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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就是一个轮回,每一世都是修行。所承受的苦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
如果能足够自律、自强,便能克服艰难,达到更高境界,看到更美风景;若被困难打败,终将深陷泥潭,永无明日。
生活就像潺潺流水,自高而下,不断流淌。它不会因为你的不作为而停下脚步,即便一直呆在原地,也终将被那些努力游往上游的鱼群超越,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自从明白石壁刻字深意,感悟生命奥义之后,翊棠便奋发图强,重拾信念。
他将残剑重新刨出,用力握在手上,任由它侵蚀身体,蚕食体内元气。
这次,他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激发他的动力,若连一把残剑都无法驾驭,又怎能战胜他人。
虽然被残剑不断吸收元气,但此刻翊棠,亦有大量时间重聚元气,每当被残剑吸收过多时,便打坐修整,重新吸收自然之力,将元气聚于丹田。
一物死,万物生。亚父的牺牲,激发了翊棠的斗志,他更加坚定心中信仰,终将与邪恶力量抗争。
流落数年,深知人间疾苦,他视恶如仇,发誓要铲除所有邪恶,为百姓提供更好生活,护佑一方安全,让穷人不再流离失所,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在翊棠每日刻苦练功中,时间流转飞快,从跌落悬崖那刻起,已经过了四年时间,看到洞外飘着雪花,树上、地面一片银装,空气凉爽而轻快,翊棠十分享受。
算算时间,差不多又到冬节,此刻外面,想必是一片繁荣景色,百姓与家人团聚,其乐融融。
经过四年磨合,残剑已不如起初那般凶恶,“脾气”变得温和许多,不再那么难以驾驭,如今,单手就能轻松挥舞,心中兴起,竟在雪地中练起剑来。
厚厚的土地披上雪白铠甲,俨然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十分威风。
翊棠踏破雪花,或飞或走,挥舞出的剑气,将树上积雪打落,迈出的步伐,将地上堆雪扬起,融入自然之中,美轮美奂。
天气寒冷,每呼吸一次,都会带出哈气,但此刻翊棠却感到十分燥热,体内元气护体,即便只有树皮护身,也不觉寒冷。
畅快之后,开心的喘着粗气,看着手中残剑,这个陪伴自己四年的家伙,如同挚友一般,二者做着无声交谈,互相倾诉。
等天气暖和些再出发吧,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二人做着约定,彼此信任。
转眼,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冰河融化,大地回春。
动物们冬眠后,又从地里冒了出来,清晨又能再次听到鸟鸣,空气也变得格外清香,翊棠深吸一口气,享受着自然的美好。
残剑如今,已与自己完全融合,不再吸收元气,虽然还隐隐透着邪气,但更多的,是侠气。
翊棠很满意这个新伙伴,彼此视为至交,在夜深人静落寞的时候,他会与他谈话,讲述曾经的故事。家人的亲情,玩伴的友情,儿时的情愫,如今的热情。
唯独不再提起琴鸢,毕竟每每想起那日她骗自己的模样,心中都会莫名的疼痛。
最伟大的爱,大概就是自由,无论她身在何处,无论身边是谁,只要是她自由的选择,开心就好。
没有怨恨,毕竟,更好的未来还在前方,大步向前,为更好的自己,为更美的遇见。
翊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重回外面世界,溪水边,他用残剑刮去满脸的络腮胡,重新梳洗,重拾英俊。
就连溪水中的小鱼都忍不住聚来,想要多看这位翩翩少年一眼,是来和自己道别的吗?翊棠问着它们,与它们一同嬉戏,鱼群时聚时散,好生畅快。
还有一年就到弱冠,此刻却还在披头散发,穿着树衣。
翊棠显然对自己这身行头并不满意,于是他走向丛林深处,想要为自己做身兽衣。
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一些庞然大物,不成想,却碰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树林中,飞鸟受到惊吓,尖叫着四处逃窜。
翊棠察觉到树林深处有着不寻常动静,本想过去一探究竟,不成想,一只大虫飞奔着抢先窜了出来,张着大爪,“啊呜”一声,扑向自己。
翊棠侧身闪避,轻松躲过。大虫扑空,看着很是不爽,回头看看他,几步助跑,又扑了过来。
残剑显得格外兴奋,仿佛安耐不住,又开始吸收翊棠元气,似乎在召唤自己。
翊棠心领神会,拔剑而出,一个飞斩,就将它开膛破肚,喷了自己一脸鲜血。
罪过罪过,翊棠冲着大虫尸首不断“忏悔”,远处一只雌鹿缓缓走来,在它身旁,还跟着一只小鹿。
翊棠瞬间就想起当初为自己带路的那只小鹿,想来,四年间,已经成长成了大鹿,并有了自己的鹿宝。
“是你吗?”翊棠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雌鹿却并没有回应,只是带着小鹿远远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大虫的尸体,频频扭动身体,点点大虫,点点小鹿,似乎在感谢翊棠为它们除了隐患,保护小鹿周全,这下它们就可以在这丛林中随意奔跑了!
“不用谢。”翊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雌鹿这才带着小鹿离开。看着它们逐渐消失的身影,翊棠又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大虫。
心想:世间对与错都是相对的,它要伤我,为求自保,我不得已而出手,如今,一物死,万物生,这丛林之中,或许又会恢复往日“繁荣”。
显然,翊棠将这大虫比作了世间恶霸,而小鹿则是无力保护自己的痛苦百姓。
而这,也正是他一直要做的,铲除世间所有邪恶力量,还天下一个太平世界!
