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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钩在惨叫不已的人群中站立,随手抓起一个瘦弱的小孩,握着小孩子的脖子慢慢使力,被掐住咽喉的小孩子一边挣扎,一边往周围的人们投去求救的目光。
呼救声逐渐沙哑,可人们却无动于衷,被扼住咽喉的小孩眼里溢出绝望……
那双溢出绝望的眼眸,像一把锋利的刀,凌迟着沉默的人们。
尖嘴猴腮的獠牙众头领朱钩像一头野兽一样狂笑不已,瘸腿老头儿麦多握着锋利的武器,通红的眼眶爬满愤怒的青筋!
又一次面对行凶者的后背。
只是这一次,瘸了腿的老头已不是当初那个名为“麦多”的胆小鬼。
他操着武器,笔直地朝行凶者的后颈窝刺去,鲜血从尖嘴猴腮的行凶者的后颈窝里涌出,伴着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朱钩旋身一掌拍飞了瘸腿老头儿,一张扭曲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对死亡的恐惧……
弃儿们握着兵刃杀向远比他们强大的獠牙众,稚嫩的嘶喊声响彻八方,本应该欢唱天籁的声线嘶吼着杀戮的演奏曲。
獠牙众面目狰狞,挥动兵刃击溃了年幼的弃儿们。稚嫩声线演出的反抗者之曲刚刚停止,便有一众村民前仆后继地续上这支蝼蚁献上的反抗者之曲!
他们红着眼眶,操着奇形怪状的兵器杀向獠牙众,誓要拔掉这颗肆意行凶的獠牙。
每一个人的眼眸里都燃烧着胜似烈焰的光芒,似被行凶者扼住咽喉的孩子溢出眼眸的绝望点燃的,似是久任妥协者之角的屈辱点燃的,也似是苟延残喘的不甘点燃的!
生而为人,为何只能沦为蝼蚁,匍匐于地,以妥协者之姿苟活于世?
獠牙众诸人正要动用灵力施展夺命杀招,却发现他们的灵力竟已微弱如无……
“这……这怎么可能?!”行凶者们大骇不已,终于露出畏惧的神色。
他们看向依偎于舟仑怀中的小女孩,此前从她身上迸射而出的银色碎芒肯定有问题,她大有可能是一名修炼者,具有的灵能便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夺去修炼者的灵力……
当他们造出灵力壁挡住小女孩的银色碎芒之时,隐于银色碎芒中的灵能便已通过灵力壁侵入他们的身躯!
男女老少挥动兵刃杀向眼里泛起惊慌的行凶者们,誓要拔掉这颗蘸血的獠牙,反抗者之声震耳欲聋,在洋芋村的舞台上,演出最后一场,蝼蚁者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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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腿老头儿被朱钩打飞到舟仑身旁,骨头尽碎,缺胳膊少腿的弃儿们爬到瘸腿老头儿身旁,把他扶了起来。
脸上毫无血色的舟仑望向老头,见他遍布皱褶的衰老脸庞盛开绚烂的笑颜。
瘸腿小弃儿珈斯捂住麦多爷爷狂涌鲜血的伤口,泪流不止,“麦多爷爷,您不能有事,您不是答应了我们,要带我们找到那座美好的世界吗?您不能有事啊……”
麦多爷爷道:“恐怕我不能履行约定,带你们去寻找那座满是糖果城的世界了。”
珈斯与一众弃儿闻言,哭得更加大声了,瘸腿老头儿轻声呵斥:“一个一个的都这么没有出息,不许哭。”
纯黑色的大钝刀插在大地之上,乌鸦在烈日下盘旋,落下的影子与刀光相融。
麦多爷爷把目光放在舟仑身上,“小子,我记得你说过你要陪着孩子们一起寻找他们想要抵达的世界,对吧?”
少年点头。
一对明眸,宛如至死不休的烈焰。
“那便交给你了……”麦多爷爷深深叹息,眼里有不甘,有愧意,也有期许。
老头握紧舟仑的手,“一定要找到那个建满糖果之城的新世界,如若不行,便用手中的刀,砍出一个干净的世界,亲手建造美好的糖果城,敲响那扇糖果色的门扉。”
舟仑想起白了头发的少女夏语甜绚烂如花的笑颜,认真道:“我会的!”
老头儿又道:“无论这世间如何,都要循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勿要违心而活啊。”
少年笑,“这是自然啊,人生一途,若是不能随心而活,又有什么意思?”
