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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堪回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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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应该把婚姻破裂的部分事实告知于孩子,尊重她的知情权,不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她说:“妈妈和爸爸离婚了,离婚的意思就是两个人不在一起住了,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妈妈舍不得幽幽,把幽幽留在身边。爸爸妈妈都觉得这样做没有错,我们不是因为不爱幽幽了才要分开,而是想要过另外的生活。嗯,另外的生活……怎么说呢,就是我们有事情,需要分开住。妈妈觉得他不会不爱幽幽,你看有空了他就接你过去玩,是不是?幽幽该高兴,那么多人喜欢你,都愿意给你买吃的买玩的,因为你是我们的小公主。”

    宥嫣说得诚恳,加上她脸色苍白,语气虚弱,幽幽只是嚷了几句后无奈地说:“好吧。”那口气和大人的无奈一色一样,宥嫣又心疼又想笑。

    自此,幽幽极少提到高旭,看上去越来越适应单亲生活。不过小孩子的心思,谁知道呢?女儿的体贴,宥嫣都看在心里,如果不是被迫,她也想给女儿完整的家。

    她深切感受到单亲母亲的艰辛,非三言两语能够略过。幽幽患了感冒,她比女儿还要难受,夜里一听到咳嗽,就立马醒了过来,赶紧拍拍女儿的背。哪怕幽幽没有动静,她也会醒来几次,看看孩子有没有发热。看幽幽咳得厉害,老师建议她在家休养。宥嫣表示理解,如果别的小孩生病了,作为家长,她也不希望他们传染给自家孩子。可她没空照顾,只得把幽幽送回养母家里。

    生了病的孩子,似乎特别粘妈妈,有时候宥嫣晚上九点才下班,幽幽眼皮子打架都不愿去睡觉,非要见到妈妈,让妈妈抱一会儿。

    离婚后宥嫣住到养父其中的一个家,在很老的小区里,周围没有围墙。旁边一条街总有穿着暴露的女人来来往往,有的大冬天还穿包臀裙薄丝袜,站在透明玻璃门后边化妆或望着街头,偶尔抬眼瞧瞧过往的行人。

    随着幽幽的成长,宥嫣意识到自己有必要学孟母迁家,否则在红灯区的乌烟瘴气里,她如何保障女儿的安全,如何应对小孩子的好奇心?她要努力为幽幽创造健康的成长环境,不希望世俗过早地熏染她幼小的心灵。

    好在前些年,教育局对于教师补课还没有抓得那么严格,她让养母过来带孩子,自己便抽出时间补课。虽然是历史老师,但她高中知识还很扎实,仗着班主任的身份,招徕几个学生,带了几个学期。

    她讲解数学题非常清晰,又有耐心,乐于鼓励人,带出的学生成绩突飞猛进,渐渐地做出名气,一次带个七八个学生毫无压力。

    工资渐长,加之她一贯节衣缩食,兜里的钱渐渐多了不少。在和养父母商量之后,她向他们借了钱,贷款买了现在的房子,那时候房价才两三千一平米,不像现在高额买房高额装修。

    完工通风之后,她将其中两间房出租,一来图热闹,二来减轻还债压力,日子过得还算轻松。每个寒暑假,宥嫣都坚持亲自照顾幽幽,不想错失这么宝贵陪伴孩子的时间。只有在她异常忙碌的阶段,才肯让其奶奶带回去住一星期。

    后来,君怜、梦骊相继搬进来,晚上经常在家,也乐意带孩子。宥嫣把感激都放到物质上,每次去超市都会给她们带东西,每回公费旅游都会带回不少特产,有空做饭时必定会邀请她们一同用餐。

    她们推三阻四,说这样就见外了,她们可不是贪便宜的人。宥嫣不肯,说她真心将她们当朋友,也知道用物质来感激有恶心人的嫌疑,但她想不到更加实际的回报,如果不报恩,她于心不安。她们只好抹掉愧疚,一律笑纳。

    轻手轻脚走回自己冷冰冰的房间,她靠在床上,脚依然冰如铁,这时候该有个伴侣捂脚才是啊。她打开电视,恰逢新闻主播声音哽咽地讲述不愿离开暴力丈夫的女性,在夜里惨遭菜刀的残害。表面上,这是酒精的刺激,实际呢,是丈夫暴戾的生性导演了悲剧,还有妇人为了照顾孩子的感受选择忍气吞声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

    倘若那时候,遵从养父母的意愿,没有和高旭结婚,宥嫣的身边会不会坐着另一个人,帮她扛起生活的担子,给她幸福与温暖?可那时候,她偏认定高旭,认为父母所反对的都是莫须有的屏障。只要两人真心实意,彼此理解,照样能过得顺风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