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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末,每年冬天的雪下得可大呀。早上醒来,屋外白茫茫一片。
那晚,必是下了一夜的大雪。早上梨花刚睁开眼,窗外的白光射进屋来,她好兴奋,哥哥和弟弟都还在床上。梨花叫醒他们:“下雪啦,下雪啦,快起来看呀!”
听到梨花的叫声,哥哥弟弟没动静,倒是把厨房的爸爸引来了。
“醒来了,快睡在被子里面,外面太冷。”说着爸爸就把梨花的毛衣棉衣棉裤都拿到厨房去烤热。
柴火灶里火舌往外吐,妈妈在做早饭,爸爸把梨花的衣服烤得热烘烘的。走过去塞进梨花的被窝里:“快起来,衣服烘好了。”
爸爸又协助梨花穿好厚厚的衣服,把穿好衣服的梨花一把抱下床。梨花跑到门口面对白茫茫的景象,拍手跳啊叫啊。
贵贵和小军也把头伸出来,屋子里都被雪映得亮堂堂的。
爸爸又给两个儿子烘热衣服,孩子们站在屋檐下,雪花飞舞,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厚厚的雪快有一尺深了。
到大上午了,吃饱饭了的孩子们纷纷出门了,去呼朋引伴找人玩。
村庄里,几个大一点的孩子,正拿锹铲雪。以黄友军为首,黄友军比贵大两三岁,个子不高,却很成熟稳重。
在一处没有房屋的空地,雪似乎最深。只见黄友军几个在最深的雪堆里挖雪。
梨花几个女孩深一脚浅一脚,乐呵呵地踩雪玩。男孩子们则玩起了打雪仗,雪团乱飞,落入后颈脖子里,化成水后不知会有多冷?
女孩们不愿玩打雪仗,更喜欢踩新雪,她们越踩越远,越踩越好玩。
“梨花,梨花,快来,这里很好玩。快到这里来踩雪!”不远处黄友军大声喊道。
梨花几个女孩笑嘻嘻地蹚过去,看黄哥哥那里究竟有什么好玩的。
来到几个大男孩挖雪的地方,梨花好奇地问:“这有什么好玩的呀?”
“哦,我们几个刚才发现踩这条路上的雪,声音跟别处不一样,不信你们试试。”黄友军一脸真诚的样子。
“这样吗?那是有些奇怪哟”,几个女孩相互对看了一眼。“试试?”
“好,试试吧。”
几个女孩手牵手,梨花走在前头,小心地踏出第一步,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呀?
梨花用眼神问黄友军。
几个男孩鼓励着说:“继续往前走,前面声音就不一样了。”
女孩们就继续走,突然“咣当”一声,梨花掉进了一个大雪坑。梨花吓得大叫,旁边的男孩们则笑得前仰后合。
原来黄友军几个一早拿铲子,就是在挖雪坑,上面用一层竹枝,再盖上雪,就看不出深洞了。
几个男孩还说,早上有两个大人都掉进他们挖的坑里了,大人随即把坑填平了。
他们觉得没玩过瘾,就又把洞挖深,隐藏好,诱使梨花她们掉进去。
梨花个子小,穿着厚厚的衣服根本爬不上来,几个大男孩就把梨花从雪坑里拉上来。
女孩们愤愤不平,骂男孩子专干坏事。
……
那时的冬天啊,是那么的漫长,是那么的寒冷。雪花是那样的慷慨,常常等到春回大地才舍得融化。
茅草屋檐下,一条条冰棱,晶莹剔透。扯下一条来,冰棱另一头就是屋顶上的茅草。大人如果看到,是决不允许孩子们扯的,扯多了,屋顶该露光了。
正月里拜年走亲戚,很少当天回来。
梨花和妈妈从外婆家回来的那天,天上下着大雪。妈妈拿围巾把梨花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拉着梨花的手。梨花眼前一片黑,她总是问妈妈“到哪里了?还有好远?”
妈妈总是回答“好快了,就快到家了。”
母女俩就这样在雪天里,一步一步地移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