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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熔很困惑,他已经向北面赶了百里路。
自己明明是跟着炎枫的背影一路追寻的,可当自己跟着出了城门,就再也寻不到二人的踪迹。
天色昏暗,实乃从周围的环境中发现什么遗留的踪迹。
再加上时间紧迫,无奈之下,他只能顺着大道继续一路寻找。
可自己越是追下去,就越是什么都找不到,即便自己很担心同窗的安危,可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回炎门寻找救兵。
“再找十里路,找不到就走!这个愣头青,真是个蠢货!”
即便嘴上这么说,可陈熔依旧很担心他的安危,十里路也逐渐的变成了四五十里。
他真的要放弃了,这样下去,说不定炎枫早就惨遭毒手了。
“不行,我得回去搬救兵。”
这样想着,陈熔顾不得休息,又即可往回赶,这一次,他选择了相对较近的小路,这样路上正好还能再排查一次。
没走多远,本该荒凉的小路上,却迎面站在一个男子。
那青年四下张望着,时而困惑的挠挠头。
他看到另一头走来的陈熔,急忙冲他招着手走了上来。
“小孩,你知道朔城怎么走吗?”
陈熔皱着眉头,对方这般没有礼貌的称呼他为小孩,这让他感到反感,并不想回答他。
青年见陈熔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样,目中无人的与自己擦肩而过,便瞬间来了气。
他上前两步,一把扣住陈熔的肩膀,不悦道:“喂,我在同你说话没听到吗?”
陈熔一甩肩膀,却没能挣脱对方的手掌,他再次用大了力气,终于挣脱了对方,可肩胛处却隐隐作痛,掀开一看,已是一片红印。
“你就是这样与人问路的?”陈熔捂着肩膀,大声的质问道。
青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略显尴尬,他撇撇嘴,毫不情愿的说道:“抱歉。”
陈熔冷哼一声,甩了下衣袖转身便走。
青年在身后喊道:“喂,你先告诉我,朔城怎么走啊!”
陈熔没有回答他,只是随意的指了指身后。
青年转身张望了一会,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他再次追上陈熔。
而这一次,未等他碰到陈熔的身体,这少年便迅速转身施了一招火焰打向他。
这情形似乎是青年始料未及的,他还未能反应过来,便被陈熔的火焰不偏不倚的打了正着。
不仅青年,就连'行凶者'陈熔也没有想到,对方方才那般的力道,实力分明是在自己之上的。自己不过是召了团火焰吓唬吓唬他,还以为这随意的一招对方定然能够轻松躲开。
霎时间,空气都像是凝结了一般,两人相望于原地。
陈熔知道自己闯了祸,急忙收回手掌,开口问道:“我……我以为你能躲过去的,你没事吧……”
那青年踉跄几步,嘴巴微微张开,面容变得十分痛苦。接着,他的身子逐渐瘫软下去,直至躺倒在地。
“喂!我根本没有用力,你也是个修行者,应该……不会死吧?”陈熔试探性的询问着,声音却随着青年的反应逐渐低了下去。
“快……快,快送我去朔城……”青年面部扭曲成一团,然后突然双眼一瞪,瞬间昏了过去。
见此一幕,陈熔翻了个白眼,青年的演技太过拙劣,骗小孩恐怕都够呛。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刻着'陈'字的令牌放在他的身边,然后起身说道:“我还有很着急的事等着去处理,若你真的感觉身体有何不适,之后可以到有熊城来找我,在下一定给予你该有的赔偿。”
地上的青年听到这话,又听到传进耳朵的脚步声,他微微睁开一只眼,见那少年当真弃自己而去。
他突然嗔目一怒,可转念一想,又有了别的坏心思。
只见他手指轻轻动了几下,一股气体流动而出,顺着地面游走,并顺道揽走一块石头,正巧停在陈熔脚下将他绊倒。
“哎呦!”陈熔应声摔倒在地,他从地上爬起来,伸头往回看去。
那躺在地上的青年微微睁开了双眼,装作气力不足的说道:“尔之所为,当受天诛啊!咳咳咳……”
说着,他还相当趁景的咳嗽两声,似乎真的是受到了相当大的伤害。
陈熔生气的从地上爬起来,他拍去身上的尘土,然后怒言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我的朋友现在生死未卜,我没有心情陪你在这里纠缠!”
