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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动不动,两位老人家小打小闹也远超出她的理解,上三境的人物果然不同凡响,她各自投向羡慕的目光。
地陷三丈的巨大掌印见证了这一掌的威力非同小可。损耗三十年修为打出的一掌,威压强劲,足以让很多人冷汗直流,不过对老人而言不痛不痒。
因为有天道制衡在。
“我呸呸呸!”老人往上天吐了一大口浓浓的唾沫。
她爷爷不出面,自己和眼前老人谈的好好的,爷爷一出面,态度就立马发生了大转变,感觉是老冤家斗气一样,少女不知怎么去劝说。
老人再次讽刺一下,“你这一掌疲软乏力,是没吃饭,还是怎么滴?要不试一试不要命的方法动用你的神格之力,打破天道束缚,没准一定能保证打死我!”
装腔作势,气人太甚了。
明明是他错了,却还要理直气壮的显摆一下小傲慢,那人莫名的给老人举动激怒了,人都不傻,一击无果,再出手也是徒劳无功,虚空之上的老人没有再度出手来袭。
谁会那么傻把辛辛苦苦的修为毁于一旦。
“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这是拔了萝卜留下巨坑,准备坑谁呢?”
少女看着天,点头应了一声然后默默离开了。
也不算不速之客,不过都走了,老人从椅子起来开始收拾周围的狼藉,翻出烂木头压着的两幅只得一半的春宫图,心疼的开启了碎碎念模式,“你大爷的,坏我宝贝了!亏死了!”
除了那张椅子,该毁的东西全数毁掉了,好好一间住了十多年的木屋,如今是废墟,老人却一点也不心疼,他再翻一翻杂乱的木屑,试图寻找还能凑合的东西。
小鬼头不善于抒发自个感情,很多事情喜欢藏在心里,普天之下,谁人不曾是这般,有难以言表的沧海桑田。
“长恨春秋,过念一差,也许……也许也只剩下也许了!”
收刮一番,老人面容逐步扭变,眼角抽搐,破口大骂,“兔崽子!”
原来,老人辛辛苦苦挣的几百两金子全部让崖子姜顺走了。
他望着崖子姜远去的方向愣着发呆,老半天过去了,他收拾一下残败累累的地方,追随前者的脚步也下山去了。
早已远去,崖子姜对山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走在山脚下,莫名的身后来风了,崖子姜回头看看尖尖的山涧,最后一丝挂念仿佛也化成了风儿从心中吹来一样使得心身爽朗,就是爽歪歪的意思!这里面会是怎么一番际遇,外面的天地是否就是自己期待的那般。
过去,他是想方设法偷偷摸摸的去接触世途,如今真的演变成自由踏足世途,崖子姜对这个半梦半醒的天下没多大抱负,去看看就好了,让后面的精彩纷呈填充过去了的小遗憾,等记忆慢慢涂白了,玩够了,玩腻了,玩累了,这天下间估计也就那样子。
落叶还需归根。
就是因为老爷子不肯与自己道别,他才会一气之下骂着离开,现在冷静下来了,心情反而很沉重,繁杂。
事已至此,崖子姜依然想不明白老爷子会突然那么冷漠无情。
一言一语,一字一句,说不清的心情。
崖子姜自问,“这会不会就是老爷子愿意久居深山的原因?那我以后岂不是也要走老爷子的老路了?”
走出山脚下树林,他就想起一件事情,他翻了翻小布包找出老人赠予自己所谓的锦囊,并且打开一看,结果就一行九个字‘记得帮我找个师娘’
还是那样爱开玩笑。
少年郎笑骂,“死老头想女人,想疯了吧!女人有什么好?喜欢干嘛不跟我一起下山?”
崖子姜没有打开竹节子,竹节子里面的手信是捎给别人的,他偷看并不太合适。
锦囊却是不同,这是怪老头给自己的,他想看随时随地就看,崖子姜才不相信老头子会有什么通天本领能预知未来。
不过老头子吹牛皮的功夫绝对是一流,朝夕相对十来年,老爷子对自己的评定就是十二个字‘一意孤行,败事不足!成事有余!’
败事不足,成事有余!
