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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禹航在伦敦平民区有一处安全屋。
那是多年前还在部队时,有一回出任务,他用一个假身份为自己打造的。当时他用非法的钱买了一处小公寓,里面储备了一些电子设备和零部件,以及从黑市购买的武器,还有各种必备的药品。
那天,从警方手上逃出来之后,他和李托尼、桥森失散。当时,他还受了伤。在逃跑过程中,他和警方的人发生摩擦,小腿曾被尖锐的铁质器物扎伤。简单处理伤口后,他回了安全屋,用几年前储备好的物资,对自己进行必要的治疗—学会自我治疗,是一个合格特种兵必须具备的能力。
傅禹航总共休养了一周,借这段时间,利用安全屋内的各种电子零件,组装出适合自己使用的电子仪器,而后乔装打扮,去找他在伦敦的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叫约翰,他是一个神秘的电脑黑客,在黑客界名声赫赫。
多年前,傅禹航在一场黑客竞技时认识了他,那之后,他被人列为必须清除的目标,被人陷害,成为国际通缉犯,几番辗转来到中国。适时,傅禹航帮了他一把,替他想了个法子,终令他反败为胜,两个人就此结为过命之交。
那人手上有一个团队,专做贩卖消息的不法买卖。
傅禹航成立的谍报本部,就是听他的意见,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不过,这件事,天上人间的人并不知情。他们这份私交,注重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谍报系统步入正轨后,约翰来过中国,和傅禹航私下见过一面,两个人就共同喜欢的话题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探讨。
那时,他们曾进行过约定,只要条件允许,在生意上就资源共享,不过由于要尊重对方的信息来源的隐秘性,所以,在必须进行信息互通时,只能是他们两个头头亲自见面进行交易。
此次来英国,是傅禹航第一次主动找约翰。
约翰不问他为何来英国,只问他有什么事。
在约翰得知他要查的是欧阳故时,曾很郑重地问他的意图。约翰之所会这么问,是因为他不想和欧阳故为敌,拿他的话来说就是:“欧阳故背景很强大,与他对立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所以,欧阳家的情报,我尽量不卖。当然,如果利益够大,我也会心动。但是,不惹比较明智。任何买卖都该求一个长远发展。”
傅禹航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想与人深交,就得待人以诚,所以,他实话实说,道明自己是为老婆而来,而他的老婆正是欧阳家的继承人。他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的老婆在欧阳故手上这件事。
事实胜于雄辩,约翰稍稍一查就得知,十天前,欧阳故果然带了一个中国女人过来,也确定了那女人的相貌和傅禹航说的吻合。他在确定傅禹航不会做不利于欧阳家的事之后,才帮助傅禹航细细查了查欧阳故的事。
通过英国方面的情报网,傅禹航得知了欧阳故在多年前以重金组建了一支队伍,并且花巨资买下了一个废弃的秘密军事基地。至于他具体想做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查了两天,最终他得知欧阳故雇佣了一个名叫陈彪的中国退役军人,还弄到了照片。
他一见照片就乐了,那陈彪是故人,居然是以前的彪队。
最后,他决定去那处秘密基地。
约翰提醒他:“据说欧阳故聘用了一大批精英人士,那边应该固若金汤,你怕是很难进入的。”
他笑着和约翰拥抱道别,说:“亲爱的朋友,谢谢你的关心,有了你给的废基地的原内部结构图就可以了。能不能进去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约翰没再说什么,在他眼里,傅禹航也是一个神秘的人—能力非凡,崛起离奇。约翰相信他可以完成他想完成的,因为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比如当初帮助约翰反败为胜。
和约翰道别后,傅禹航带足野外生存的必要设备,来到了那处基地,而后利用自己发明的一些精密探测小设备,运用声波扫描,结合原内部结构图,以及他对彪队的了解,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将基地的情况查看了一遍。最后,在进入对方安全系统时,他又帮着他们将漏洞找了出来。而后他就借这个漏洞混了进去,在午夜时分如愿找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老婆。
现在他出来了,得知她一切都好,他就可以全心全意办自己的事了。
