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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棠睁开眼,兴奋的向他诉说成果,青诀将一切看在眼中,所以并不惊讶,慢慢道述:“刚刚你冲过的是‘尾闾’,也作‘长强穴’,尾者,百川之下,故称尾;
闾者,聚也,水聚族之处,故称闾。
尾闾位于脊柱末端,尾骨之处,是你冲过的第一个穴位,
随后还要经过‘夹脊穴’、‘玉枕穴’,
然后上到‘百会穴’,再下‘祖窍穴’最终回到丹田,贯穿‘任督二脉’,元气得以循环。”
见他听得仔细,又皱眉叮嘱说:“元气通过‘长强穴’后最先在‘夹脊穴’卡住,‘夹脊穴’位于脊椎,需要经过一定修行才可冲脉,
而‘玉枕穴’位于后脑,因此这个穴位不能硬冲,否则会伤及脑干。
需要长年修行才能冲过,若有悟性,也需三五年时间,切莫急躁,若伤及脑干或是走火入魔,便会丢掉性命。”
翊棠听得入神,但听到“玉枕穴”时,只感背后发凉,冷汗直出。若要打通任督二脉,做到元气循环,恐怕要经过十几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做到,自己还有很多需要修行的地方。
见他慌张,青诀本想安慰一番,这时突然走进一人,对他们说道:“如今能打通任督二脉之人,不过寥寥,若真正做到元气循环,便能在这武林之中享有一席之位。”
定睛看去,原是青别师兄,众人相互行礼后,青别一脸歉意说道:“抱歉,并非想要打断二位,只是在屋外恰好听到。”
二人表示并不介意,于是青别继续对翊棠说道:“若能打通这‘夹脊穴’,也是十分了得的,无论轻功心法,还是外功剑法,都能如会贯通,威力大增。”
由于担心翊棠练功心急,青诀急忙拉回幻想中的翊棠:“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切莫心急,倘若走火入魔,无药可医。”
短短数语,又激其翊棠冷汗,急忙应道:“谨遵教诲。”
“哎,师兄,何必打击青歌师弟呢?”青别满面笑容。
“可是师父叫你来唤我?”青诀并未接他话茬。
“师兄聪慧,师父有任务交与你我,命我二人随他即刻下山。”青别脸上略显尴尬。
“好。”说罢,冲翊棠道别,推门而去。青别拜别后,急忙追上。二人就这样再次消失,仅留下翊棠一人。
又修炼多日,依旧没有成效,元气全都堆积在“夹脊穴”,无法冲破。体内元气聚集,身上充满力量,手臂处甚至出现细微血点,每每这时,翊棠便在屋内挥剑练剑,甚至倒立蛙跳,散发内力。
不过,也算是开始掌握内力功底,偶然间,翊棠在屋内舞剑,剑刃虽然没有碰触桌椅,却在上面留下诸多剑痕,想必是内力所致。
由此,开始领悟内外兼修的剑法,提炼剑气。对《龙华剑》和《十浊一清》加以修炼。
又过了一个多月,依旧没有冲破“夹脊穴”,某日修炼时,由于没有控制好体内元气,再次被赤炎灼烧,大吐鲜血。
这已经是一个月内第八次这样了,随着天气炎热,翊棠情绪愈发难以控制。
捂着胸口,顿感沉闷烦躁。
依旧没有师父和师兄们音讯,为了疗伤,翊棠半年来,第一次踏出木屋。
虽然阳光刺眼,但许久没有出屋了,不免有些兴奋,伸个懒腰,长吸一口气,很是痛快。
高温下,值殿道人还在坚守岗位,道服早已湿透,但他们依旧站姿挺拔,不时换班休息。
离开解惑堂,直奔后山悬崖,原是石斛对于滋阴清热有奇效。路过练功场,炎炎夏日下,室外练功的弟子少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多数都在学堂内“避暑”。
翊棠在悬崖及后山各处采摘许多草药,无处研磨,便径直到后山“茶园”内。
这后山之中,青衣数量多了许多,但多是生面孔,再也没有熟悉的人。
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再进茶园,没有见到琴公和琴鸢的身影,询问才知,二人外出劳作,无奈先进药房磨药。
药房内虽然有青衣在工作,但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些人,众人见他一席白衣,纷纷避让,不敢阻拦。
翊棠虽然十分随和,想与众人攀谈,但大家都不敢应答,最终竟都跑了出去。
翊棠在房内磨药、煎服后,顿感体内舒服许多,胸闷感明显减少,不免对《普生经》更加赞叹。
为了不影响他人工作,正准备起身离去,却听屋外传来熟悉的泼辣声:“我茶园与前山素无瓜葛,如今,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太过分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猖獗!”
翊棠期待的看向门口,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顿时喜出望外。
琴鸢一身黄纱,仙气飘飘。见是翊棠,兴奋的上前抱住他,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怎么会是你!这半年,你去哪了!”
如今的琴鸢,成长得更加亭亭玉立,修炼内功的翊棠体内热气流窜,二人相拥,顿感尴尬,便连忙推开她,别过身去。
见他这般,琴鸢来了脾气:“呦,怎么,换了身衣服,就不认识旧友了?”
翊棠紧闭双眼,克制心中情绪和变化的身体,慌乱解释说:“你先别过来,给我一点时间。”
“这般神气!我倒要看看,你都长了什么本事!”琴鸢哪里是听话的人,说完径直走到他身前,这才发现他身体的变化,连忙捂住眼跑向门口,“啊!无耻!”
