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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关于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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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容抱着头蹲在地上, 不肯再开口解释,也不肯看顾小文,不回答她的话, 但也一直没有彻底失控。

    顾小文的耐心一寸寸耗尽,最后站在江容的面前, 垂眸对他说, “你也可以不解释,不说话。”

    顾小文说, “我不喜欢你哥。”

    “我喜欢你,”顾小文说,“喜欢的是你,想要的也是你, 你要是不肯, 那就算了。”

    “但是我不可能跟你哥在一起,我已经拒绝他了, ”顾小文手在江容的脑袋上按了按,“但你要清楚一点。”

    顾小文残忍地说,“如果我们只是朋友,我是不会像家人一样跟你生活在一起的。”

    “我们可以联系,可以十天半月的见上一面,或者一两个月见一面,要等我有空, ”她感觉到江容的颤抖,还是继续说,“或许半年……”

    江容抓住了顾小文的裤脚。

    顾小文垂头看了眼, 继续说,“朋友就是这样, 或许几年也不会见,偶尔联系,也可能不联系,见面了我们能吃吃饭,聊聊天,但绝不会拥抱,不会亲近,不会一起玩乐高。”

    “我是个成年人,我不爱好那些幼稚的东西,”顾小文说,“我之前对你的好,大部分,不,可以说全部,都是想要跟你好才会那样,我只对自己枕边的人温柔耐心。”

    江容抓着顾小文裤腿的手指,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但即便是被逼成这样,他也就仅仅只是攥着,顾小文稍微一用力,就能轻易地挣开。

    顾小文一句一句的简直像是凌迟,江容此刻觉得自己很冷,像梦里被留在那个巷子里,等着顾小文回去去看他一眼,却总也等不到的那样冷。

    梦很混乱,他也不是梦到第一次了,但是梦境里对于像落叶一样被树抛弃,遗落在地上,随风飘零的那种冰冷孤独的感觉,他是直到今天,此刻,才深切地明白。

    “不……”江容揪着顾小文的裤腿抬起头看她,他看不清顾小文,因为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他泪流满面,看着顾小文颤着声音说,“别走。”

    江容的头一阵阵地晕得厉害,他甚至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对着眼前的顾小文说,还是对梦里那个人。

    他艰涩地,一遍一遍地说,“别走……”

    顾小文心说你想得美,不肯跟我好,还想让我当你嫂子,我又不是搞慈善的。

    于是她继续故意说,“我当然会走,况且我是个女人,或许我还会嫁人,生了孩子就更没有时间见你,你也是个男人,我的爱人……不高兴我见你。”

    “到最后,我们没有理由再见面了,”顾小文说,“毕竟我们是陌生人。”

    “不!”

    “不!”

    “不是的!”

    “不是!”

    大概是顾小文说要结婚,还有那句“陌生人”刺激了江容,顾小文被他站起来猛地抓住了手臂,江容力气用得很大,从来都没有这么大过,他整个人彻底失控。

    “不是,不是!”

    “不是陌生人!”

    “不!”

    江容到最后直接低吼,对着顾小文的脸,低吼,“你会死!”

    “你会死!”

    “不要结婚!你会死……”

    顾小文被他吼得耳朵疼,被抓着甩得向后趔趄好几步,瞪着江容,“你不跟我好就算了,你还诅咒我!”

    “不能,不能结婚!”

    江容眼圈通红,看着顾小文一字一句,“有人,会,会杀你!”

    “我死也跟你没有关系!”

    顾小文反手甩开了江容的手,看着他简直神志不清的样子,一直在嘟囔着她要死,窝火地想要朝着门口走。

    结果走了两步江容就死死地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变调的声音在她耳边几乎是尖叫,“我不会让你走!”

