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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年级的时候,周雪姐姐上初三,我们都面临着进什么学校什么班级的考试。
当时周雪姐姐是在镇上的一所中学上的初三,在一个普通班里,但是她的成绩排名很靠前。我在我们班的成绩却不是那么理想,我也一直很贪玩,爸爸妈妈也常说我脾气古怪。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也有过那么一次奋发学习的时候。成为我小学六年级奋发学习的导火线的,是一年一度我们这里的一次大赶集。大赶集大概在每年的12月份左右,总共两个星期,总有一些商户来得早的,也有一些商户来得晚的,就会提前或者推迟那么几天。里面会有卖各种东西的,比如说玩具、衣服、零食、药品药材、小吃…我本身就对只能穿姐姐穿过的旧衣服,而姐姐却可以穿新衣服,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那天我们一家人都去赶集,爸爸妈妈一直都在说姐姐这次月考又考了班级前几名,然后要给她买一套新衣服,却一直没有提到我的半个字。我那一晚心情都是很不好的,也很少说话,一直在想着,只有成绩才可以得到父母的关爱。
成绩这种东西,就这样伴随着农村小孩的一生。从小学开始去其他小朋友家玩的时候,叔叔阿姨都会问,今年考试考的怎么样啊?再多问一问爸爸妈妈的事情。大人们聚在一起也总是讨论谁家孩子的成绩好,谁家孩子的成绩差。谁家孩子成绩好,好像就是很听话的样子,谁家孩子成绩差,就好像这个孩子就没有了未来一样。
有一天,在我放学回家的同时,一个经常发生交通事故的十字路口,再一次发生了一场交通事故。
爸爸正开着他的拖拉机要去给别人家到板山河拉石头,正好赶上了堵车,这时镇上的三中也刚刚放学,学生们纷纷从学校门口涌出。爸爸正在倒车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一个骑单车的高中生,爸爸的后轮从这个高中女生右脚的大拇指上碾过……
那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来学校上课时,遇到了二姨妈姚秀莲。二姨妈家就住在小学附近,她确是个有福气的人。她看起来比四姨妈姚秀婷年轻,常常有人会错认为四姨妈才是姐姐,二姨妈是妹妹。她们看起来和我妈妈有点像,只是没有妈妈外露的牙齿,鼻子和嘴也比妈妈的小巧一点,她们也都是单眼皮。二姨妈和我说,我爸爸把人蹍到了,这可怎么办。那个时候许多大人都还没有手机。
那天放学回家后,我看到妈妈正在摘菜,我和妈妈说,爸爸把人给蹍了。妈妈那时的表情,就和我小时候和她说幺婶她们说你丑时一样。她的眼睛依然看着手中摘着的菜,嘴巴的牙齿依然是一种外露在嘴唇外的状态。我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
开始的一段时间,爸爸妈妈为此伤透了脑筋,四处借钱。去县城里看不得行,又只能带着伤病员去丽江看病,照顾伤员的重任就落在了妈妈头上。爸爸的拖拉机,因为车祸也被交警队给扣下了,我家也没有了经济来源。
此次车祸之前,我已经能感受到我家的经济有明显的好转,爸爸妈妈开始会主动给我一些五角一块的零花钱了,可是这次车祸之后,我家陷入了十分拮据的状况。我家的新房子也才在此刚刚不久前起好,我们一家人才刚刚搬到新房子,一所两层平顶房,还没有装修,从地板到墙壁也还都是水泥的颜色,一如住在水泥世界那几年我家的颜色。
那段时间,常常妈妈回来没一段时间,就又要去丽江了。后来医生说那位伤员女高中生需要将右脚大拇指锯掉,爸爸妈妈为了准备手术费,又只能四处借钱。
一场小车祸,锯大拇指的一场手术,对别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农村的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却是天外横祸。
与此同时,桃子的家庭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村里开始流传关于她妈妈的流言蜚语。妈妈和我说,有人说她妈妈去年就和一个西湖村的汉子好上了。有段时间,我通过桃子得知,她妈妈和她爸爸吵架了,她的妈妈去了西湖,她的爸爸和妈妈可能要离婚。
一次放学的时候,桃子的妈妈刘北云来找桃子和樱子,她没有了像我之前见她那般邋遢的模样,穿着干净整洁。就在我们放学回家的路上,刘北云将她随身携带来的新衣服给桃子樱子穿上看合不合适。我十分羡慕地看着刘北云给她们穿上了新衣服,那两件是同样款式的粉紫色外套,像两条漂亮的裙子,有着收腰的腰带,衣摆像一朵喇叭花一样,长度刚好可以盖住屁股,还有一些亮晶晶的亮片在上面,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此后的两个星期时间里,我都没有看到刘北云。再看到她,是一次我去桃子家找桃子玩的时候,她像以往我在桃子家见到她那般邋遢,只是我感觉我好像对她笑得有点勉强。我出了门就问桃子,桃子说是她爸爸将她妈妈叫了回来。
而升学考试说明我的用心学习还是有效果的,上初中的时候进到了一个重点班里。周雪姐姐虽然在他们班级里面成绩好,但是仍然也只有进一个普通高中。我进的刚好是姐姐之前上的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