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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的打算是,既然穿越到了这里,只要陆云舟不要太过分,她就睁只眼闭只眼,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拉倒。
“朱小姐?”秋娘见她走神,连忙唤她回来,“老身这次来,其实是……有个东西想送给姑娘。这几日家中有些急事要赶回去,云舟公子和小姐的大婚礼,我怕是不能参加了。”
秋娘说着,从袖中抽出一个粗麻布包着的锦囊来,双手递到朱影手里。
朱影打开锦囊一看,是个浑厚温润的翡翠镯子,“唉呀秋姨,这么重的礼,我怎么能收呢?”
“小姐切莫推辞,这镯子是我当年离开陆府时,大夫人所赐。我这老婆子戴着有什么用?如今给小姐,是正正好的。”秋娘布满皱纹的脸上欣慰地一笑,“希望小姐将来……能与公子一心一意,白头到老。”
她这么一说,朱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朱影不是不相信有爱情,她只是不信有长久的爱情,白头到老什么的,的确是想也不敢想。
但是也不好拂了秋娘一番心意,朱影微微一笑道,“那我便先收着,将来若是……云舟变了心意,我再传给那人。”
“小姐说的什么话呢?!”秋娘佯装生气道,“公子对小姐的真心,那是有目共睹的。”
待秋娘走后,朱影正想着收拾收拾去吃早饭,陆云舟就来了。
小丫鬟正在给朱影梳头,陆云舟则慵懒地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等候。
“方才秋姨来过了吧,她可曾说要你好好照顾我?”他今天穿了一件淡绿色的宽袖锦袍,披着白羽披风,更显得超凡脱俗。
“没有啊。”朱影随口答道。
“唉,秋姨这就偏心了啊,跟我说话的时候就让我要好好照顾你,跟你怎么不提这事?”陆云舟望着铜镜里的美人,稍稍有些入神。
“啊!红薇,你梳疼我了!”朱影忽然吃痛地叫了一声,又望着镜中映出的俊美男子,浅笑回忆道,“说起梳头,还是青莲的手艺好,若不是她如今不在,真想把她要来给我梳头。”
陆云舟听了这话,仿佛被噎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恢复常态道,“青莲没这个福气,若是她回来,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朱影沉默了一会儿,没做声。
饶是她会揣度人心,对感情之事也没几分把握。
“走吧,咱们一起到花厅那边去,我也还没吃早饭呢,有些饿了。”待她梳好头,陆云舟便挽起她的手,二人一起向花厅行去。
满园初冬景色,萧瑟寒凉。
“云舟,你的手……可真冷啊。”他虽然紧紧攥着她的手,手心却没有一点温度,仿佛这人就是冰做的一样。
“你冷吗?”陆云舟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解下白羽披风,给她披上,又帮她拢了拢胡服的领子,“都怪我出门的时候没给你拿一个手炉。”
阴沉沉的天气里,二人牵着手在回廊石道间穿梭,像极了那些沉醉在感情里的男女,看不清前路,却依旧携手。
“啊呀!”陆云舟忽然脚下一滑,当场就蹲下身去,捂着脚踝痛得爬不起来。
山顶潮湿,那鹅卵石道上有些青苔,容易打滑。
“云舟,你怎么了?”朱影看他的样子是真的痛,便俯下身问道,“扭伤脚了吗?”
“是啊,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行得路了。”陆云舟叹了口气,在道边一处平整的石块上暂且坐了下来。
“哪儿就严重到走不了路了?我看看!”朱影将他的靴袜褪下,发现那白皙的脚面上果然有一大块乌青,关节处很快肿得像个馒头,“还好,没有骨折,回去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唉,这没几日就要成亲了,我偏偏受伤,只怕到时候动不了,新婚之夜委屈了你。”陆云舟说完,便笑弯了眼角,拿余光偷瞥了她一眼。
朱影脸色一红,扯开话题道,“这点伤冷敷一下就好了,我再给你开副方子……”
“你是怕受委屈,想赶在成亲之前治好我?”陆云舟勾了勾嘴角。
“再胡说就不给你治了!”朱影站起身,作势要走。
“不胡说了,不说了!”陆云舟连忙捉住她的手,又解释道,“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总是想受伤……”
“看见我就想受伤?!”这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真不知道陆云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正是,受伤……然后让你给我医治,照顾我,就像在沧州的时候一样。”陆云舟扶着她站起身来,“你是医者,我是病人,我会听你的话。”
朱影愣怔了片刻,苦笑一声道,“云舟,以后要照顾自己,别再受伤了。我可不得空给你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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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川山下的陈州城,西北两面是高高的九川山脉,东南面临着黄河。
陈州城中屋角飞檐,人来人往。
眼下正是入冬,街上有不少卖炭和冬季补给的商家。
一个身披黑色大氅的俊朗男子领着一个灰布劲装的侍从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口。
“大人,为何不到杨刺史府中休息?”驹九快步跟上了那披着大氅的男子,“客栈中毕竟简陋了些。”
“圣上旨意,要我们即刻前往江南道,今日只是途径陈州,住一晚,买些补给而已,何必要打扰杨尚?”楚莫转头瞥了一眼客栈的陈设。
比起九岭镇中的九福客栈,这间客栈宽敞多了,只是楼下熙熙攘攘的有些吵闹。
鸿十领着宋珍回长安去了,拴马和买补给这种活儿就全都落在了驹九头上。
楚莫刚进了房间,打算研究一下新案子,驹九就“咚咚”走上楼来。
“大人,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驹九脸上写满了刚刚发现八卦的兴奋。
“驹九,让你去拴马,又跑到哪里去看热闹了?”楚莫蹙眉不悦,他对驹九带回来的八卦通常不感兴趣。
“大人,我真没看热闹!这次是那个江慧语自己撞上门来的!”驹九连忙解释道。
“江慧语?”楚莫耸了耸眉,“她不是失踪了吗?”
“对啊,可我刚才就在陈州城中看见她了!她刚才就在街上,疯疯癫癫地抓着我又哭又笑……”驹九嫌弃地拍了拍衣襟,“我差点脱不了身。幸好江家的两个婆子上来,将人给拉走了。”
“江慧语疯了?”楚莫微眯双眸,诧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