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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笙!”
黎笙刚要手起刀落,收割了小混混的性命,就被熟悉的声音叫停。
原来是元墨姗姗来迟。
元墨带领着心腹,前往贫民窟接应黎笙,一到地方就看到了满地的尸体,以及杀气腾腾的黎笙。
这般杀伐果断的她,元墨还是第一次见。
不同于从前在杀丧尸,杀非同物种生物的情况,这一次她杀的是人。
再黎笙的眼中,暴虐疯狂暗涌,此刻的她更像是从尸堆血海中走出的罗刹,带着一身污泞却与杀气,似要扫清所有拦路虎。
“把这个人带走,务必从他口中撬出信息,周围的几个贫民窟全都是之前开办制衣厂招揽过来的人,他们被驱逐到了这种地方,家人接出来之后好好安顿,这一片贫民窟里面有一位姓黄的老爷子,农大的教师,好生招待,还有一些老爷子的学生,一起安排到内城。”
黎笙有些杀红眼,还没有从刚刚的暴虐情绪中走出来,匆匆吩咐下接下来的扫尾工作,直接离开了巷子口。
老道士从不造杀孽,最多也就是把人敲昏,地上所有的狼藉都是黎笙一人所为,满身的血迹,与老道士身上的干净爽利,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黎笙的眉头,就是元墨都老老实实的,进行扫尾工作。
黎笙独自一人迎着朝晖向前走,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处,但就是想独自一个人安静一下。
末世不适合一个人出行,所以除了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身处于空无一人的公寓以外,她便再也没有一个人独行过。
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黎笙爬向了后山,走到了后山的公墓处。
这处公墓是建立基地初期,那些死在丧尸围城的牺牲者们的安息之地,这里埋葬着无数最初为这个基地付出生命的人,此后也有数不清的人,一个一个埋葬在了这里。
也有一个又憨又笑,爱玩爱闹的质朴青年,为了救她,在这里永远沉睡。
黎笙缓缓走到了刘彪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情复杂。
“我搞不懂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也是,本来我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会懂你们的心情呢?”
“可我那个傻子父皇也知道,先利用了我平定外敌之乱,再将我一脚踢开,平定内乱隐患,你们这里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想过这个道理吗?”
“我自小就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后宫的你死我活,前朝的尔虞我诈,我都见过,甚至我都参与过,我斗了整整28年,其实死的时候我也有一丝解脱的感觉,我觉得我太累了,活的太累了,但我有不得不坚持下去的理由,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换了个世界,换了个身体,被莫名其妙的绑到了这里,我珍惜生命,所以我不愿意当一个得过且过的人,尽可能的帮助其他人,想要一改我往日的作风,将我曾经那些无法释放,不能释放的善意,通通表达出来,我被一步一步的推着走,推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上,我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勾心斗角,我甚至已经不想再做这个领袖了。”
“没意思,是真的没意思,就算是做了皇帝又能怎样呢?就算是做了皇帝,我也没有办法带着所有人走出穷苦,我也没有办法让我的每一个子民都由衷的爱护我,我更没有办法保护我的每一个子民,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
“你们这里的民风思想太开放了,很难驾驭,比我们那更难驾驭,我知道是什么理由,让你不顾性命的,救了我这么一个,相识没有几天的人,但我佩服你的勇气,佩服你无畏牺牲的精神,我做不到,我会争前顾后,我会自私,我会想着我自己。”
不知不觉间,在黎笙自言自语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那种早就已经被伙伴冲刷掉的孤独感,又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包裹着她的全身,让她感到窒息不安。
因为时代与年代的跨越,她自始至终思想都没有办法完全融合于现在这个时代。
老道士经常在耳边劝她不要放在心上,这些都是正常现象时,她还没有深想。
但在被元墨叫停的瞬间,她深深感受到了背叛,感受到了领地被侵犯。
最后的收手,是她对这个伙伴最大的尊重,却也让她失了,来源于伙伴之情的归属感。
太阳渐渐彻底没入地平线,月亮高高挂在空中,星星闪烁连成一片,树丛中没有蝉鸣鸟叫,漆黑一片的墓园中,只有寒冬凛冽带来的呼啸声。
大脑逐渐清醒,黎笙活动了一下,因为久站而略微僵硬的关节,缓缓转过身走下了山。
“黎笙。”
刚走到山脚,黎笙就听到了元墨的轻声呼唤,她驻足脚步缓缓回过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抓的那些人之中,稍微高层一点的,一句话都不敢透露,底层的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唯独只有那群小混混,还没有开始审问,极有可能从他们嘴里面敲出一些信息,所以我想留下两个活口。”
“我知道。”黎笙微笑着点了点头,神情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收敛起了所有杀伐气息,依旧是那个宽和平静的她。
可黎笙越是这样元墨越觉得心中忐忑,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越来越远,若不抓住,就会即将消失一般。
“我没有要故意拦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完美的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元墨完全是凭着直觉在解释,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解释这么多。
“我知道,原谅你了。”
黎笙的神态并没有变化,但元墨就是感觉心中松了口气,又恢复到了平时贱兮兮的模样。
“你说你,办了几天乞丐。穿着这破烂的样子走街串巷,还跑到后山来,你都不知道,刚刚我过来的时候,认识你的那些侍卫看我眼神都不对了,我感觉他们心里肯定是在想,我是不是谋朝篡位成功了!”
“呵呵,你谋朝篡位?我要是不在后面拿皮鞭抽你,你都不带干活的,还谋朝篡位,你要是坐上了我这个位置,估计整个基地都得被你带成咸鱼。”
“唉,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不要面子的嘛!好歹我也是勤勤恳恳工作了这么长时间阿....喂!你说话...怎么还能无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