下午他搭乘一辆货车,进入了伦敦市南区。和货车司机分别后,他望着这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想到前程茫茫,不禁心情复杂。今日,他还可自由自在地在温暖的午后行走在街头,明朝就不知会面对怎样一个局面。
也不知怎么的,他对这样一种潜伏的生活,忽就生了一些难言的抵触感。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潜伏之前,部队里的心理辅导师就和他说过:长年的潜伏,对于潜伏者的心理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在潜伏的过程中,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有的是一个想完成却遥遥无期的任务,以及一个充满危险、充满压力、充满各种诱惑的环境,而他身为潜伏者,就得撑过危险,顶住压力,克服诱惑。
以前他不觉得这种生活如何,但现在他感觉有点苦闷。
是的,现在的他很想做回自己,而后光明正大地对自己心爱的人敬一个军礼,告诉她:“我是一名军人,不是什么见鬼的混混……”
可现在,他的命运是未知的。
这种不正常的生活,他好像越来越厌倦了,渴望回归家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所以,他越来越希望天上人间这个任务可以尽快完成。如此,他才能恢复自己的身份,才能满怀底气地成为她的家人。
一路走着,有时,他会瞧见年轻妈妈抱着小宝宝的场景,也有年轻爸爸肩上扛着一个大胖小子的亲密画面,让人看着眼馋。
他想着,经过昨天、前天的亲密接触,她会不会怀上……
而后他又想,明天的他会如何都很难预知,生宝宝这件事实在是奢望。
背着旅行背包,戴着口罩,傅禹航慢慢走了一段时间,想了好半天后,终于用手机给秦薇芳现在的手机号打了个电话—这个手机是多年前他用过的,是安全屋中备用的。
“喂,哪位?”
“是你老公我。”
听到她那温婉的声音,他的心就变得柔软了。
“你现在在哪儿?”
她有点惊喜。
“已到伦敦南区,给你报个平安。”
“嗯,一切小心。”
秦芳薇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是满满的依恋。
“还有一件事,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考虑了一下,想和你说一说。”
“什么?”
“我……我收回昨晚说的话。”
“哪句话?”
他说的话可多了,她不知道他想收回哪句。
“生孩子这件事。你还是让人买一盒药吃吧……”
秦芳薇抓着手机愣了,不明白他怎么就反悔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也知道的,我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虽然我有信心战胜一切困难,但是我毕竟没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这万一要是出点事,对你不好。所以,生孩子的事,还是等我们都稳定了之后再考虑……”
思来又想去,他觉得现在有孩子实在不合时宜,昨晚他那么要求确实有点考虑不周。
“有多危险?”
秦芳薇的心莫名发紧,只怕此去他所面临的不是一般的危险,否则,他怎么可能特意为了这件事打来电话?这让她的心乱极了。
“放心,我只是以防万一。我这种身份的人,事实上一直处在危险当中,以前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以后也会这么过下去,直到任务完成。但运气不好的话,那就不好说了。不过,我的运气一向好,你别瞎操心。虽然我很高兴你紧张我,但是,没必要的紧张就不用了。”
知道她会担心,他故意把话说得特别的轻松。
秦芳薇只低低“嗯”了一声,却无法消解心头的不安。
“好了,不多说了,挂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可能得失联一阵子了。这个号码不会再用,等我回到国内后再联系吧……”
“需要多久?”
“不知道。”
“你真确定不会有事?”
这事他可确定不了。
但是,为了让她安心,他还是笑着撒了谎:“确定。挂了。”
“嗯。”
“你挂。”
“为什么是我挂?”
心头漫上来的依恋令她舍不得挂电话,又或者是刚刚因为和欧阳故一番聊天后,她始知自己是喜欢这个男人的,所以她越发想和他说说话。
“没什么……那我挂了。”
他挂了电话,走了几步后,又编辑了一句短信发过去:老婆,希望再见面时,你已经明白自己的心。爱你却快被折磨坏的坏蛋,渴望这一天能尽快到来。
另一头,秦芳薇收到了这条短信,看完后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只因为那个称呼有点可爱。
她想着,她也该表示一下,就输入了一句话:坏蛋,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呀?
