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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比起上次那个睡裙被浴缸的出水口钩住,在方榷抱起我时直接撕裂裙角到大腿根的场景,还是现在这个更尴尬。
还没等我怎么开口,方榷已经把车停到一边,伸手帮我解开上衣的扣子。
“好了。”
他倒是淡定得很。
我把大脑袋乖巧地从衣服里伸了出来。
“你真是不让人省心。”他如此补充道。
哦。
“只是.......这件衣服会不会太正式了一些。”换好衣服之后,我一边绑着头发一边问方榷。
我穿得好像要去面试。
“记得我们一开始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么?”
“记得,你当时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
“嗯,我们现在去。”
“哦。”
“这套衣服就是为了现在准备的,”他的眼睛放肆地在我全身扫荡,接着说,“你穿正合适。”
“哦。”
车子重新启动,此时风起云涌,天好似在犹豫要不要下雨,最后它决定好了不下雨,但给我们下了一场樱花。
樱花花瓣漫天飞舞,我们的车子不急不慢地开在其中,好似一只生了重病的蜗牛。
我不禁想方榷也被这樱花雨迷住了,在故意放慢速度。
我突然记起很多韩剧里都有这种场景,比如《神经病也没关系》和《看见味道的少女》。
过了樱花小道,方榷带着我拐进了一片很大的空地,接着他下了车。
我刚把安全带解开,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脚上还穿着从秋暝处借来的拖鞋。
这鞋正看反看都跟我这身正装格格不入,我犹豫着不下车,方榷来开我的车门。
他的视线停留在我丑陋的拖鞋上,接着道:“把脚给我。”
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个灰蓝色的纸盒,上面印着我看不懂的英文logo。
这....方总要给我穿鞋么,这不太合适吧。
我犹豫着不动,方榷直接拽过我的身子,让我正对着他。
接着他跪在地上,打开那个颜色好看的纸盒,从里面拿出一双黑白双色图案的浅口平跟鞋,把我的双脚放了进去。
鞋子内里巨柔软的皮革包裹着我的双脚,而且谢天谢地,鞋跟不是我一直都驾驭不了的高跟,鞋头的宽度也刚好适合我略宽的脚背,舒适感满分啊啊啊啊。
“怎么样?”方榷问我,同时帮我把车门关上。
“我喜欢。”我简短地回答,心里的快乐有如樱花盛开,快要淹没整个心房。
他满意地笑了一下,我真喜欢方榷这样笑,要知道,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
干净不带任何表演的痕迹,完全是在多巴胺的作用下才浮现的笑容。
好像是自然而然地,方榷把手肘交给我,我便勾了上去,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地上砌着灰褐色的砖,我们走路的时候,鞋子只发出很小的声响,周围寂静得像一座孤岛。空气中有青草味。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还好我一直调的是震动,否则让方榷听到我的手机铃声,又会是一次社死现场。
我的手机铃声是动漫《夏目友人帐》里猫咪老师的妖娆叫声。
手机从口袋里跳出来,我看到上面显示的是秋暝的名字。
我刚想按掉,方榷轻声说没事,接吧。
我应声按下接听键,心想如果方榷一直都这么温柔就好了。
“秋暝,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我想问一下鞋子怎么样?”
“鞋子?”靓女迷惑(没错,穿上这双鞋子我就是靓女了),他怎么知道鞋子的事?
“挺,挺好的啊,怎么了?你也想要一双?”
手机那边传来秋暝特有的笑声。
“方榷没跟你说这鞋子怎么来的?”
我更加疑惑地看了方榷一眼,可他只顾着看着前面的路,没有回应我的眼神。
于是我习惯性地对着空气摇了摇头,反应过来才回了句:“没有。”
这鞋子难道是祖传的?或者是被施加了魔法只有我才能穿上么?
“这鞋子是他一个星期前请我的意大利朋友---设计师索奈专门为你定制的。而且是单独从欧洲空运过来的。”
方榷浪漫得一声不响,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我八卦。”秋暝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一脸黑线地道:“不正常。”
在我印象里,秋暝一直是个安静的美男子。
“我替设计师八卦。”
“那我替设计师谢谢你。”我真想挂电话。
电话那边又传来一阵秋暝特有的笑声,他接着说道:“好了不逗你了,确实是设计师的要求,他要客户本人的反馈。”
哦。
“既然你很满意,那我去回复他的邮件了。”
“拜。”
“拜。”
我刚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方榷便偏过头来酸酸地说了一句,你和秋暝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嗯?嗯?
我摆手道:“你想多了。”我们本来关系就不错。
最后一句话我没说出口,以防酸味方榷爆炸。
方榷笑了一下,目如春水。
我们在一个大门前停下,门被漆成炭黑色,最上面立着三十八个麦色的箭形枪尖。
门卫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方榷朝他点了点头,对方给我们开了门。
之后方榷交给他一盒类似礼物的东西,两人没有过多言语,但从彼此的神情看来,门卫跟方榷应该挺熟的。
门的旁边有个半地下室的小店在卖花,方榷捧了一大束白百合,付完钱和我一起走进去。
我这才发现我们进了一个巨大的墓园。
方榷和我同时停住了脚步。
我在心里隐约猜到他要带我见谁了。
“走吧。”不是方榷对我说的这句话,而是我对他说的这句话。
他停顿下来可能是在给我缓冲时间,或者是向我表示,后悔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
晨间阳光洒在方榷宽阔的肩膀上,看起来就像给他披上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金衣。
他看起来庄重凝注,让我的心忍不住跟着沉了下来。
我仍和方榷挽着手,他带我走过一条羊肠小道。
我们行走过无数个墓碑前,好像穿越了很多人的一生。
不知怎么地,我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大脑里的某个部分好像已经预知了即将会发生的情景,并逼着我提前做出了反应。
我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