而返吗?
这个疑问还在秦芳薇心中盘旋,身后就传来了曹放的吼叫,这一次,他显得有点绝望:“回来……”
曹放狠狠地踢了一脚桌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深吸了一口气后妥协了:“你们到底想怎样合作?”
没办法,现在在富贵城,他还不是老大,他所拥有的一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侯三爷收回去。
秦芳薇转头看到傅禹航嘴角勾出了一个胜利的弧度,拉着她就转过了头,并且笑得特别的明媚?:“很简单,回答我提的问题,手机和邮箱里的照片,米姐会尽数清空,今天的事,咱们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你看怎么样?”
曹放靠在办公桌上,阴阳怪气地揉着伤得颇为严重的脸,过了半晌才应道:“行,你们回来坐好了,我们慢慢谈……”
“嗯,那就勉强其难再聊聊?看样子,我们的曹哥这一次是想清楚了……傅哥,就给他一个薄面吧!”
米咖还配合着傅禹航,故意羞辱了一番那个目空一切的人渣。
傅禹航表现得大方:“当然,人家是曹哥,这份颜面是一定要给的。”
秦芳薇想笑,这个男人真是太能谈判了!
而曹放则在他们的一唱一和当中被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拿他们毫无办法。
三对一,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椅,傅禹航坐在正中央,左右两边坐了两大美女。他没马上发问,而是先严重警告了一句:“曹哥,请你如实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只要你够诚意,我们一定信守承诺;如果你没诚意,我们掉头就走,你的死活,我们概不负责。”
那目光犀利之极,看得曹放心脏一阵紧缩。
都说这小子凶猛野性,今日他算是领教到了—那发狠的眼珠子充满嗜血的气息,让人与之对视后不寒而栗。
“问吧!”他闷声道。
“行,第一个问题。十年前,你几次找邓夫人说的是什么事,居然能让邓夫人失了常态?请想清楚了再回答,因为我是有备而来的,任何谎言都将无所遁形……”
傅禹航逼视过去,用眼中那凌人的气势压住他,就连身边的秦芳薇也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威迫感。
奸诈成性的曹放转动着他那双透着阴险气息的眼珠子,像是在估量什么似的先是深深望了他一眼,而后笑得高深:“这么多年以前的事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找过邓夫人的?消息够灵通啊……”
这句话无疑就是承认了。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向邓夫人传递的信息是怎么得来的,又是谁告诉你秦芳薇身世的。想好了再说,因为我们已经从邓夫人那边了解清楚了,现在再问你一遍,只是想做一下对比,看你有没有那个诚意和我们合作。如果答案有所不同,后果自负,听清楚了没有?嗯?”
傅禹航双手交叉着搁在桌面上,一字一句,把自己的意思表述得格外的清楚,最后那个“嗯”字透着一股威胁的意味。
曹放靠在办公椅上,鼻子红肿,双眼则一动不动地审视着他,也不知心里在思量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一个诡异莫辨,一个深不可测,都不是善茬,都想用眼神来镇压对方。结果,曹放先败下阵来,只因为他在明,而傅禹航在暗。
“是我老头子说的。”最终,他闷声作了回答。
“你老头子是怎么知道的?”傅禹航再问。
这可是一个崭新的发现。
“当年邓铠情妇的孩子,就是我父亲奉了邓夫人之命去弄来扔掉的。”
原来如此。
“既然扔掉了,孩子怎么会到了秦家?”
“半路被人抢了去。”
“谁抢的?”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十五年后,你是怎么确认那个孩子在秦家的?还有,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去向邓夫人说明这件事的?你想从中得到怎样的利益?”
一连三个问题,令曹放皱起了眉:“这些全算是第一个问题里的小问题吗?”