看着这行充满暧昧的文字,她最终没有发出去。
她还是再想想吧,这种感觉当真是第二次爱情的到来吗?
她不敢确定。
按理说,她不该是那种喜新厌旧的女人啊,怎么就移情别恋了呢?
拍拍自己的脸孔,她吐着气,纠结的情绪又上来了,同时还为他的安危担忧上了。
晚上她回房,第一时间找出之前茱丽叶给的药,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扔了。
一切听凭天命。
怀孕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世上有太多的夫妻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怀却都没怀上,他们只是那么两次亲密接触,未必就会中奖。
生活中不见得事事都要计划好,有时来点意外也是别有滋味的。
“彪叔,你认识傅禹航是不是?”
秦芳薇心里憋了几天后,终在彪叔教她练枪时问出了口。
是的,她开始练枪了。
练枪房,真枪配真弹,砰砰砰的枪声是无比震撼人心的,后坐力会把人手臂震得发麻。
彪叔说:武器本无罪,就看使用它的人是邪恶的化身,还是正义的守护者。
据说练真枪的花销很大,但是彪叔坚决让她用真枪来练射击,因为只要那个案子没有查清楚,未来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陷入真枪实弹的危险当中。所以,学会熟练地使用真枪,习惯不同枪械的后坐力,了解各种枪的性能,懂得如何装弹、如何精准地射击,于她是刻不容缓的。
而事实上,秦芳薇在这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天赋也是叫人惊叹的。
是的,这几天,彪叔再次对她刮目相看,刚刚还在夸她说:“当年,你养父怎么没送你去读军校?像你这样有天赋的,没读军校真是国家的损失、部队的损失。”
事实上,当初的她志不在打打杀杀那些事,对她来说,用画笔画一幢漂亮的房子,让天下所有人都能住进属于自己的小家,成就千千万万个幸福的家庭才是她的志向。
有人说,什么样的环境就会造就怎么样的人,她会选择做建筑设计师这份职业,一是因为受了父亲的影响,二是因为她实在太渴望拥有一个美满的家。
如果她的生父欧阳彦没有出事,如果欧阳彦成功完成任务,恢复身份,回归部队,如果她从小被养在这样一个父亲身边,也许军旅生涯会是她最终的归宿。
只能这么说,家中至亲的职业选择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
那么,傅禹航会选择去读军校,是不是因为受了至亲的影响呢?
这个问题,这些天里一直困扰着她。
自从发觉自己喜欢那个男人之后,对于那个男人的一切,她好像都充满了好奇。
她很想多多地了解他,可惜的是,他们已经中断了联系。
之前给她打来电话的手机已经关机。
现在他在外面做什么,安不安全,有没有回国去,她一无所知。
焦虑地等待,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我听说,你有个初恋情人叫邓溯对吧……”面对询问,彪叔一边擦枪一边反问。
“为什么要提邓溯?”她小心地反问。
现在,她不太想将这两个人一起提及。
“我查了查邓溯,是个不错的小子。如果那些年他没有被耽误掉,你和他很配,脾性相合,职业也相配。可惜呀,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七年前那个秦芳薇。”
时间的确会让人不断地成长,但是她觉得,那份感情一直深埋在心里,并没有改变啊!
“我不是七年前那个秦芳薇怎么了?”她问得很轻。
“你没发现,你的注意力被别人吸引住了吗?”
“……”
“那个人就是傅禹航—”
“……”
“现在,在你眼里金光闪闪的人不再是邓溯,而是他。”
这种肯定的语气让秦芳薇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过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没有的事,彪叔你在瞎说。”
“如果是瞎说,那你为什么会来问我认不认识傅禹航?”