大虫的肉说不上多好吃,但却十分温补。
饱餐过后,翊棠将其外皮褪下,做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又取出一块虎骨,削成发簪,将长发盘起,这才像个男孩该有的样子。
一番打扮之后,翊棠仿佛涅盘重生,不再是那个“邋遢”少年,此刻,更像一个翩翩公子,当然,如果换件合体的衣服,或许会更好。
奈何条件有限,不过如今这个样子,也算不错了。
翊棠向亚父和两位前辈告别,在他们墓前,再次吹响竹箫,这四年来,每到深夜落寞之时,翊棠都会吹箫解闷,一直都是一个曲调,那个他们共同创作的曲子……
最后拜别后,翊棠顺着崖壁重新“上山”,说是上山,倒更像是在“爬山”,名副其实的爬山。
他顺着树藤一步步努力攀爬,到了没有树藤之处,就借助石块和所有能借力之物,运用轻功飞速攀升,很快,便到了山顶。
本以为,山上会戒备森严,他还担心会遇到巡逻或镇守“揽胜亭”的素衣守卫,然而,上来之后,发现四下无人,甚至显得有些荒废,翊棠满脸问号,这青玉派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
他握着残剑,小心翼翼的向前山走去,却发现前山也空无一人,地上许久没人打扫,再看香炉,仍然染着清香,却不见人影。于是,他小心翼翼的继续探索。
突然,从一房内走出一位素衣弟子,翊棠看到竟有些怀念,脸上如释重负般流露自然笑容,那素衣弟子可就不一样了,见他一身兽皮,手持利器,大叫道:“什么人?”还未等他解释,就朝外大喊着:“来人啊!有细作!”
从门外跑来一队士兵,一身甲胄,跑路都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十分威严。众人举着长枪,将翊棠团团包围。
为首者向前,仔细打量他一番,问道:“什么人?如何来到这里!”
翊棠支支吾吾,没弄清他们身份前,不能“枉杀无辜”,于是答道:“我是山上猎户,迷失方向,无意闯入,还请见谅。”
“猎户?”长官看了看他身上兽皮,却是有些猎户模样,但看着他手中残剑,又问:“为何手持利器?”
翊棠看了看手中残剑,急忙收回,解释道:“哦,一把残剑而已,我在山下捡到,用来防身。”
长官冲身旁士兵问道:“可曾发觉有人上山?”
士兵上前答话:“未曾发觉。”
长官再次面向翊棠,训话说:“你是从哪来的?我的士兵怎么没发现?”
“哦~我是从后山爬上来的。”翊棠只得如实“坦白”。
“后山?”长官一脸疑惑,又问了问素衣弟子,“后山可有入口?”
“后山只有断崖,并无上山之路。”素衣弟子拱手回话。
“满口胡言,实在可疑!来人,拿下!”长官发号士令,众人齐声应答,举着武器上前。
翊棠本想反击,但看着四周越来越多赶来的士兵,想来都是朝廷军队,还不想与其大动干戈,于是问道:“敢问将军,为何在这山上?”
将军抬手制止众人行动,疑惑道:“你不知道,这山下之事?”
翊棠拱手行礼,谦卑的说:“我长年隐居深山,从不下山,因此并不知晓。”
将军又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见他似乎并未说谎,这才打消疑虑,说道:“正好,我看你年岁合适,不如随我入军,共赴战场!”
什么?从军?翊棠瞪着眼,难以置信的神情。
两名士兵从身后靠近,一人抓着一只臂膀,压在身后,一人想要去拿他腰间残剑,奈何刚一碰到,就被吸走“精气”,软弱无力的倒在地上。
众人都不知发生什么情况,诧异中,将军又命人上前,但一连换了三人,都是这种情况,这下将军也有些慌神,士兵们都在小声议论,觉得遇到妖怪,开始稍稍后退。
将军为稳住众人士气,强装镇定,见他身后擒拿的两个士兵没有异样,于是说道:“先送到牢车上去!待送到新兵营,再行处置!”
众人允诺,就这样,翊棠稀里糊涂的随着众人出了山门,一路上,极少能见到青玉派弟子,却随处可见巡逻士兵,就连山门守卫都换成了朝廷士兵。
这四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青玉派已经覆灭?可仍然能见到素衣弟子啊,师父他们去了哪里?翊棠带着满脑疑惑,上了牢车,随着部队浩浩荡荡上路。
连续走了七天,路上难民明显少了许多,但随处都能见到军队调度,士兵们行色匆匆,每每遇见,牢车队伍都会停顿,靠边为其他部队让路,随后才继续赶路。
不时还能见到一些武林人士,随军队一同行进,甚至看到了普生寺和御拳馆弟子。
一路,牢车队伍不断“壮大”,陆续有新的“囚徒”送来,但负责运送的士兵始终就那么几个。
翊棠本想与“邻居”打听一些,然后无论前车还是后车,“囚徒”们都垂头丧气,不发一言。
这日,翊棠这个牢车终于迎来一位“新客”,是一位不惑之年的男子,被两位士兵牢牢抓住,扔到牢车后,就锁门而去。这位男子一脸丧气,坐在地上痛哭。
“先生?为何如此伤心?”翊棠关心的问道。
“家有妻儿需要照顾,我还不想死,呜呜……”如此,哭的更是伤心。
“先生可知我们要去往何处?”翊棠再问。
先生抬头看了看这位翩翩少年,见他年龄尚小,说道:“你年纪尚小,竟不知其中危险。
如今朝廷四分五裂,各自为王,纷争不断,朝廷又发布‘禁武令’,联合各大门派,剿灭邪教。
这可都是习武之人,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我等不过是些劳工,怎能是他们对手,这分明就是让我们去送死嘛!”
“禁武令?”翊棠发出疑问,看着路上络绎不绝的士兵,难道这就是青玉派上下无人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