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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读高二的时候，小姑生孩子了。周末，妈妈派梨花和弟弟去看看小姑，给她送些土鸡蛋。
小姑嫁在城里，姑父一家在城里卖肉，住的是自建的三层小楼。
这次梨花是第一次去小姑家，弟弟虽然去过，但他年纪小，这去还得是梨花一路做主。
妈妈把坐客车的钱交给梨花，叮嘱梨花说：“弟弟虽然14岁了，个子不高，说不定能坐半票的。”
梨花把钱放好，背好东西，和弟弟在冲天湖上车。车子就停在马路上，车门开着，司机和售票员都不在车上。
梨花和弟弟上车，车里已经坐了一多半的位置了。先上的人都爱坐在前面，梨花拉着弟弟朝后车厢走去。刚坐下一会儿，司机就上车了，座位也差不多坐满了，这时听到了客车发动的声音。
梨花坐在后面，埋头整理包袱，生怕把鸡蛋挤破。弟弟坐在旁边，很兴奋，东瞧西瞧的。
这时车厢里传出来售票员要大家掏钱买票的声音：“师傅，麻烦你买一下票。”
“师傅，麻烦你买一下票。”
似乎到每个人跟前，售票员都要说上这么一句，也不管乘客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大概是一句行业术语。
除了行业术语，也有讨价还价的声音，有强调孩子身高不用买票的声音，整个车厢闹哄哄的。
乡下客车带农产品的多，前面的过道挤得满满的。渐渐的，售票员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天啦！这卖票的不是左珍明吗？”就在梨花的前几排，左珍明正娴熟地收钱撕票。
梨花可吃惊不小，她碰了碰弟弟，小声说：“这卖票的是我同学啊。”弟弟站起来朝前望了望，梨花赶紧摁弟弟坐下来，阻止弟弟张望。
很快，左珍明一手拿着票夹子，一手拿着钱来到梨花姐弟面前。梨花把钱递给左珍明，望着她一笑，左珍明也认出是梨花两姐弟了。只见她把梨花的手一推，面无表情，就去下一排座位了卖票了。
“师傅，麻烦你买一下票。”声音从后排传来。
轮到梨花愣住了，“为什么不收我的钱？难道仅仅是因为同学关系，同学还真能产生经济效益？”
直到收完票钱往回走，经过梨花这排的时候，左珍明并没有特意停下来，而是径直走到车厢前面售票员专座坐了下来。
“唉呀，两三年不见，同学的变化好大呀。”梨花颇有感慨。
弟弟碰了碰梨花，说：“她刚才是不是没收我们的钱？”梨花赶忙捂住弟弟的嘴，这话可不能说，让车上其他乘客知道了，对老同学可就太不好了。
弟弟也心领神会，安静地坐着。
梨花之前就听说过左珍明的大哥是交通局的，只是没想到把左珍明安排做了售票员。乡下人对有工作的人，都很崇拜，有工作的人，也都自觉地在普通百姓面前，摆出体面。
这客车上，满车都是农村人，尽管买票时总想讨价还价的，但决不至于耍赖。只是售票员左珍明一脸严肃，决不轻易松口，满脸写着有职业特点的样子，还是让梨花无比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