彪叔尖锐地反问,目光从枪杆上移向她脸上,那咄咄逼人的感觉令她不敢直视他。
“好奇心,人皆有之。”
理由好像挺正。
彪叔笑了笑,对着枪杆哈了两口气,又用手不断擦着,嘴里直叹:“唉,怎么还在钻牛角尖?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小丫头,我告诉你啊,感情这种东西呢,是需要男女双方一起经营的,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过了那个时间段,所谓爱情就有可能蔫了,新的感情就有可能在你死去的爱情里长出来。
“是,七年前的秦芳薇可能喜欢白白净净的小白脸,七年后就未见得如此。时间会让你的思想成熟起来,再加上现在你所处的环境,你因此而瞧上傅禹航那种浑小子是很正常的一种变化。
“他的神秘感,还有强大的对战能力,都会成为你欣赏的优良品质,让你不知不觉着迷。
“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那小子很会疼老婆,这是我没想到的。
“不过那天他一瞧见你就对你动手动脚,完全和他平常的作风不同,足见他很看重你。
“而他对你的好,更可以成为一把利器,攻占你的心,对吧……
“所以,现在你是越来越在乎他了。别否认哦,彪叔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唉,都说军队里出来的男人都是粗老爷们,可彪叔这爷们,怎么这么容易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彪叔……”
一层绯色在她脸上显露了出来。
彪叔瞧着她露出了小女儿的娇色,不觉笑了笑?:“哟,还害羞了……别羞,也别再钻牛角尖,喜欢上了就痛痛快快地喜欢。过去的感情,不代表你未来的感情。傅禹航是个有本事的,想当初,他可是我手上调教出来的唯一一个在特战队竞技赛上勇夺三连冠的兵王。在特战部队,他是当仁不让的强者。这样一个男人配你,你不冤,值了。”
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太丰富了。
秦芳薇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彪叔,他……他是你的兵?”
彪叔瞧了瞧那紧闭的练功门,点头,笑着嘘了一下:“本不该说的,但你是他的老婆,破例一次。不过,这些事绝不可外泄,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他在任务当中,这事,你知道对吧?所以,守口如瓶是你必须要做到的。”
“当然。但是,我只听说他读过军校,我以为……他是警方的人……”
想不到她猜错了。
“不,他一直是军方的优秀兵王,和你父亲一样,是他们隶属部队最杰出的军人。
“你可能不知道,他曾荣获过两个一等功、两个二等功。在我离开时,他已经是上尉军衔。
“如果不做卧底的话,这么多年混下来,他应该是个军功赫赫的军官了……
“现在嘛,他化装成了其他人,还在最黑暗的地方消磨时光,想来这次任务是非常复杂而艰巨的……
“所以,我越发要好好地训练你。身为他的女人,你更应该时时以他为学习对象,坚持不做他的累赘,一定要好好协助他,将那个让两代兵王耗尽青春、誓要拔除的毒瘤给彻底除掉……
“丫头,我对你可是满怀希望的。怎么样,你自己对自己有没有那个信心?”
彪叔越说越严肃,那充满斗志的话终是点燃了她。
“有。”
她站得笔挺,以军人的站姿有力地回答着。
虽然她不是军人,这辈子也难成为军人,但是,军人该有的姿态,这段日子,她在彪叔的教导下渐渐学会了。虽然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可是,她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出色的人,才不负彪叔如此用心的教诲。
见状,彪叔很是满意,将手上擦得铮亮的枪递了过去:“继续练,我会用最严格的方式训练你。希望你再接再厉,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最基本的自保能力。至于要如何成为像你男人那样的,就得靠你往后不间断地自我锻炼了。”
“是……我一定会严以律己,不断自我提升……”
她接过枪,不再多说什么,开始第二轮射击。
都说军队是最能激发人的斗志的地方,能将人磨炼得无所畏惧,能把软弱的“妈宝男”们锻造成钢铁一般的战士,以坚不可摧的意志重塑一个人的全部。所以,从军队出来的男人是真正的男人。而那些拿过真枪,为捍卫国家安全而流过血、杀过危险分子的战士,则是男人中的男人。
秦芳薇想,她是真的变了,现在的她已然不像以前的她了。
现在的她,意志更坚强了,不再悲观地看待人生。她觉得,未来的她,不会轻易为感情而烦恼。她要让自己亮丽起来,闪耀起来。
在这种信念的推动下,她学东西的速度快得惊人。
是的,她的表现让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惊讶。如此快速地学习各种技能,学习各种专业知识,是很少有人能达到的,而她几乎是以成倍的速度在成长。
时间过去得很快,因为忙碌,因为停不下来的学习,她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很宝贵,除了用来训练,就是用来睡觉。过程很充实,但她也很累。
她每天十点睡,五点醒,日复一日,时光走得无比匆匆。
而她的手机,再没来过傅禹航的电话。
她对他的牵挂日益强烈了起来,总在想,他该回到国内了吧,怎么就没给她报平安呢,不会是出事了吧……
匆匆一个月过去了,傅禹航那边始终音讯全无,这让她坐不住了。在一场训练之后,她问了那个严格要求自己的教官:“彪叔,你那边能不能查到傅禹航回国没有?他本来和我说好的,一回国就和我报平安的,结果没有……”
“所以担心了?”