    他说,“我不让你走。”

    “我不,不让你死。”

    他勒着顾小文的力度重得厉害,一只手臂正好勒在她喉骨位置,顾小文向后仰着,呼吸不畅,穿着高跟鞋再熟练,这样也不太容易掌控身体的平衡。

    “松开!”她低声喊了一声,江容这会完全混淆了现实和梦境,他那些不能宣之于口,无法分辨和承载的浓烈情绪,彻底冲垮了他的神志,他几乎要把顾小文扼死在他的怀里。

    幸好顾小文意识到他彻底失控,直接狠狠在他的脚上踩了下,高跟鞋的尖几乎顺着江容的拖鞋把他的脚给扎穿,江容吃痛,向后踉跄了一步,却还不肯放开她带着顾小文也向后。

    两个人江容的脚绊在了画板上,连带着他怀里的顾小文和画板,一起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江容很不幸,这回又磕到了后脑,当场就昏死了过去,顾小文是砸在江容身上的,江容昏死过去后她脖子上的力道松开。

    顾小文撑着手臂起身,实在是想要骂人,结果一看江容没了意识,顿时慌乱地凑近察看他的状态,又不敢乱动,叫了他几声之后,连忙掏出了手机打急救电话。

    “对,金盛兰别墅区,我不挂电话,你定位下,”顾小文说完就把电话放在旁边没有挂断。

    她本来想要下去找汪莲华,可是她撑着手臂准备起身的时候,手臂按在了画板上,画还没有彻底干透,顾小文手上按上了灰黑色的印字,低头一看,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画上是一个身上插着一堆管子,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的女人,江容画得一向算好,但是也没有到很神的地步,可顾小文还是第一眼,就看出了这画纸当中,病床上躺着的人是她。

    即使枯瘦如柴,顾小文也能一眼看出自己。

    她病床的隔壁还有一张床,床上坐着一个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着她,整个画面都是暗沉的色调说不出的晦涩和哀伤,那个一直盯着她看的男人,也看不出模样,只有一双和这画的昏暗混沌基调完全不同的眼睛,让顾小文看着一阵心惊。

    黑白分明,专注且执拗。

    顾小文猛地看向江容,他似乎快要醒了,眼睫动了动。

    今天之前,江容和她之间没有什么不愉快,他不会恨她到要画她濒死的样子……

    可是顾小文的视线再度看向画中,抬起手臂想要看个完整,就发现她手掌按着的地方,写着――吉川市医院-d052-954床。

    顾小文盯着这个床号觉得自己四肢的热度都被一瞬间给抽走了。

    她不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吉川市这三个字,那一次是在江容的本子上,她以为那是可笑的巧合。

    但是吉川市医院是分abcd楼的,其中只有d楼是住院楼,也只有五楼以上才是重症……

    顾小文曾经有个朋友住过那里,她去看过,她不会记错的。

    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江容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并且写在画纸上?!

    她猛的从地上站起来,回想起她曾经在江容本子上看到的话,多雨,吉川市,还有……还有江容总是说,他会梦见她。

    这怎么……怎么可能!

    顾小文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江容一直写东西的那张小桌上,还没等去翻找,就看到桌面上放着的凌乱纸张。――如果当时他跟她说过话,如果那些年他有鼓起勇气去找她的话……

    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如果他不被陌生人三个字给阻隔在他自己的世界,如果她还记得他,那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他不用这样看着她半死不活地一次次被送去抢救,不必看着她被这伪装成仪器的怪物给渐渐吞没,他也不必这么迟来的知道什么叫心痛致死。

    顾小文抖着手翻页,每一张纸上面的字数并不多,倒是写的字很大,力透纸背。

    ――她又被送去抢救了,他在外面等,哥哥来过很多次,对着他发脾气,但是他不能离开她,哪怕她已经变成这样。

    ――哥哥不知道,对于他来说,能这样看着她,就是他这么多年最快乐的事情,他为了不出院,又割了一次手腕。

    顾小文眉头死死皱着,呼吸都要不能继续,她快速地翻页,翻过厚厚的一摞,手停在其中一张上。

    ――他半夜的时候,拔掉的吊针,忍不住拉开了阻隔两个人之间的帘子,坐到了她的病床旁边,她睡得那么沉,那么深,他在幻想着,那边是不是也有个世界?

    ――这些伪装成机器的怪兽要是能带她去那个世界,是不是好过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

    ――他忍不住在她的身边说话,他从来也没有跟她说过话,他要说什么好?他要怎么自我介绍?

