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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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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

    一声暴喝如惊雷乍起。

    人们循声望去。

    一个戴斗篷的男人执单刀而来,刀砍斧削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

    北蓬挥刀,刀气如波浪狂涌,冲开围成一个圆圈的木柴,把乱斗不止的富乞儿和贱乞儿们推翻在地。

    贱乞儿们见到北蓬来了,个个露出欣喜的表情,北蓬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执刀对准四散倒地的富乞儿们。

    “说好了十日之内我不进妄诞之城,乞丐之王就要了贱乞儿的性命,可十日之期还没到,你们就按耐不住了,是乞丐之王让你们动手的,还是你们擅自动手的?”

    富乞儿们站起身来,无言相对。

    北蓬冷笑,“看来,是你们擅自动了我的人,在动手之前,你们应该已经想好后果了吧?贱乞儿受的苦,你们要百倍千倍地还回来,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北蓬狠话一放,准备出手。

    富乞儿们手足无措,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北蓬的对手,正要讨饶,但见佩双刀的乞丐之王携着乞丐之后缓步而来,身后跟着馒头猎乞以及一众富乞儿。

    北蓬看向乞丐之王,“你是来救你的狗,还是来帮你的狗?”

    乞丐之王看了富乞儿们一眼,眼神冰凉,他沉声道:“你错了,他们不是狗,是我的下属。还有,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帮他们,我是来收拾他们的。”

    北蓬冷声道:“是吗?”

    乞丐之王挥刀。

    霎时间,刀光四溢!

    刀气袭向场中的富乞儿们……

    只听见“砰”的一声,富乞儿们应声倒地,面露痛苦之色。每一个富乞儿身上或多或少都添了伤,溢出鲜血,有的禁不住疼痛,直接翻滚在地,呻吟起来。

    “很好。”北蓬沉声道,“既然伤害你的属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我就不计较了,你放心,决斗之日,我绝不会缺席。”

    乞丐之王正要领着一众富乞儿离开,却见到一个左牵黄,右擎苍,头带锦帽,身穿貂裘的金胡子老头穿过人流,站在人群之央哈哈大笑道:“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呢,这就要结束了?真不过瘾呐……”

    妄诞城民见到来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来人正是闻名全城的刘老富绅刘不逐!

    这个金胡子老头以财富为筹码,赌得全城权势之八九于股掌之中!

    试想,如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钱人,怎么可能在城中肆无忌惮地举办“丐王会”,期间无一人敢多说一句话?

    刘不逐的手段比起乞丐之王,狠辣程度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为了自己的利益,左牵恶犬,右擎苍鹰的刘老富绅刘不逐可以穷尽所有手段,在他那里,好像除了利益,便别无意义!

    在很多人心里,这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金胡子老头与“绅”字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偏偏金胡子老头就喜欢这个称呼,像是他刻意为之的愚弄——人们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昧着心这样称呼他。

    刘不逐扫了众人一眼,秃鹫注视猎物一般的眼神锐利冰冷,“照我说啊,择日不如撞日,难得今天这么有气氛,你们一个是贱乞儿的领头儿,一个是富乞儿的老大,就趁现在,好好分个胜负吧!”

    肤如凝脂,宛如女孩的乞丐之王轻皱眉头,他朝着刘不逐微鞠一躬,然后看向北蓬,“我相信你这一次一定会守约,可是我不相信你身后的贱乞儿们。”

    “他们以自焚要挟你现身,就是为了阻止你和我的决斗。为了你,贱乞儿们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这足以证明你是个好领袖,作为一个好领袖的你,万一禁不住心软了,岂不是又要放我的鸽子了?”

    戴斗篷的男人眉头一沉,“那你想怎么样,把决斗之日改为今天?”

    乞丐之王与美艳动人的乞丐之后对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那日在流魄荒林,我虽然也受了伤,可你被我的乞后所伤,伤得更重,十日之期,是给你调养的,我不想占你便宜,我要凭着真正的实力打败你!”

    北蓬看向一身红装的乞丐之后,刀砍斧削般的轮廓掀起微澜。

    刘不逐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

    乞丐之王瞥了他一眼,顿了顿,对戴斗篷的男人说:“虽然我想和你来场公平的较量,可我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

    说是大家的兴,其实就是不想扫刘不逐的兴,作为乞丐之王的头儿,如果他一声令下,逼迫乞丐之王把刀对准北蓬,乞丐之王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听命!

    乞丐之王心想,与其让性情难以捉摸的刘不逐下死命令,不如找个适当的台阶,给自己,也给刘不逐……

    他想了想,然后对北蓬说:“这样吧,你挑出一个能干的贱乞儿,和我的手下对战,如果我的手下胜了,就劳驾这些贱乞儿跟我走一趟,以防他们用自己的性命要挟你放弃决斗,要是贱乞儿赢了,除了取消决斗,条件随你提,我一定满足!”

    刘不逐拍手道:“这个法子好,这个法子好,既可满足大家的‘眼瘾’,又不影响约好的决斗。”

    说着,蓄着金色胡子的刘不逐看向在场的妄诞城民们:“大家说好不好啊?”

    一众城民神色各异,楞了一楞,然后纷纷附和道:“好诶,这个法子好。”

    城民们不晓得乞丐之王为什么一定要和戴斗篷的男人决斗,也不知道刘不逐要玩什么把戏,本就喜欢看戏的他们听到极具权势的刘不逐发话,更添了盎然的兴致,成为情绪高涨的看客。

    北蓬环顾四周,扯了扯嘴角,“看来我没得选择,只能接受了……”

    贱乞儿们纷纷道:“不要,这场对战根本不公平,我们不想跟着他们走啊!”

    北蓬厉声道:“你们是怕跟着乞丐之王走了以后,就没法以死要挟我退出决斗吧?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逃跑过一次了,这一次,我不想再逃,你们应该相信我,而不是从一开始,就以我必然会输作为一切的考量,我不一定会输!”

    贱乞儿们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到北蓬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到了嘴边的话只得生生咽回肚子里。

    北蓬移动目光,寻找合适的乞儿出战,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身负纯黑色大钝刀的小男孩身上……

    舟仑本想回到乞丐窝找两个小伙伴,却在准备自焚的贱乞儿附近瞧见了他的两个小伙伴,便跑过去拉开了两个伙伴,来到围观的妄诞城民附近。

    那些贱乞儿对舟仑有收容之恩,自己理应为他们做些什么,可自己只是一个没啥用的小屁孩,只能暂观事态发展了……

    北蓬把目光投在舟仑身上,头发凌乱如鸡窝的舟仑发现戴斗篷的男人盯着自己,便掷给男人一个疑惑的眼神。

    “小乞儿,你愿意代替贱乞儿们对战迎面的富乞儿吗?”北蓬来到舟仑身旁,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摸了摸他的脑袋。

    贱乞儿们大惊不已!

    北蓬居然要一个单薄瘦弱的小乞丐去对战富乞儿,这怎么可以?这不是摆明了要输给富乞儿吗?!贱乞儿们纷纷叫嚷起来,让北蓬收回他的决定,另选一人迎战。

    不只是贱乞儿们大诧不已,迎面的富乞儿以及一众城民也都露出惊诧的表情。北蓬出人意料的做法让他们吃惊而疑惑,让一个小乞儿应战,这跟认输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