彪叔斜眼望她。
“嗯……”
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承认了。
这段日子,她对傅禹航的思念远远胜过对邓溯的思念,在她心里,她已然默认了这样一个事实:她好像真的已经移情别恋了。
是的,第二场爱情,它悄悄来了……
这些天,她一直渴望能听到他的来电,可惜啊,那家伙一再让她失望。那种奇妙的思念,折磨起她那颗死寂了多年、早已一片干枯的心脏。
而生理期迟迟不来,更是火上浇油。唉,她不会真怀上了吧?
为此,她既不安又期待。
这里是秘密基地,附近没有集市,想要买个验孕棒来测测都不行。
夜里,她曾不止一次地捂着自己的小腹,纠结里面会不会已经装上一个小生命。
这滋味真是怪怪的,想到要成为某个小孩的妈妈,她的心情就会有很大的起伏。
客观来说,对于未来,她怀揣了太多的复杂情绪。
这几年,她的生活总是波澜不惊,没什么大的起伏,就今年,发生太多太多事了,从未婚到已婚;从父女为家,到家破人亡,到现在不知不觉认可了婚姻?;从深爱邓溯,到现在似乎不爱了,一切就这样悄悄地发生了转变……
现在面临可能怀孕这样一件事,她的心难免就有点乱了,有点希望他可以在她身边。
这种依赖,好像不该有。
之前,欧阳故让女性专家给她上过课。
那专家曾这么教育她:
“作为一个独立的优秀女性,学会凡事靠自己,让自己更勇敢地面对生活才是正确的做法,千万别心存幻想,要如何如何依赖别人。
“人格独立,经济独立,思想独立,才是一个成功女人该有的品质。
“女人和男人,是这个社会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可以共存,也可以自立门户。
“男女之间正确的相处之道是:你来了,我的生活可以因为你平添几分色彩;你走了,我的生活依旧多姿多彩。
“这世上,没有谁缺了谁就过不下去的。所以,你要学会完完全全地独立……”
所以,不管她有没有怀孕,其实都不会对她未来的生活产生太大的影响。
但这只能是理智的想法,而实际上,她对那个男人难免会有一些异样的想法。
“他已经回到国内了,可能是因为被人监视着,所以没和你联系。我有让人一直留心他的行踪,知道你会担心,所以让人拍了一些照片,都在控制室的设备里储存着。如果你想知道他的近况,我带你去看看……”
彪叔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欧阳故吩咐的。
“好啊……那我先去洗个澡,马上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在彪叔的办公室内,秦芳薇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月不见的傅禹航,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跟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进出天上人间,游走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之间,谈笑风生,目光狡诈……
她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下又不免生出好奇: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到国内的呀?
“咦,他额头怎么了?”
看到最后几张照片时,她发现他的额头青青紫紫的,看时间好像是离开基地一周之后发生的事,那时他已经在国内了。
“据说是打架打的,实际情况不太了解。”
彪叔没说的是,他会伤成这样,恐怕遭遇大的事故,否则,他也不会被监视,可惜现在自己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但凡靠近他的人都会被调查。
这些自然是不能说的,否则这丫头会急。
“现在不能和他联系?”