青年眨眨眼,语气平淡的说道:“很简单,你先带我去朔城,等我解决了我的事之后,说不定还能答应你,替你去救人。”
“此事绝无可能。”陈熔坚决的回道。
可青年却微微一笑,轻轻抬起手掌道:“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
说着,他手掌对空一扣,那股原本流淌在地上的战气竟迅速飞起,如同一根无形的绳子将陈熔紧紧束缚住。
青年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尘,轻描淡写的说道:“走吧,你越早带我去朔城,我就能越早替你救人。小子,你可知道旁人请我出场是需要大价钱的,你可赚了个大便宜咯!”
陈熔无论怎么使劲,这股战气化为的绳子就是无法挣脱,他生气的对青年喊道:“你放开我!你这个无赖!你这样会害死人的!”
“什么?现在就出发?如此大义,小子将来必然大有所为啊!”
青年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上前一把提出陈熔向他先前所指的方向走去。
………
朔城,是位于中洲北部的一座城池,所辖六邑。
城北数十里外,驻守着直隶于中洲大将军管辖的朔城军,不论辖下各城邑分据的兵力,单是主城外的兵营中,便有五千人之多。
而镇守于此的将军,便是出自陨星阁的青年才俊,被那中洲德高望重的老阁主,负责观星占筮,预测国脉的占星官寄予厚望的星陨。
一名士卒急匆匆的冲进中帐内,拜地说道:“禀告将军,营外来了一个男子和一个少年,出手砍断了我们的军旗!”
驻足于案前,正专心研究地图的星陨缓缓转过头来,他蹙着眉头吩咐道:“旗乃军中之魂,砍旗如歼军。如此放肆,将他们抓起来,关进城中大牢去!”
“可是将军……那男子是个修行颇高的人,我们的士兵企图阻拦他,却被他接连打伤了十几人!而且……他还点名说要您亲自去见他,属下不敢擅自做主,这才特来禀告,请您拿定主意。”
星陨转过身来,疑惑的问道:“可有问过他是何人?”
“问了,可那人就是不答,只是一直重复骂道……”
“骂什么?你且重复于我听。”
“说……让星陨那个小废物滚出来,就说他叔叔我来应邀了!”
星陨怒气上头,他将案上的图卷收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随我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言不惭!”
说着,星陨怒气冲冲的走出营帐,那士卒观望了一下,急忙跑到案后拿起一柄长剑,随即追在星陨身后喊道:“将军,您的剑!”
星陨头也不回,探臂抓住了士卒掷空而来的长剑,铮的一声褪去了剑鞘。
………
营门之外,数百名士卒持剑而立,将当中二人围在其中。
看这架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将二人乱剑砍死。
陈熔咽了咽口水,小声骂道:“你不是让我带路吗?你砍人家军旗干嘛!”
说着,陈熔举起双手,对着围成一圈,手持三尺长剑的士兵们说道:“诸……诸位将士们,你们听我说,我只是被他绑来的,我们两个完全不认识,劳烦你们行行好,放我走吧……”
“别听他胡说,不认识能带我来这?你们也都是当兵的,不会真没个脑子想不通这个道理吧?”那青年开口说道,引来陈熔震惊且充满疑惑的眼神。
相比于陈熔的慌张,青年却显得格外泰若自然,他看着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来咬自己两口的陈熔说道:“人家的军旗都倒了,你还以为自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哼,别做梦了!相反,现在最安全的地方恰恰就是我身边。放心,但凡站在我身边的人,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受过伤的。”
“我信你就有鬼了!”陈熔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骂道。
正当营门外嘈嘈杂杂一片乱哄,相继有各个营帐的士卒听说了消息,前来助阵的时候,人群从外到内,有序的安静了下来。
众人让开一条道路,一个束发的年轻将军提着剑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何人如此嚣张!”
未见人,先闻其声。
青年将目光转过去,盯着星陨看了好一会,他才噗嗤一笑道:“哟,真没想到,穿上盔甲还真挺有模有样的。”
而星陨同样是茫然的看着对方愣了一下,觉得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他再打量了青年一遍,对方身高八尺,体态健硕,深眼狭目,鼻挺如峰,怎么看都不像是中洲人,倒更像是某个偏远部落的模样。
“你是……”他的名字几乎已经到了星陨嘴边。
对方却抢先开口道:“你爷爷!”