“对。”
“你用几张床照来威逼我回答这么多问题,我是不是太亏了?”他又想讲条件了。
傅禹航皮笑肉不笑,表情显得有点无耻有点坏?:“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到时你可以比较一下,到底是回答比较亏,还是不答比较亏。”
曹放顿时沮丧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谁接受得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他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作了回答:“一个名叫车左华的男人告诉我的,让我向邓夫人道破这件事,这样我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当真不出傅禹航的意料,这家伙背后果然有人在出谋划策。
“报仇雪恨?你这是和邓家有仇,还是和秦家有仇?”
斟酌着字句,他又发了一问,仔仔细细地想要将个中的区别问清楚。
“邓家。”道出这两个字时,曹放捏紧了拳头,眼底全是骇人的戾气,“想当初邓夫人让我爸偷了婴儿,钱倒是给了不少。但不久后,邓铠知道了这件事,在追杀我爸时害我爸死于车祸。我把这个‘炸弹’扔进邓家,就是要邓家乱成一锅粥。”
说着说着,他露出了一抹得意的阴笑:“结果效果非常好,不光报复了邓铠,还报复了邓夫人。若不是这个女人嫉妒心重,用重金利诱我爸,我也不至于就此成了孤儿。这就是因果报应。”
把所有责任都归结到别人身上,这是人性自私自利的表现。
如果当初他父亲不被利诱,那他们家也不至于出现这样的变故。
听得如此回答,秦芳薇恨不得上去掴他几个耳光。但她不能这么做,只能捏紧拳头忍耐着。
“谁是车左华?”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们……居然不知道车左华?”
曹放懒懒的目光一下变得锐利起来,来回一扫后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我明白了,你们根本就一无所知,只是在诓我对吧……”
不好,被他发现了。
秦芳薇心头一颤,就怕这家伙接下去不肯再说实话,从而影响他们的询问。
由此可见,和人对话是一件非常考验智商的事,而她并没有这种临敌质问的本事。
不过傅禹航可不是那种轻易变脸的人,冷冷一笑就撂了一句话过去:“她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车左华是秦校的管家,得称我老丈人一声少东家。”
什么?
爸的家人竟知道她的身世,还找人给邓夫人通风报信,借邓夫人之手毁掉她?
天哪,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她惊骇得瞪直了眼。
米咖脸上也浮现了一些讶然之色,直觉这底下还有更为复杂的内幕。
傅禹航也没想到事情会牵扯到老岳丈家,也知道自己这话一出,肯定会惊到秦芳薇,但现在他无暇去安慰她,继续往下说道?:“很好,第一个问题,你回答得很诚恳。现在请回答第二个问题:前一阵子,邓夫人为什么威逼我太太嫁给你?”
他觉得,不管是曹放还是程铎,突然之间都对秦芳薇那般关注,肯定不是因为她突然长成第一美女了,他们肯定是在她身上发现了可以利用的巨大价值,所以才有了逼婚这样一个事件的发生。
“这事你别问我,想知道就去问车左华去,是那家伙让我提出这个要求,而后我去找了邓夫人,用她以前那点烂事和她协商结盟,而她正好也在找法子解决秦芳薇,于是我们俩一拍即合,就这样结成了利益联盟。这件事本该是一帆风顺的,谁知道秦牧棋高一着,先一步把秦芳薇嫁给了你。邓夫人为达目的,就在牢里让秦牧吃了一点苦头,可惜的是,事情有点失控,最后秦牧居然不明不白地死了,邓夫人也被她儿子给控制了……”
曹放答得非常爽快,答完还盯着傅禹航左右瞧:“我还听说,你们后来被人袭击了?九死一生。怎样?查到是谁干的了吗?哎,你可别这么盯着我看,杀人放火的事,我现在很少沾手。所以,千万别问我是谁冲你们下的手,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几个不知道,把他和这件事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善于观察的傅禹航一直没放过曹放脸上的表情,一番琢磨后,基本上可以肯定他没有撒谎。
