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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雷闻的声音不禁有些发颤。阑</span>
端王知晓他自然不会甘心将全部罪责拦到自己身上去,可若是当真到了那般地步,也不得不如此了。
即便父皇和天下人会因着雷家之事,对他责备怀疑,可只要这事没有实证,他便能推脱一二。
之后,他再认错忏悔自己识人不明,加上母妃在旁求情,父皇进来年纪渐长,心性到底不如以前狠厉了,他或许还能有资格继续一争储君之位。
但若是坐实的他的罪名,莫说父皇失望,便是在天下百姓心间,他这端王怕再无威望了。
“侍郎,我知晓你的担忧,事情并非一定到那般地步,咱们不过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罢了。”
“即便青衣楼那处咬准雷氏派人绑那邓易又如何?雷家到底没做,只要抵死不认便是。至于邵阳之事,还望你那管家能明白,眼下对方并无证据,咬死了不说便可无恙了……”
雷闻皱眉,这管家是他心腹,私下里见不得光的一些事,也多经由他手来办。阑</span>
昨日管家之子意外而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他来说可谓是个不小的打击。
如今他这儿子也没了,自己又被拿进了武德司,能在陈聂手下撑多久,他还真拿不准。
还望管家能顾念他自己家中堪堪垂髫的孙儿,若是雷家倒霉,他们这一家人连带着也好过不了。
雷闻心中坠坠,深吸一口气看向端王:“王爷,那若真是最坏的情况呢?”
端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侍郎,你该知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若是被扯进这桩事,雷氏是当真也没的救了。可我若能安好,雷氏才有一线生机呀……”
“雷家乃是我左膀右臂,若非无可奈何,我又怎会甘心如此?”
听罢这话,雷闻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整个人一瞬间似乎老了十几岁。阑</span>
是呀,若端王还在或许还能暗中为雷家周旋,保下雷氏几分血脉……
若真到了那种地步,雷家……当真是别无选择了。
他不由闭了闭眼睛,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是,雷闻谨遵王爷之言。不过——”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迸出摄人之光:“请王爷定要记得,此罪由我一力承担,但王爷也务必保下我雷氏嫡支血脉才成。”
“好。本王答应你,定不食言。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说吧,端王站起身朝着雷闻郑重一礼:“侍郎之恩,誉,记下了。”
端王与雷闻这处的密谈,贺令姜并不知晓。阑</span>
她送了消息给贺相山后,也很快收到了贺相山的回信。
邓易这处被人一路追杀,邓郡守那处果然也逃不过去,幸而他心室略偏了两分,杀手那一剑虽是刺中了他胸口,却还是叫他险而又险地留下了一命。
听闻贺相山奉命到邵阳彻查贪腐案,他便是邓易那处成了,不仅找到了贺七娘子相助,还真呈到了圣人面前。
他更没想到的是,此次奉命前来彻查的竟是贺七娘子的父亲贺相山若说旁人,他心中定然还有疑虑,不敢全权告知,手中那本更精细的账目,自然也不敢呈上。
可既然是贺家人,那他便放心了。
贺相山看着面前这个头面杂乱、狼狈不堪的人,连忙起身请他落座:“邓郡守,快快坐下歇歇。你呀……这些日子当真是受苦了……”
邓质苦笑一声,他先前受了伤,虽然未及致命,可还要躲避那些暗中追杀他的人,只得小心翼翼地东躲西藏,自是没时间去收拾自己,就连身上这伤,如今亦是未曾康复。阑</span>
“贺公,见笑了。”邓质轻咳一声道。
贺相山看他面色憔悴,嘴唇发白,便知他当是受了伤,连忙使了个眼色给身边人,让人先去寻大夫来。
见他身边仆从侍卫退了出去,邓质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份巴掌大的名册,递到贺相山面前:“贺公,这是我近来新得的消息,这上面的人,藏的甚深,然而亦与那贪腐案脱不了关系,贺公可试着探一探。”
贺相山伸手接过那份几乎是他用性命保下的名册,翻开之后,便间上头写着几个人名以及所涉条目,包括那负责押解赈济钱粮之人、他前次上书经受的人物,已然涉及朝中官吏。
这般要命的东西在他手上,怪不得背后之人一路追杀他。
贺相山又想起自己收到的郢都传书,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端王暗中部署呢?
可无论如何,大周朝野之中有这等蛀虫,如何能真正海晏河清起来?阑</span>
他如今既来了,就要将这些蛀虫一一清除,还邵阳百姓一个公道。
贺相山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他如今有邓质在侧,又有皇帝诏命在手,立即便着人清查起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邵州刺史。
那邵州刺史看到跟随贺相山而来的邓质时,心中不由一沉,看来,上头到底没能杀了邓质,这下子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贺相山这处顺着邵州刺史以及手上名册一路由下往上查,很快就查到了雷家的头顶上,而郢都那处,陈聂也终于撬开了雷氏管家的嘴。
原来,这次绑架邓易确实非雷家安排的,可邓易一路往郢都来的追杀以及邓质那处的险象却与雷家脱不了干系。
如此一来,雷家这追杀朝廷命官及其家眷的罪名便板上钉钉了。阑</span>
至于贪腐案,不用猜便知与雷家脱不了干系。
好在叫端王放心的是,他往日有那见不得人的事要接着雷家的手来办,只是他与雷闻二人知晓,便是雷闻心腹,虽则疑心是他指使,却也无凭证。
这案子,只要雷闻肯担,就暂且扯不到他身上来。
端王看起来是置身事外,然而朝中那些看得清楚的人,哪个不心知肚明?
端王此人无视百姓疾苦,中饱私囊,如何对得起因此丧命的邵阳百姓?他又凭什么去争那储君之位?
心冷至此,必然得不了民心。
可如今那位太子呢?阑</span>
有神宫之人在侧暗中谋划作乱,西蕃在一旁虎视眈眈。不是端王,这位愚笨软弱的太子,又担得起大周未来的江山吗?
贺令姜心中叹息,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了长公主先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