麦多爷爷大笑,而后抬眼看向那些挥动武器的洋芋村村民。
“小子,你说,他们胆敢操起武器与獠牙众搏斗还不占下风,是因为那些武器真的具有奇妙之能,增强了他们力量吗?”
舟仑笑而不语。
他望向插在地上的纯黑色大钝刀。
这把刀,曾取来那些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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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废墟的村子的小角落里,有好多勤快的小蚂蚁正在搬家,累极了的小蚂蚁们懒洋洋地躺在凉快的地方,有几只蚂蚁睡着了,似乎做了个美好的梦,睡颜是甜甜的。
家要搬到哪儿去呢?
两只睡不着的蚂蚁在讨论这个问题,讨论声太大了,吵到了其他蚂蚁,小蚂蚁们七嘴八舌地加入讨论。
有蚂蚁觉得只要搬到符合美好期待的地方,可以相互陪伴,搬到哪儿都可以;有蚂蚁想搬到满是勇敢蚂蚁的地方;有蚂蚁想搬到欢乐无忧的干净之落;有些老实本分的蚂蚁没什么要求,只觉得好好活着就行了……
蚂蚁们各执一念,却谁都没有停止脚步,去把幸福寻找,无畏艰辛。
瘸了半条腿的老头儿吐了一大口鲜血,险些喷在搬家的小蚂蚁上。
小蚂蚁们都被吓坏了……
可这群小家伙并没有畏于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危险,勇敢地往前走去!
麦多爷爷擦擦嘴边的血,拿起一支破破烂烂的烟杆深深吸了一口,目光随着吐出的烟一同飘向天空的远方。
被烟呛了几口,狂咳一阵之后,老头儿又拿起破烂的烟杆深深吸了一口,示意身旁的少年和一众弃儿们看向天空的远方。
“你们看,天空的尽头,大海之央,美丽新世界的糖果城里,飞来了一只糖果色的鸟,正扑动着糖果色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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獠牙众诸人的灵力变得微弱如无,可他们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与格斗技,按理说,洋芋村村民即便手拿武器,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啊,然而,被他们当做蝼蚁的一众村民渐渐占了上风,攻势凶猛,势不可挡。
蝼蚁们挥洒热血与热泪,铿锵的刃鸣,宛如至死不止的反抗者之歌。
不将这颗蘸血的獠牙拔去,便绝不停止演奏这首萦绕心扉的蝼蚁之鸣。
獠牙众头领朱钩被麦多老头儿击中脖颈,脖颈处是修炼者最脆弱的地方,朱钩着了这么一遭,已无心娱乐,只想逃遁保命。
村民们可不给他这个机会,执刀肆舞的洋芋村村民最先卸下了他的脑袋!
为了取乐,众人把这个乐于玩弄他人的獠牙众头领的头颅掷给其他行凶者,像行凶者们乐于充当的看客一样,以满脸放松的表情,欣赏他们愤怒而惊恐的表情。
这人的尸身在众怒之下四分五裂,狼狈的死相,将殆于獠牙之上的亡魂祭奠。
人们把朱钩的鲜血洒向獠牙众诸人,锋利的刀刃似在滚烫的鲜血里开了花。
鲜花盛放于獠牙之上,摧毁它的野蛮。鲜花盛放于蝼蚁心上,迎接心的新生!
“砰,砰,砰……”
獠牙众诸人逐一倒在血泊之中。总以俯瞰之姿践踏村民的行凶者们被他们眼中的蝼蚁击溃在地,个个惊惧不已。
“我们败了?”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不要,不要杀我啊……”
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眼里布满惊恐。他们连连讨饶。他们妄以可怜的姿态换取他们最引以为耻的苟延残喘。
像行凶者们无数次拒绝可怜人的哀求无情地付诸刀剑一样,人们拒绝他们狼狈的乞求。惟有身首异处,才是行凶者的终局!
夜幕蠢蠢欲动。夕阳等不来锋利的弯月砍下它的身躯,祭奠死去的白昼,便将鲜艳的红,涂抹在乌鸦的羽毛上,让这位独善哀曲的歌者出席死亡的欢宴。
而在歌声里苏醒的人们知晓,长夜终死,晨曦将在热血里重生。
鲜红淹没天地,武器的铿锵之音盛放于小小的洋芋村内,村里的男女老少举起锋利冰凉的武器,村口挂满了行凶者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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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舞翩然·蝼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