看来他们遇袭的事,与他是没什么关联的。
“不过从现在已知的情况来判断的话,很显然,一直为难你老婆的人是秦老先生的家里人。如果你们想进一步了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不要问我,我答不上来,去找秦校比较合适。按理说,秦牧是秦家的独子,秦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弄死秦牧。所以,秦牧的死应该不是秦家人干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涉及的有关人员肯定不止一个。”
不管曹放如何渣,这几句话算是说到重点了。
看来接下来,他们得去一趟秦家了。
傅禹航心里有了下一个拜访的目标。
就目前来说,他们从曹放身上获得的信息有限,而且他所言也未见得可以尽信,但他们总归是弄清了一点因果关系,至于其他,只能一步一步去核实了。
“怎么样?还有问题吗?”曹放见他们不再发问,反问了一句,“要是没了,那就把手机给我让我砸了,邮箱里的定时发送也给我取消。不对,把你那个邮箱的账号还有密码全给我,以后那邮箱就是我的了。”
米咖和傅禹航交换了一下眼神,见他点了一下头,才把手机扔了过去?:“这是一部新手机,里面就拍了几张照片,其他信息一概没有,也没有邮箱,刚刚和你说的定时发送只是唬你的。现在手机给了你,资料就全在里面了,你可以查验一下……”
说完这些后,她噌地站起,和身边的伙伴打起招呼:“小傅,小秦,走了……”
被耍的曹放闻言,脸色黑了黑,在查看了手机,确定手机上没有登录邮箱的渠道后,他先是把照片给删了,而后恨恨地把手机砸在地上,继而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枪对准了傅禹航。
“姓傅的,今天我要是不在你身上留下一点记号就放你们出去,那就太对不起我曹哥的招牌了。”
砰砰,先是两记空枪,志在立威。
秦芳薇吓了一跳,脸色赫然发白。
傅禹航却依旧没改半分颜色,一边将她护在身后,一边缓缓转身瞧着那个嚣张的家伙,疾步上前,任由黑漆漆的枪口对着他的额头。
这光景太骇人了。
秦芳薇紧紧抓着他腰际的衣服,手心已然是一片汗意。
可他仍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忘了告诉你,晚上八点前,只要我们三人当中有一个人没有毫发无伤地出去,那么你和广小姐在游艇上干某事的精彩画面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侯三爷面前。现在距八点还有十五分钟,想要怎样一个后果,你自己看着办……”
傅禹航无半分畏色,扔下的这句话令那曹放像吃了苍蝇似的,整个人僵住了。
而他则旁若无人般从自己的口袋里取了手机,调出了一个视频让曹放看,嘴里则陈述着?:“整个过程三十七分钟,花样百出,颇有那啥片的艺术感,要是放到网络上,那得多吸引人!你说是不是?”
下一刻,震惊布满了被威胁者的脸孔。
“啊啊啊……”
“砰砰砰……”
一阵怒吼,伴着一阵枪声响起。
傅禹航等三人却无视那阵惊心动魄的声响,鱼贯而出。
外面的梅宝在看到米咖安全走出来后,重重松了一口气,未及说话,只听得那半掩的门内传来曹放的咆哮:“傅禹航,你最好祈求这辈子都不会落到我手上,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发誓,我发誓……我和你誓不两立……”
秦芳薇暗暗吁了一口气,不管将来如何,反正这一次是傅禹航赢了……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背上一阵湿意。
“小秦,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坐到车里后,米咖从副驾驶座上探过头来问,“那样的场面没见过吧?”
