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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屈己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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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能休息了,新月派女弟子们纷纷找地歇息,虽然赵琼没有让她们值夜,但烟雨柔为人心思细腻,又不放心把安危交在别人手上,便单独安排了值夜班次。

    荒山野岭,不见半点人烟,远处还时不时传来几声野兽低吼,让人毛骨悚然。

    但好在都是习武之人,尽管新月派都是女弟子,但大家相互壮胆,也就没那么怕了。

    赵琼坐在地上喝水,本想和翊棠好好聊聊天,怎知这块“木头”竟没了身影。

    “大人,可是有话要问?”翊棠始终跟在青始身后,一言不发,青始也是一路提防,右手始终握在剑柄处,走出很远,才忍不住发问,

    “你是青始?”翊棠问出心中疑惑。

    “这还能有假?”青始一头雾水。

    翊棠仔细端详面前之人,只见他面容宽大,颧骨横凸,鼻有三弯,皮肤焦黄,不惑之年却有着知天命的苍老。

    “可依我所知,青始他在四五年前就已经……”翊棠小心观察着他的动态,虽然从衣着上难以分辨,尚且不知他为何要“冒充”青玉派门人。

    生怕他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便提高了几分警惕。

    “哦,大人说的是青始师兄啊~”青始语气轻松,“确有此事,师兄他几年前在屠魔大会上被本门叛徒联合外人所害。”

    “那你为何要冒充他的身份?”翊棠眉头紧锁。

    “大人误会。”见他剑拔弩张的样子,青始抬起双手,高举半空,呈“投降”状,表示并无敌意,“大人不了解我青玉派,每当有白衣弟子殒命时,师父师叔都会重新在众弟子中提拔新人顶替。”

    竟有此事?也是,虽然在青玉派多年,却还是第一次遇到白衣殒命,翊棠心中暗想。

    见他没了敌意,青始长舒口气,缓步上前:“大人怕是对这江湖事了解不多,我代替青始师兄之位已有多年……”

    “别靠近我。”见他越走越近,翊棠突然制止,生怕被认出身份。

    “哦,好,我不走了便是。”青始对他古怪行径,并不在意,只觉得他“官威”在身,看不上自己这等“贱民”身份,“不知大人还有何疑问?”

    “没有了。”翊棠摸了摸面具,确定并无“破绽”。

    “那我就去干活了~”青始试探性转身,得到应允后,就离开了。

    篝火很快升起,一团团火焰,让空气都温暖许多,新月派弟子也不再那般恐惧。火焰燃烧发出“啪啪”声响,颇有氛围。

    “你去哪了?”见翊棠从黑暗中走来,赵琼担心的上前询问。

    “没事,随便走走。”翊棠语调清淡。

    “什么嘛!我这么担心你,你就是这个态度?”见他冷漠的样子,赵琼瞬间来了脾气。

    “不然呢?”翊棠一路都在思考自己与青玉派如今的身份处境,以及未来几日就要在齐州城内见面的情形,也不知琴鸢会不会去,到时又该如何面对。被赵琼这么一“搅”,只觉得更加烦闷。

    “不然呢?”赵琼反问道,见他轻佻的样子,轻哼了一声,“都是我自作多情好了吧!你那么威风,怎么会有事。”说完,转身就走。

    见她又生气,翊棠心中更加烦躁,索性独自离开,远离“喧闹”,到附近一块黑暗空地,靠在树干上,独自思考。

    已入深秋,夜晚的空气多了几分寒冷,但正好可以让人冷静,适合思考。

    翊棠苦想再三,也找不到答案,索性也就不再想了,顺其自然,到时随机应变吧。

    再想刚刚对赵琼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好,对方明明是关心自己,却还那样对她,心中多了几分自责。

    本想去道歉,但看哪边热闹的样子,此刻去,怕是只会影响气氛。

    不如先调整下情绪,想着,摸了摸腰间琴箫,不觉得取出,放在嘴边。

    一曲箫音解千愁,悄然回荡引人醉。

    这悠然箫声在夜空下回响,方才还热闹非凡的篝火旁,也渐渐平静,只有烈焰燃烧发出的声响,仿佛在悄悄配乐。

    众人全都陶醉其中,不能自拔,各自享受。

    这琴箫一奏,如同发瘾一般,酣畅淋漓,一曲接一曲,不能停歇。

    箫音原本慷慨激荡,但渐渐地,变得黯然忧伤,惹人沉醉其中,悄然泪流。

    翊棠更是不能自拔,脑海中往事浮起,心中有恨,也有不舍;是无奈,也是彷徨。

    “歇一歇,吃点东西吧。”在一曲尾声,下一曲未响起时,黑暗中,一个女声响起。

    翊棠这才从陶醉中“苏醒”,月光下,他只漏出半个身子,上半身完全隐匿在黑暗当中,匆忙擦了擦眼角泪水,生怕被人看到。

    再看那边,黑暗中伸出一只洁白手臂,手上握着的,正是一只冒着热气的烤鸭腿,香气扑鼻,色泽诱人,翊棠口中生津,接过后淡淡说了声:“谢谢。”

    女子向前几步,穿过黑暗,走进月下,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是那般温柔,烟雨柔径直走向翊棠,也靠在树上,紧贴在他身旁:“真好听,那个女生,一定很幸福。”

    翊棠刚咬过一口鸭肉,一听这话,咀嚼的唇突然停下,楞了楞,淡淡说道:“应该是吧。”声音低沉而忧郁。

    “真羡慕她,有这么一个深爱她的人。”烟雨柔眼中无光,感慨着。

    “也许,有一个更爱她的人正陪着她呢。”翊棠苦笑一下,继续咀嚼。

    “不会的,女人最了解女人。”烟雨柔笃定的说,“她也许选择了一个她爱的,但却错过了一个爱她的,真不知是该羡慕,还是惋惜。”