崖子姜原以为老爷子说错了,结果老爷子就是这意思,鬼知道他什么意思。
老头子说,踏入世途那一刻,哪怕是处处避让,也会不清不楚的引来杀身之祸,必须要随时做好毫无征兆的拔刀相向的觉悟,一旦卷入了别人的刀刃漩涡里面,那就冷静看待,从中找出属于自己的刀刃,大杀四方,让敌人的血为自己喝彩。
刀的魅力在于能给自己壮胆,孤身在外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其中是好是坏自己权衡。
刀剑没人教耍不好,抡大锤太笨重,双剑有时候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崖子姜只好玩自己祖传的小骨刺,不说多好,但是也不坏。
其实是崖子姜一直都有一颗耍剑的心,奈何老爷子却说自己没资格耍剑,假若有那么一天自己领悟了‘剑从哪里来’这样的剑意,才有资格跟老爷子试着玩耍他的恶霸剑。
恶霸剑,就这破烂玩意,一听名字就不是个好东西。还说什么‘剑从哪里来’搞得很有悬念,装得又是狗模狗样,一点看头都没有。
崖子姜对老头子的那些破玩意无法作出评价,每一次和老头子打架,眼看自己快要打赢了,崖子姜终究会因为不明原因而落败。
老爷子说话就喜欢一本正经的放臭屁,信他三成都给熏得忍受不住,就平心而论,怪老头的玩意就是专门教坏小孩子的玩意。
崖子姜曾经向老头子请教过霸王剑的玩法,老头子也毫无保留把霸王剑的精髓告诉了自己,大概的意思是‘对手的强大,造就了自己的强大!’
对此,崖子姜糊里糊涂的,摸不着门道,难不成要傻乎乎的到处寻找各种各样的强大对手来供自己练剑?话说回来,动不动就要找人打架,他有十条命都不够这样子挥霍。
这方法太愚蠢至极了。
长时间待在山里跟老头子修道,几乎置身于孤独尽角处,落寞悲秋的时分,崖子姜没少偷偷下山去小镇溜达溜达抒发情绪,每一次都会看见各种扛着刀剑的大汉,一副副凶神恶煞样子,他都会去想,走天下路,哪里才是终点?小人物也有小故事,崖子姜很有觉悟,市井上遇见的那些天生的凶相,他仿照不了,做好自己也是不错的。
后来老爷子又教诲,人心的丑恶永远不要去试探,老爷子说自己只适合做一个武夫,永远成不了一个遇事不服就干的莽夫。也许是因为自己不是一个莽夫,才学不来,老爷子那叫什么鬼,霸王剑。崖子姜远远不知道,这一手霸王剑可以在阜东掀起多大的风浪。
老头子就是这么奇怪,崖子姜永远都猜不透他想什么。
记得有一次,老爷子在幽深山涧的清泉边轻轻抚摸着一只小鹿,一边细心喂草食,一边给小鹿讲解一些奇闻趣事,谁知崖子姜离开一会,只练了半套功法时间,老爷子便笑着喊自己吃肉去,吃着一只小香腿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只小鹿给老爷子宰了,烤来吃了。
真悲催!
崖子姜至今为止,依然搞不清楚养大自己的老头子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能把自己养大,又教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心肠再坏,也不见得坏到哪里去。
他突然想起一事来。
崖子姜从衣襟里拿出那夜河边捡来的小石头,拿骨刺雕刻了一个歪七歪八的小字,又慢慢凿出一个小孔子,然后找了一条麻绳子穿成一条简陋的链子套在脖子上。虽然只有一颗石头的小链子,物轻意义非凡,属于自己的故事也从这里开始,不对,是从那晚他杀人的时候就开始了。
朝夕相对了十年,少年郎仿佛也继承老人的古怪,他突然间露出狐狸般诡异的笑容,然后又摇摇头。
“老头子,等我赚钱了一定会……”
出了山,走在一样的路上,小路不变,依然是昔日踏足的泥黄山野小道,这一次,却悄然无声的变了味道。途中烟尘滚滚,一行匆忙过客骑着快骑眼前直奔而过,似乎急于执行什么重要任务,其中一人突然停在脸带微笑的少年郎面前。
“小伙子,大坎山怎么走?”
这些人去大坎山做什么?难不成是找老爷子的?看这些人来势汹汹的,穿着打扮方面不像是襄邢人,更不像是善类,崖子姜彬彬有礼的指了指前方,“出了树林,左转会有一条河,过来河之后有一大片沼泽,过了沼泽就是大坎山了”
说谎又不用死人,为什么不能说谎。
崖子姜说的是反方向。
“小伙子,谢谢啊!忠告你一句,别没事乱笑别人,你的脸似笑非笑就好像一直在嘲讽人一样,这样子很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少年郎脸色不变,其实他没有笑,只是自幼脸没长好,给别人看起来自己像在一直笑而已。加上他刚刚想起好笑的事情来,才会让这些人觉得诡异。
一阵尘土飞扬,那几人匆匆忙忙远去。
这些人提醒了崖子姜。
崖子姜犹豫了很久,还是拿出怀里的那支小竹节,他用力拧不开,封得很严密,想不出办法只好用石头砸烂,噼里啪啦的响个清脆,竹节子砸破后,里面的书信也仅有几个字而已。
‘帮我去阙山头上撒泡尿’
这死老头心术玩得好啊。这封信明摆着就是给自己的,他弯起嘴角,似笑非笑,骂骂咧咧,“故弄玄虚,这死老头?”
老爷子这么一出,崖子姜轻松了不少。
问题来了,阙山头上?
是人名,还是山名?
崖子姜自言自语,“老头子说的是‘去’,那么一定是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