“嗯。”秦芳薇的腿软得厉害。
“回头带你去练射击,多听听枪声,胆子就会肥起来。”傅禹航摸摸她的头。
秦芳薇:“……”
适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傅禹航的,他看了一眼后接了:“恩恩,有事?好……我们在尚市……”他看了看腕表,“可以见个面。什么地方?行……”
几句话说完便挂了电话,傅禹航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米咖道:“星月会所,程恩恩在那里等我们。米姐,有劳你送我们过去……”
“没问题。”米咖让梅宝转道过去。
“程恩恩找我们有什么事?”秦芳薇问,她还没从刚刚的惊魂一幕当中回过神来。
傅禹航将她搂进怀里,在其发顶亲了亲:“我让恩恩从她爸爸那头下手查那个家伙想娶你的真正原因,估计是有戏了……那就辛苦一点,过去听听吧……”
秦芳薇眨了眨眼,心里不由得轻叹:这男人啊,查起事来还真是有效率……
星月会所包厢,程恩恩正对着大屏幕,摇动着那副充满活力的玲珑身子,扯着喉咙大声唱着一青春热曲,浓郁的摇滚味扑面而来,声音惊天动地,不过还别说,唱得还真是不错,很有质感,节奏把握得相当好,貌似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潜质。
此时此刻,这小丫头满身尽是金属装饰物,叮叮当当的,一看就是一副“我是坏女孩”的模样。
秦芳薇看着她这副打扮,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公司门口被她冤枉当小三的光景,心下不由得生了感慨:现在的小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想当初,她可乖巧了,除了和邓溯谈了一场恋爱,一直就是个好孩子。后来,即便经历了牢狱之灾,她仍是那种让老师引以为傲的学生。只是自那之后,她再不知开心为何物了。
“嗨,傅大哥、嫂子、米姐姐,你们来了,等一下哈,让我把这首歌唱完……你们在边上坐一坐……”
欢快地打了一声招呼,程恩恩继续蹦蹦跳跳地唱歌,声音还带着急喘。
“这疯丫头……”米咖直摇头,给秦芳薇和傅禹航倒了茶,坐下后凑过去笑着道,“也只有小傅治得了她。瞧瞧,瞧瞧,都野成什么样了?”
秦芳薇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女孩,穿着打扮真是要多叛逆就有多叛逆。
这不能说秦芳薇与时代脱节了,而是她本身是一个识大体惯了的姑娘,出格的事,看着不正经的事,她不会去做。姑娘家,温温婉婉的,不卑不亢的,不代表没有个性。她的个性其实是很强烈的,只是她不屑做那种被人看轻的事。不是她有多在乎世俗的眼睛会怎么看,而是她从小养成了这样一种温柔而坚韧不拔的个性。
这是环境造成的性格差异!
想程恩恩身在那样一个富贵之家,本该是一个幸福的姑娘,可从她生平的斑斑劣迹看来,她的日子过得要多糟就有多糟。
一个女孩会叛逆成性,与其所处的环境息息相关。如果家庭生活和睦、民主、友善,教养出来的孩子肯定不会很差,反之,就有可能在特定的时期里和全世界为敌,或是就此养成双重性格。
其实她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我唱好了。”
程恩恩一曲尽兴,放了一曲古典乐,听着像是古筝,而后带着一身的香,走过来坐到了米咖身边,一把就抱住了她?:“米姐,好久不见,来,亲一个。”
她说着还真像疯了似的在人家脸上亲了亲,留下一个红红的口红印,把人家的脸蛋衬得无比暧昧妖气。
“疯丫头疯完没?”刚刚在富贵城里杀伐果断的气势,到了这丫头面前却变成了无奈,米咖扯了一张餐巾纸擦了一把脸,见这丫头还想在她另一边脸上亲,忙喝住她,“哎哎哎,别闹了哈,说正事……”
“好吧……让我先喝口水……别急啊……”
撇撇嘴,程恩恩抓起之前她喝过的果汁,咕咚咕咚一番牛饮后,看向了闲闲坐着的傅禹航,一拍大腿就叫了起来:“傅大哥,还真被你说对了,我那个见色起意的浑蛋老爹,之前想方设法地要娶嫂子,真是有原因的,而不是纯粹地看上了嫂子的美色……”
“什么原因,你问清楚了没?”秦芳薇目光一凛,紧跟着问了一句,心下好奇极了,“还有,你是怎么做到的?程先生就这么好说话,会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
“我爸那奸商,嘴紧得就像蚌壳,哪可能轻易让我套话。我是用傅大哥教的法子对我爸进行催眠才问到话的……还别说,真管用。他吃了傅大哥给我的药后,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让我挖到不少秘密。哦,对了,我还拍了视频,给你们看啊……咦,我的包呢……傅大哥,帮我拿一下包,在你边上……”
说到最后,她找起包来。
傅禹航瞄到了,伸手勾到包包抛了过去。
秦芳薇愣了愣,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你给程小姐什么药了?还能催眠?”