翊棠也十分尴尬,连忙坐下运气,安稳之后,才起身。
见她依旧捂眼站在门外,上前道歉:“对不起,是我无理,惊到你了。”
听到他的声音,琴鸢耳根子都红了,捂着脸,微微侧身问道:“你……”
翊棠急忙抢过话题:“我来磨些草药,见你和琴公都没在,就擅自进来了。”
琴鸢微微张开指缝,偷瞄了一下,见他恢复往常,才放下双手,却依旧红着脸低着头,小声询问:“你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只是练功不小心伤了五脏,稍作调理就好。”终于绕开了刚才的尴尬处境,翊棠心中长舒口气。
琴鸢突然想起什么,叉腰歪头,故作嗔怒:“原来是你!将我园中‘药师’赶走的,对不对!你凭什么驱赶他们!”
见她又是一副骄横,翊棠竟有些心虚:“我……我没有驱赶他们,是他们自己躲着我的。”
想来,他也不是这种人,琴鸢眼睛一转,又把脑袋歪向另一边:“谅你也不敢!”
随后,叹口气,“自从天尊离开之后,山上就没了规矩,近年来武林动荡,师叔们也都不在,那帮臭道士经常仗势欺人,大家都被吓怕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人都躲着自己,不敢靠前呢,甚至都不敢答话。翊棠拍拍胸口:“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们,你就告诉我,我来教训他们!”
“就你?”琴鸢看着眼前的翊棠,用十分怀疑的口吻问道,“小屁孩,你能做些什么,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你别小瞧人!”说罢,翊棠拔出佩剑,在她面前展示一番。
见他招式精巧,颇有模样,最让琴鸢惊讶的是,剑刃并未触及任何,但不远的树干上竟被挥处许多剑痕,不由感叹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翊棠吗?”
翊棠颇为自豪,将佩剑收回,骄傲的说:“怎么样,我就说我能保护你们吧!”
“跟了兰世师叔,果然不一般。”说到这儿,琴鸢突然显得有些黯然神伤,眼中失去光芒:“要是,曹金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曹金?”翊棠眉头紧锁,自从那日分别之后,一直没有他的消息,难道琴鸢知道他的处境?随后问道,“他怎么了?!”
“你随我来。”琴鸢语气中没了精神,这让翊棠心里更没底了,紧跟其后,到后院的一个偏房中。推开门,昏暗的屋内,一衣着破烂的人蜷缩在床上,即便有人进来,也不曾查看。
“曹金,你看谁来了?”琴鸢小声呼唤着,生怕吓着他。
曹金微微回头,门外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用手遮挡,两个黑黑的人影,看不清面孔,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是谁?”
床上之人,面黄肌瘦,头发凌乱,没有一点生气。虽然声音小,也有些沙哑,但翊棠一听就知道是他,连忙上前,跪在床边,拉着他的手:“曹金!我是翊棠,你这是怎么了?!”
“翊棠?”曹金沙哑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疑惑,眼中充满恐惧。
“对啊,是翊棠,你不记得他了吗?”琴鸢也上前,小声陈述。
曹金略有思索,似乎认出了他,眼中充满喜悦,但随即又别过身去,紧了紧身体,蜷缩成一团:“我不认识什么你,你们走!不要打扰我!”
翊棠还想扳回他,却被琴鸢制止,拉住他往屋外走去,边走边安慰说:“好,我们走,你别怕,曹金,我们是帮你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曹金沙哑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咆哮。
退出屋外,琴鸢小心的关好门,才带着翊棠离开。回到前院,翊棠眼中带着泪水,抓着她询问:“曹金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和我一样,去学习了吗!”
琴鸢垂着头,语气中带着哽咽:“原本,我也以为他去学习了,但是一个月前,我们在后山采药时才发现他。
他躺在野外,气息微弱,险些丢了性命。
幸好及时发现,就将他带回茶园,经过一番照料,才脱离危险,不过至于,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却从不说。
本来我是想去前山告知师叔的,被他阻止,并告诉我,不要跟任何人讲。自那以后,他也不和外人接触,一直蜷缩在床上,吃饭也不让人在。”
翊棠听后,心如刀绞,想要回去询问,却被琴鸢拉住:“你刚刚也看到了,想必此刻过去,只会更加刺激他,不如今天先这样,我们研究个对策,再去找他。”
“也只能这样了。”没有更好的办法,翊棠只得妥协,心中却格外难受。
由于惦记曹金安危,翊棠并没有回到自己屋舍,而是在茶园偏房内安顿,也方便明日一早,过去照料。
傍晚时分,翊棠从屋内走出,来到庭院,仰望星空。
天空中,突然出现母亲的面庞,母亲当日叮嘱自己的话,再次响起。
翊棠情绪崩溃,泪流满面,向母亲哭诉:“母亲,孩儿不孝,未能完成您的嘱托,如今曹金落得这般地步,孩儿竟不知该如何去做,孩儿不孝啊。”说罢,跪地痛哭。
这时琴鸢在他背上披了一件外衣,安慰他说:“翊棠,你不要这样,这一切,并不是你能掌控的。明日一早,我陪你一起去照料他,定要了解真相。”
翊棠抬头望去,琴鸢脸上没了骄横,反而多了几分温柔,和母亲的样子十分相像,于是不由得抱住她,埋头痛哭。琴鸢也不曾躲闪,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