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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玻璃的材料和生产工艺在这个时代其实不算难。
无外乎配料、熔制、成型、退火四步。
唯一的难点在于......温度。
在赵龙记忆中铁器诞生的时间虽然很早,但东汉末的铁器不是熔铸,而是锻造工艺。
简单来说熔铸就是将铁矿石化为液体,注入模具成型;而锻造只需将其烧红,然后打造出各种形状。
这种差异主要源于这个时代炉火温度达不到铁的熔点,而不在于模具。
铁器的锻造工艺只需要七八百度,钙钠玻璃的熔制温度则至少需要一千二百度的高温。
......
“子龙老弟,不知今日将为兄唤来有何吩咐啊?”帐外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用想自是严纲那厮......
赵龙与严纲打过数次交道,算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最熟悉之人。
这厮虽说粗犷的外表下生就一副鼠胆,看上去也异常猥琐,不过为人倒还过得去,办事也算靠谱,自然成了此事第一人选。
“兄长可知附近哪有窑场?”赵龙也懒得跟这厮客套,还未等严纲坐下便开口问道。
严纲手中的酒觞刚到嘴边,一听便又放了下来,有些疑惑地问道:“窑场?”
“不知子龙老弟找窑场何为?为兄说不定真能帮上些许。”
赵龙也没打算遮掩,想了一下,捡紧要的开口说道。
话还未说完,只见严纲那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看得赵龙眉心直跳。
看着他那眉头紧皱的样子,严纲一脸无奈苦笑,“不瞒老弟,我少时便在乡里一处窑场谋生......”
难怪这厮一脸漆黑,油光锃亮,想来应是小时候被炉火长期熏烤所致。
“那日子虽苦不堪言,不过倒也练就一把子力气,后来幸得......”
“说重点!”
严纲正说得兴起,唾沫横飞之际,便听赵龙一声怒吼,吓得赶忙把嘴角口水抹了一把,这才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烧制青瓷的窑场炉火绝不可能达到你的要求!”
“如果我有办法提高火的温度呢?”赵龙想了想,认真看着严纲问道。
严纲还是肯定地摇了摇头,“就算能达到你说的温度,窑壁也承受不住啊......”
“窑壁,窑壁......”
严纲走后,赵龙在帐中不自觉地来回走动,陷入了沉思。
如果只是火焰温度的问题,他倒是有不少办法,可以改进鼓风方式,或者加入炭粉,甚至如果不嫌麻烦,大不了把焦炭造出来。
可窑壁的问题就有些棘手,这个时代不可能生产出适合的耐火泥来。
自己有限的知识中就只有铁包炉这一种办法了。
以现在的技术,只能用铁将炉芯做成一个桶状,把鼓风通道直接垂直修在炉芯外壁上,再用夯土将炉芯和鼓风通道包裹完全......
先不说这炉芯造不造得出来,光炉体初步估算至少高得六米,底径三米,壁厚一米左右啊!
“这可是个费时费力的大工程啊......”赵龙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叹,看来只得到了平原县再说了。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道清脆爽朗的声音,“子龙将军,田豫帐外求见!”
“田豫?”就是将要接替他领五百轻骑埋伏磐河的田豫?
“田豫将军快快请进。”赵龙说完赶紧起身迎向帐门。
只见一少年将军面带恬静的笑意昂然而来,眉目俊秀,仪态翩翩,身材高挑,年龄不及弱冠。
若放在两千年后,必是一位美男子。
两人分主宾位席地坐下后,田豫犹豫片刻率先开口道:“子龙将军,在下来此有个不情之请,望将军不嫌冒昧。”
“哈哈......田将军请直言。”赵龙欢心一笑,内心隐隐猜到他的来意,却又不敢肯定。
田豫见赵龙面色自然,眼神干净,内心戒备全无。
随即起身单膝重重地跪在地上,抱拳低头说道:“将军校场演武犹若天人,国让见将军行事磊落,乃人中之龙,不由心底折服,现将军已有一席容身,豫特来投之......”
说完昂起头,目光主动与赵龙对视,面无一丝波澜,眼中尽是一片坦荡。
赵龙闻言惊喜不已,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看着眼前这员小将激动地拍着他的手臂,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田豫现虽也仅是小小杂号将军一枚,未来前途却不可限量啊!
历史上田豫可谓文武双全,高风亮节之人,实乃一员大将也。
今见这田豫性情直爽,做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心中更生出好感来。
据史书记载刘备与之分别时曾大哭道,“恨不与君共成大事也!”
田豫,字国让。
先随公孙瓒,公孙瓒败亡后见天下大势所趋遂入曹营。
这些赵龙并未放在心上,这个时代,稍有才干之人谁不投靠几个主公?
这与忠义气节......无关!
最重要是他有足够的信心让田豫死心塌地跟随自己。
他注定要改变这天下大势!
田豫见赵龙面色激动,有些不忍地低声开口道:“不过我既已应了公孙瓒领军冀州,自当待两军大战结束来效。”
赵龙沉凝了片刻,内心虽有些失落,但也可见此人做事有始有终,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平原和鄃县两地暂由原来官员治理,问题倒也不大。
加之界桥大战自己还得亲自前往,因为他命中注定的贵人,刘备三兄弟应会在此相逢才对。
任何改变绝非一朝一夕,几千年沧海桑田,波澜壮阔的历史书卷,在此时也仅仅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而已。
“奇怪......怎会在几天之内突然多了几缕银发?”轻束起来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在肩头,那几缕银丝在余晖之下愈外显眼。
赵龙低着头将手轻轻搭在胸口,也不知心思究竟飘向了何处,只是眉头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