她惊奇极了,这个家伙好像任何不正经的药都能弄得到。
“催眠药,国外带来的。恩恩有催眠方面的特长,我帮她拿的。”
呵,还真看不出来啊,她居然会有这样的特长?
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啊!
“喏,你们自己看吧!”
程恩恩把视频调出来,递给了秦芳薇,却在她要接的时候又收了回去:“等一下,嫂子,我都认你做嫂子了,你还叫我程小姐程小姐的,是不是太见外了?难不成还在怪我那日闹腾的事儿?”
“不怪,只是不太习惯。嗯,那以后就叫你恩恩了……”秦芳薇马上改口。
程恩恩这才笑呵呵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视频中的画面是这样的:程铎双颊发红,坐在一张按摩椅上,双眼半睁半闭,程恩恩一改野性难驯的装扮,一身淑女裙装扮,乖乖女似的依偎在边上,正对着视频挥手,一番挤眉弄眼之后,开始对她老头子循循诱问:“程铎,现在呈现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地处海边的古歌特式教堂,你看到没有?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了,他们来给你祝福,祝贺你娶了一个美娇娥……你瞧见没?那个美丽的新娘正在冲你缓缓走来……她是谁?你看清楚了吗?是不是特别的美啊……”
“看清楚了……”程铎低低地回答着,脸上还泛起了一抹恍恍惚惚的浅笑……
“是谁?”程恩恩在他耳边诱问。
“秦芳薇!”三个字,无比肯定。
程恩恩眨了眨眼,再问:“为什么是秦芳薇而不是别人?”
“这姑娘好。”
“怎么好了?长得好?”
“嗯,长得好,品性好……”
“程铎,你知道你比秦芳薇大了多少吗?”
程恩恩气鼓鼓地用拳头在她父亲脑门边示意了一下,但并没有真的打。
“知道。”
“知道还想老牛吃嫩草?”
“年龄不是问题,她嫁给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程恩恩在边上直摇头,这意思是很鄙视她父亲。
“除了长得好、品性好,她还有什么好?”她又狡诈地问了一句。
“家世好。”
这三个字,不光让视频当中的程恩恩起了疑惑,更让看视频的三个人满脸问号。
“她怎么就家世好了?不就一教书先生的女儿吗?”
程恩恩在视频当中替他们问了一句。
“那是她的养父。她的生父来头不得了。”
“她的生父是怎么一个来头?”
程恩恩一脸的惊讶。
看视频的秦芳薇则愣了愣,心狠狠跳了跳,傅禹航则眼皮抽了抽,而米咖则瞄向了秦芳薇,暗自思量起来。
“不说。”
“为什么不说?”
“秘密!”
程恩恩又鼓了鼓嘴,又想捏拳头揍他了,还皱了皱眉,显得无比淘气。
“她的生父叫什么?”她退而求其次,问了一个别的问题。
结果……
“不说。”
程恩恩不由得瞪了瞪眼,咬唇郁闷了好一会儿才问:“秦牧知道秦芳薇的身世吗?”
“知道。”
“他是怎么收养秦芳薇的?”
“四爷托付的!”
“谁是四爷?”
到这里,程铎拧紧眉头,不肯说了,像是在和药性抵抗似的。
程恩恩马上换了一句问话:“秦芳薇的生母是谁,你知道吗?”
程铎答:“知道。”
“谁?”
“秘密。”
程恩恩抹起了脸,叹了一口气,对着镜头耸了耸肩才继续下一个问题:“死了吗?”
“没死。”
“那她的生父呢?现在是生是死?”
“难说。”
“为什么难说?”
“失踪了。”
“怎么会失踪?”