“不能。我和小故商量过,最近这段日子,绝对不能和他有任何性质的接触,包括电话联系……感觉他现在的境况很微妙,而你会成为他的包袱。紧要关头,你的安危有可能成为他致命的软肋。为了他着想,也为了你着想,保持距离是必须的。”
这话说得不错,所以她只能将失落感深藏起来。
“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还得好好地训练,只有自己变强大了,才有能力和他一起抵抗那些致命的危险,而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独自战斗。
“我去休息一下,下午继续。”
扬起斗志,努力学习,我们不是为了别人而活,活着就该让自己的存在富有价值,不愧对自己。
彪叔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去吧!”
有一件事彪叔没说,那就是邓家的老爷子一个半月前在港市自家别墅遭了狙击。这件事,最初邓家是对外保密的,主要是考虑到邓家股市可能会因此受挫。一周后,邓家正式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邓老爷子不幸过世。
由于这段日子以来,秦芳薇一直忙着训练,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邓家发生的事,她一直不知情。
但是,这件事,她迟早是会知道的。
刚刚彪叔有那么一刻想和她说一说这件事,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就让她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吧,知道得越多,烦恼就越多。
无知,有时是一种快乐。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无比匆匆,眼睛一闭一睁就是一天,付出汗水后总会有收获。
秦芳薇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地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那坚毅的目光,那绝不服输的勃勃朝气,那短短的男孩子气的头发……与记忆中的自己判若两人。
自信是一种迷人的魅力。
除了训练身手,欧阳故还请人来教她如何成为一个优雅的女人,比如如何打扮最得体,如何就餐最有气质,如何跳舞最高贵,如何谈判最强悍,如何笼络人心最有效……
又一个月过去了,她的生理期还是没来。
她在想,她是不是该去趟医院了,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也该结束了—她怕伤到可能存在的孩子。既然当初没吃药,她就该对孩子负责到底。
夏天悄悄地来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了,肚子是藏不住的。
她捂着如今还很平坦的小腹,这种可能怀孕的心理一直困扰着她,她觉得这件事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就是这一天,欧阳故突然出现在基地里。她去找彪叔时,看到他正低声和组员们说话。
“来得正好,正找你呢,跟我出去一趟。”
抬头看到她时,欧阳故笑吟吟地冲她招手,将她叫了过去,眼神深邃,也不知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这人和傅禹航一样,都是心思深沉的人,是她参不透的。
“这是去哪儿?”离开基地,秦芳薇才问欧阳故。
“医院。”欧阳故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回答,“茱丽叶私下和我汇报,说你生理期两个月没有来了。我算了算日子,如果你没有吃茱丽叶给你的药的话,估计是家里要添人了。”
所以,他丢下一切跑了过来。训练很重要,但如果继续训练可能会导致她的身体受到伤害,那就只能中止。
秦芳薇顿时瞪大了眼,想不到这么私密的事,茱丽叶都能注意到,她的脸不觉红了起来。
欧阳故抬头瞧了瞧她那不自然的神情,不觉笑了笑:“看来,你已经弄清楚自己喜欢谁了对吧……”
她没接话,只默默想着这半年以来,她和傅禹航所经历的种种。一直在演变着的感情,最终变成了爱情;曾经的爱情淡了,消失了,不复存在了。这个说法,她要如何说服自己,而后去告知曾经深爱的人?
她好像还是没办法确定,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欧阳故挂的是专家门诊,一个金发碧眼的英国大美女医生接待了她,问了一些生理上的问题,最后开了几个单子出来,让她去检查。
妻子怀孕,通常都是丈夫陪着来看医生才对,可是轮到她时,那个男人就是不在边上。想想,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从洗手间出来,她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次性尿杯往检验区走,身边茱丽叶一直跟着,警惕地望着四周,生怕有异样的情况发生。
“恭喜,你要做妈妈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虽然秦芳薇已然有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深深地震动了一下。
往后,她可就要做妈妈了呀!
哎呀,她好像没什么心理准备,这如何是好呀?
欧阳故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烦恼的准妈妈,想到她这段日子以来所进行的激烈运动,心下不免有点担忧,便问了一句:“一切指标都正常吗?”
“母体生理指标良好,胚胎发育优秀。以后,多注意饮食,少做剧烈运动,保持身心愉快,几个月后,准妈妈就会诞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医生后来说了什么话,秦芳薇没听进多少,她的注意力全在肚子上,那种尘埃落定后的踏实感一点点袭来,而后她想到的是,未来她的人生路该怎么走?