    顾小文扔下了纸张,江容已经扶着头坐起来了,可顾小文却没去问他怎么样,而是径直跨过他,朝着墙边走去,在那些封着的画前面站住。

    片刻后她蹲下抓住一个,直接撕开。

    画上大雨倾盆,颜料用得太过浓重,顺着画框流下来,像那场过于疯狂的大雨,顺着另一个世界浸透到了这个世界,画面中一个穿着青色旗袍的女人顶着个小得不行的手包,在肮脏的巷子里奔跑,溅起的泥水和雨水,弄脏了她的小腿和裙摆。

    顾小文抽气太急了,直接剧烈地咳了起来,这条裙子是她当时专门找人订做的,整个吉川市没有第二条。

    她直接把画扔到一边,然后拿起了另一张撕开封画的纸。

    一个刚刚洗过头发,乱糟糟地顶着一头湿发的女人,扒着一个用替换下来的旧瓦片垒成的墙头,扬手把一个塑料袋朝着隔壁院子扔,脸上还带着不耐烦。

    而画面中那个院子里,只露出半个人影,清瘦又矮小,遮着脸,戴着鸭舌帽望向女人。

    顾小文手抖得比江容发病还要厉害,一幅一幅地撕开了那些封着的画,江容坐在那里,抱着自己的头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而顾小文看完了所有的画,又回到了那个小桌子前面翻阅那些记录另一个世界的纸张。

    她甚至已经平静下来了,手不抖了,呼吸也不急了,但是她眼圈却红得厉害,活像是被江容给传染了红眼病。

    她看着纸张,把无意义地翻阅过去,停在有具体描述的上面。

    ――他想好了自我介绍的方式,但他不确定她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遇见自己,她还会记得他吗?

    ――他至少会记得他哥哥,因为他哥哥那么好。

    ――他今天又被大夫劝说出院,说他该去的是精神病院,因为他的自残倾向,已经看不住了。是的,他今天用洗手间的镜子又……可他没有精神病,他只是想要留在她的身边,留在这里看着她。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他没有理由留下,她有丈夫,有自称是亲人的人,而他是陌生人,他又算什么?

    顾小文垂着眼睛翻过一页,她其实没有丈夫,她早就离婚了。

    ――她的丈夫只是前夫!想要分钱凑上来的,今天她的亲人们和他打起来了。他在想,怎么才能跟她有关系,大夫说没有关系的人是不能陪床的,朋友也不行。那么家人呢?一家人是不是可以,但怎么跟她做一家人?

    ――他想到了,如果她和哥哥结婚,是不是就可以?

    ――他跟哥哥说了,可是哥哥不同意,哥哥也觉得他疯了,说要给他找心理医生,他不同意,他把头撞在墙上,哥哥不再勉强他了。但他除此之外,真的想不到任何的办法了。

    ――他时常会忍不住,在夜里,在没有人的时候,走到她身边,对着她的耳朵说话。

    ――她能够听见吗?他说,去接近一个叫白康城的男人。

    ――他说,去破坏他会遇见别的女人的机会,接近他,拥抱他,让他对你印象深刻,让他一整天都想着你,让他不能去喜欢别人。

    ――她又送去抢救了,他贴着她耳边说,要听话,否则要惩罚你。

    ――她被送回来了,不知道她以为自己真的被惩罚,会不会怪他,会不会……听话。

    ――白康城是他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很好追的,跟他结了婚,他们就能像一家人一样生活了。

    ――可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吗?她会听到他说的话吗?

    救护车的声音传到了门口,汪莲华不明所以,被吵醒之后去了大门口,然后又慌张至极地跑回来了,带着救护人员一起。

    顾小文手里的纸张还有好厚好厚,下面的柜子里也有,一时根本看不完,混乱得很。

    她需要时间去一点点地捋顺,她更需要时间去捋顺这一切,关于江容,关于另一个……世界。

    她终于把视线挪到江容的身上,江容也在看她。

    用一种顾小文很熟悉的,却又好像很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他的眼里满是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