    “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翊棠眼神闪烁,说了“昧心”的话。

    “人生短暂,特别是在这乱世,说不定明天就会发生什么,所以,还是尽量不留遗憾的好。”烟雨柔故作轻松的说。

    “又怎能事事顺心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翊棠虽然年纪不大,但却经历了许多同龄人从未经历之事,感触良多。

    “可你不去尝试,又怎能知道不会实现呢?”烟雨柔突然站直身,走到翊棠面前,盯着他深情的说,“很多时候,我们都被困在自己的思想里,没去尝试,就先否定了自己,就像我,翊棠,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自己与她并不熟悉,突然被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紧贴着,不觉得紧张起来,别过头去。

    “我……”烟雨柔正犹豫是否要说,就被另一人打破了“美好”氛围。

    “好啊,竟然跑到这里约会来了,怎么?就那么见不得人吗?”黑暗中,传来赵琼那熟悉的语调。

    虽然二人并未发生什么,但却像做错事一样,慌乱躲开,雨柔更是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衣衫。

    “哎呀,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坏了你们好事?”冰冷的月光照在赵琼脸上,让她显得多了几分“寒气”。

    “胡说什么。”翊棠微微提高几个声调。

    “是我胡说吗?这不明摆着吗?”赵琼咧着嘴,显得十分嫌弃。

    “我先走了,你们聊吧。”烟雨柔整理好衣衫,面色潮红的“跑走”,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怎么?你不去追吗?”赵琼依然嘲讽的语气。

    “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走了。”翊棠说完,起身要走。

    “别。”赵琼急忙拉住他,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一脸委屈的哭出声来,“你是不是只对我板着脸,对别的女人都那般温柔。”

    “我……”翊棠刚想解释,却被她突然抱住,看她满脸委屈的埋在自己胸口,心都化了,是非对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心中想着,便不再多言,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抹着泪水。

    待她情绪好些,二人一同回归大部队,望着夜色和篝火,赵琼一时感触,提议再奏一曲。

    翊棠也不推辞,拿出琴箫,即兴演奏,箫声回荡,众人陶醉,度过漫漫长夜。

    次日众人再次上路,两边关系也逐渐磨合,烟雨柔和赵琼都围着翊棠,气氛融洽。

    赶了数日路,终于来到齐州城,城内官兵数量加剧,各方戒备森严,建筑无不彰显昔日繁华。

    只是最近城内多了许多江湖人士,惹得百姓都不自在,除了个别沿街叫卖的商贩和为数不多开门营业的商家外,多数都门窗紧闭,显得有些冷清。

    青始和烟雨柔各自带着门内弟子前往他们约定地点汇合,众人就此分别。赵琼带着翊棠直奔州府,楼兰早已在此等候。

    “大人,总算见到你了!”见到赵琼平安无事,楼兰紧张的心总算放下了,“可有什么不适?”

    “一切都好,这一路上,多亏了他。”赵琼回身一脸爱慕的看向翊棠。

    “这位是?”看着身后戴着半边面具的墨服少年,似有几分熟悉,但仍感陌生。

    “他就是……”赵琼刚要介绍,却被打断。

    “我叫阿宝,赵大人的从人。”翊棠似乎并不想“暴露”自己身份,故意说道。

    “从人?”楼兰迟疑的打量着他。

    “是,路上买来的。”赵琼心领神会,随口应答,“好了,我们进去吧。”

    担心楼兰多问,露出破绽,赵琼以“军事”为由在众人迎接下进了府内,从斥候那了解近况。

    “报大人,近日五方军行动频繁,多有调动,各大山门均加强了戒备,只进不出。”斥候如实禀报。

    “好。”赵琼似乎早就料到了,态度平淡,“四大门派情况如何?”

    “禀大人,如今四大门派弟子多已到位,只是仍有部分弟子还未如期到达。”楼兰上前禀告。

    “酒囊饭袋,平日里都作威作福的,如今到了正事上,竟如此拖拉!”赵琼看了一眼身旁的翊棠。

    虽未对话,但仅靠眼神交流,就已互通心意,冲着楼兰又说,“那就让他们当先行军好了!传令武林各派,午后在城门口集合!”

    “是!”楼兰得令后,快步离开。

    随后赵琼遣散众人,又退去下人,待屋内只剩下她与翊棠时,才缓缓开口:“对于攻打五米教之事,你有什么对策吗?”

    翊棠深吸了一口凉气,皱眉答道:“如今对山上各方部署情况并不了解,况且各门派人员情况尚不清楚。”

    翊棠摸着下巴略有思索,继续说:“不如先让四大门派各攻山门,了解情况,再做打算。”

    “嗯,与我所想相同。”赵琼满意的说,“如今各大门派心怀鬼胎,都想保存实力,不曾用心,如此不仅可以打探对方虚实,也可让各大门派各自为战,避免观望而不使出全力。”

    翊棠有些顾虑:“只是将各部分开,实力大减,恐怕难有成效。”

    赵琼倒不担忧,脸上漏出“邪笑”,继续说:“无碍,如此一来,也可加大各门派与五米教之间恩怨,有利后续决战。将内部矛盾转为外部矛盾,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是如此打算的?”想不到赵琼竟有这般“诡计”,翊棠眉头紧了紧。

    “在一定时期,内部矛盾是主要矛盾,但是一旦发生了外敌入侵,这个时候外部矛盾就成了主要矛盾,内部矛盾得到搁置,方可集中力量解决外部矛盾,从而一致对外。”赵琼似乎明白他的心意,赶紧“解释”以消除他对自己的“误解”。

    “你是御史,一切依你就好。”显然,翊棠并没有接受她这面“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