“现在我们去哪儿?”
回到车里,秦芳薇轻轻问一路妥帖照顾她的欧阳故。
这个男人将来肯定会是一个很会疼老婆的好男人,但他不是她的男人,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是通知傅禹航:她怀孕了。
只是考虑到他现在所处环境的危险性,这个做法无疑是不智的,那她该怎么做才好呢?
“回城堡,和奶奶说明情况……”
“哦……”
这是应该的,也不知奶奶听了会不会生气,毕竟傅禹航在她老人家眼里就是一个不成气候的混混。
可她就是放不下那个混混。
“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欧阳故观察她的神情,隐约知道她要求什么了。
“你能不能安排傅禹航秘密来见我一趟……”
否则,她恐怕静不下心来待产。生产是一个女人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她很希望和她孕育了这个孩子的男人可以参与进来,如果实在没办法参与,总得让他知道一下,而后再一起规划一下未来……
“有一件事,我想我得和你说明一下了……”欧阳故轻轻一叹,觉得不能瞒了。
“什么?”
不知为何,她觉得大哥的神情有点不妙,眼皮不觉狠狠跳了跳。
欧阳故沉吟了一番,才沉沉吐出一句:“傅禹航半个月前……失踪了。”
“失……失踪?”大脑好像出现问题了,秦芳薇有那么一刻没会过意,“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突然之间凭空消失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已经竭尽所能去查了,但是……
本来还白里透红的脸孔,因为这句话逐渐泛白,秦芳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理解那句话,过了好半天才说道:“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是电话联系不上了?或者是天上人间派他出差去了?上回他就是这样的,消失无踪好几天,连我爸的葬礼都没有出现。”她心里这么希冀着。
“不是,天上人间的杜越红也在找他……他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人间蒸发了。我派人查了,他最后一次现身是在半个月前,确切日期为6月13日。那天,他从天上人间出来,回你们现在住的家。半路上,在一处监控盲区,他的车在路上抛锚,人就此没了下落。我们查过那条路两头的监控,没有可疑车辆驶过……近半个月,也没有任何刑事犯罪事件发生,所以,他的生死,现在很难下定论。”
唉,欧阳故都有点不忍看她的脸色了。在这样一个获知自己即将做妈妈的幸福时刻,忽听闻这样一个消息,放谁身上都是一桩叫人难以接受的事。
“他不可能出事!”秦芳薇大叫了一声,申请显得无比冷静,“他肯定是去办正事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没说出这句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没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因为这话听着很不吉利。他名义上的养父欧阳彦当年就是离奇失了踪,后来再没找到。他不说,是不想刺激到秦芳薇。他更期待,事情没有那么糟。
可是,这并不能安慰到秦芳薇的心,一种巨大的空虚一点点在她心头聚拢起来,不安将她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我能回国吗?”
短短几秒钟,她思虑几番,一种强烈的归意油然而生。
“你要去调查这件事?”
欧阳故看出了她的意图。
“难道你想让我不管不问,任凭他消失吗?”秦芳薇反问,白净的小手轻轻捂上了肚子,“如果我什么也不做,他又一直没有出现,那以后我怎么向我的孩子交代?”
这个设想是很可怕的。
可是只要想到她的生父就是这么消失的,而现在傅禹航调查的事情和她生父的消失又是有关联的,她就不能不紧张。万一这是对方故技重施呢?
“这件事,你得去问问奶奶的意思……”
欧阳故个人不反对,但是老太太那边就难说了。
因为他是知道的,老太太的想法,从头到尾就没变过。
比如今天,他之所以会去基地,是因为老太太吩咐的。老太太说:“我想孙女了,去把她接回家住几天。”正巧他得到了茱丽叶的汇报,本来就想找她谈谈,就过来了。
“奶奶今天让我带你回家,恐怕会旧事重提,你做好思想准备。我会配合你,可是想要让奶奶接受傅禹航成为她的孙女婿,你得有一个非常合适的说法才行。否则,她恐怕不会放你回国。”
听得这话,秦芳薇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沉沉地发出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