星陨突然怒气冲天,还未等他开口,青年接着说道:“行了你,到底打不打?净整这些没用的叙旧,磨磨唧唧,搞的你跟我很熟似的。”
“你藏在春神的属地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还敢私自踏入中洲,当年对你们下的禁制,我看你是忘了吧?”
“禁不禁制的老子不在乎,可我听说,你最近四处宣扬什么,要公然打败墨轩?这我要是不来,你还真当我们几个是好欺负的啊?”
“我整日研究地图,推测墨轩的位置,可这个怂包,却始终不敢前来应战。最终,却是你这个陪衬的货色来,可本将军对你不感兴趣。”
青年皱着脸说道:“我说你磨磨唧唧,吧啦吧啦的,怎么你是个娘们啊?老子用你感兴趣?”
“很好,只会逞口舌之能的货色,既然你违反禁制在先,那我即便杀了你,也不为过吧!”
说着,星陨提起长剑快速刺来。
青年推了一把陈熔,随即步步向后退去。
连退十步之后,他左臂裹挟着战气用力一挥,将星陨的长剑打开,然后右手又快速挥拳打出。
星陨还未从被击起的长剑反应过来,腹部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连连退却回到了起点。
“就这?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打得过墨轩的?”亚闯小胜一招,还不忘嘲讽道。
星陨啐了一口唾沫,其中夹杂着丝丝红血。他用力挥了一下剑,使自己的战气尽数汇聚至剑身,再次发起了进攻。
只见他一边向青年奔袭而来,一边斩出数道剑气,呼啸着飞向青年。
而对方却不慌不忙的伸出一根小指,口中轻声念道:“似月如钩,银影飞弧——银弧!”
数道银色弧线从他指尖划出,无声无影,略显银光,与星陨所斩的剑气一一相撞,震起数层气浪。
陈熔急忙端起手臂遮挡,待冲击弱了些后,才缓缓放下手臂去看,却见星陨身子飞在半空,首当其冲的剑身周围,竟若隐若现着一柄由其威势形成的巨剑。
“小心!”陈熔脱口而出的喊道。
而那青年却毫不在意的挠着头看向陈熔,一边缓缓的抬手,一边用挠头的手指了指自己问道:“你在跟我说吗?”
“铛!”响亮的一声,陈熔瞪大了双眼,他根本没有看到青年有任何动作,仅仅是抬手的一瞬间,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张偌大的盾牌。
虽然形状像是数瓣花瓣,但没错,那就是盾牌!
陈熔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面盾牌,气本无形,除非是释放了有形的属性,否则仅凭威势所显现出的战技形状,是几乎完全无法清楚的看到的!那是一种仅靠杀气才能感受到存在的东西。
青年似乎完全没有在意陈熔所震惊的是什么,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道:“放心啦!我说过,待在我身边,没有人会受伤。”
而这一幕,却使得陈熔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青年的双手分明都离开了那面如花瓣盛开的气盾,在没有战气持续维持的情况下,那面气盾却依旧存在!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崩的一声,星陨手中的长剑突然折断,他战气逐渐消散,轻巧落地,喘起了大气。
“喂,这可是你自己太用力了,可别让我赔啊!”
星陨盯着青年,开口问道:“你就只会躲在那盾的后面吗?”
青年摊摊手,反问道:“不然呢?我又不擅长进攻,方才那招银弧虽然基础,但几乎已经代表了我所有的攻击手段。”
“很好……怪不得你被称为绝对防御,但你可敢随我移步别处,接我最后一招?”
“接了有什么好处?”青年低眉问道。
“接下了,我便放你走。接不下……你就死在这!”
青年沉默了一会,补充道:“还要收回你对墨轩的公然挑衅。”
“没问题。”
说着,星陨扔掉了手中的断剑,领头走在前面。
青年看向陈熔喊道:“喂,小子!跟上我,你呆在这里不安全。”
陈熔四下打量了下身旁正对他虎视眈眈的持剑士卒,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然后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