“他是内鬼。”
“什么是内鬼?”
程铎又不说了。
程恩恩摩挲着下巴,一脸斟酌之色:“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卧底?”
“是!”
“是怎么样的卧底?商业间谍,还是政府派遣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程铎,你有没有做违法的事?”
“没违法。他是……”
关键的答案就要出来了,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男人闯了进来,喝问了一句:“恩恩,你在干什么?你爸怎么了?臭丫头,你给你爸吃了什么?”
程恩恩吐了吐舌头,视频一晃,就此告一段落了……
“我就问出这些来,后来我爸助理进来了……没问到关键的,现在暂时就这么多,以后我再找机会下手。傅大哥,这些有没有用?”
双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那张小脸,程恩恩望着他们,想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事有没有价值。
“有用,很有用。”傅禹航的语气无比肯定。
一抹灿烂的笑容出现在程恩恩脸上:“那就好,那就好。傅大哥难得让我办一件差事,我要是搞砸了,就太对不起您的期望了……对了,有个事我得问问,后来我是逃也似的跑出来的,也不知事后我爸会不会记起他被我催眠了……要是记得,我就惨了,肯定会被他削一顿。傅大哥,到时你可得救我啊……”
“不会……那药会让他忘记发生过的一切的。”
傅禹航转头看秦芳薇。
她正双目发亮,里面闪着一丝惊喜,适时插了一句话进来:“傅禹航,我在想,如果这些都属实的话,是不是代表我妈妈还有可能活着?也就是说,燕秋肯定不是我妈妈,对不对……邓夫人和邓溯讲的那些全是谎言……”
有人说过的,第一时间想要确定或是否定的事,往往是说话当事人心头最在乎的事。
很显然,当前秦芳薇最介意的事,就是她是邓家女儿这个说法。又或者,她还在痴心妄想将来有一天还可以和邓溯重修旧好。所以,她才会在那么多信息当中,直接组成了这样一个假设,只为了安慰自己那颗凌乱的心。
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很不应该,所以,这个想法仅仅是一闪而过,而后,他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从邓夫人对你的反常举动来说,她应该没有撒谎……我猜这其中还有一层我们没理清的关系。曹放不是说,你是他父亲从燕秋手上偷走的婴儿吗?后来那婴儿被人抢走了。现在程铎则说是四爷把你交给你父亲的。所以,那个四爷就是关键所在。”
傅禹航将刚刚看到的信息细细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以,四爷是谁这件事,我们必须去弄清楚,而且这个人是左车华认识的,否则左车华根本没办法确定那个孩子到底是谁家的。所以,左车华也是个关键。”
秦家会是一个突破口,这一点可以肯定了。
“明天,我们去拜会秦老太爷。”他对秦芳薇低低地说着自己的判断,“虽然老太爷不会加害爸,但是我敢打赌,他对这件事肯定知道不少。或者,这件事和他们父子决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另外,他对你的身世肯定也有所了解……”
“嗯……”秦芳薇点头。
这时,米咖道出了另一句:“二十七年前,程家有涉黑嫌疑。这样,回头我帮你们去问问我干爹,当时被称为四爷的人是怎样一个角色,应该是有点身份的……”
“那真是太谢谢米姐了。”秦芳薇感激不已,心下感觉事情渐渐明朗化了。
城市的另一头,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站在黑夜里,望着当头的千万繁星,脸上全是琢磨之色:“不对,不对,那个傅禹航的背景肯定有问题,你们给我再细细地、好好地查一遍……秦牧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把女儿托付给那样一个男人?他们肯定不光是棋友……一定还有我们还没有察觉的关系……”
“是……我这就让人去查。”身后有人低低应着,“可要是查出来没问题怎么办?那个人脑子够灵活,手上掌握的资源又丰富,很容易挖出二十七年前的事,这对我们很不利……”
老头沉吟着道:“再看看吧,到时找人警告他一下。要是他冥顽不灵,那就做了他……只要他死了,一个秦芳薇不足为惧!”
“是!”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