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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用期结束,江心转正了,凌雪提出来要替她庆祝,俩人约好下班后,在海源广场的冒菜店见面。
江心很感谢凌雪的热情,所以当凌雪要她选择饭馆的时候,她很贴心地定了凌雪最喜欢吃的冒菜店。
只是有些不凑巧,当凌雪等江心完成关空调主机等工作以后,再来到冒菜店,发现根本就没有空位子了,俩人又不想将就去另外的店,于是不约而同地决定,先去海源广场走一走,逛一圈再回来,说不定到时候胃口更好,吃得更畅快。
俩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又来到竹林边,突然就听到有人在小声抽泣,为避免尴尬,她们本想赶快走开,却发现哭泣的人原来是上回给江心资料的那个运营部的袁依依。
江心和凌雪停下来,细心的凌雪还从提包里取出纸巾,递给袁依依。
见是江心,袁依依有些羞赧,慌忙擦干眼泪,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因为前次的事情,江心能够想象得到,袁依依一定和她一样被批评了,内心有些不忍,又看到她孤独一人,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但分属不同的部门,如果对方不说,她又不能主动打听。于是对袁依依说:“待会儿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袁依依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随即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江心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一定有什么话想要跟自己说,但又跟凌雪不熟,不好开口。
江心说:“你可能没见过她,她也是我们公司的,销售部的,叫凌雪,我们是室友,有什么事你可以放心说,她不会到处乱传的。”
袁依依听江心如此说,也就卸下了心防,江心也终于知道了上次事件的另一半真相。
袁依依说,那天周六加班,带她的刘姐安排她收各子公司的生产日报,这时候,西北基地新疆公司刚好有一份关于季节性停车检修的请示需要集团公司的领导签字。刘姐担心周一会忘记让内勤人员交给行政办公室,她说反正行政办公室现在有人在加班,于是让袁依依先送过去。然后就发生了江心答应告诉赵琦,并且要袁依依把资料放在赵琦桌上的事情。
由于这项工作不是刘姐也不是袁依依负责,仅仅是因为周末了,内勤不在,帮个忙而已,加上统计报表的工作繁琐,她们也就忘了跟踪这件事。
那天是星期三,新疆华杰的总经理在向张春来总经理汇报工作的时候提到,有一份文件需要分管副总和总经理签字,就是关于季节性停车检修的事情,请领导尽早批复,他们好安排后续的工作。总经理翻了翻身边的文件,说并没有收到这份资料,这虽然不是企业生死攸关的大事,但也关乎管理的严谨和高效,于是让人追查,一路查下来,所有相关的人员都被牵扯了进来。
江心知道,华杰集团有一个传统,领导不会直接训诫办事员,那样会显得有失身份,所以因为这件事情最先被叫到总经理办公室问话的是运营部部长和行政办公室主任。
二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运营部部长把刘姐和袁依依都叫去了总经理办公室,李玉梅却没有叫任何人,只是把平时赵琦登记用的本子拿了过去。
运营部经理要袁依依叙述事情的经过,她从收资料说起,有些啰嗦,有些胆怯,还没有半分钟,就被总经理打断了,总经理说:“没时间请你讲故事,李玉梅,你说,怎么回事?”
李玉梅把本子拿给总经理,说:“我们部门收子公司的文件,都会在这个本子上登记,来文单位、收件人,来件日期,请哪些领导签字,领导意见是什么,回复传真的时间,以及收件人,都会写得清清楚楚,这几天虽然负责收文件的赵琦休假了,但是我安排了陈嘉临时做这个工作,你看,这里根本就没有登记这份文件,说明是运营部工作没做到位。”
运营部部长说:“李主任,我插一句,小袁说,她把资料交给新来的小江了,你不能推脱得一干二净。”
李玉梅说:“那我也说一句,我们是集团公司的行政部门,每天有那么多的文件需要流转,别说这件事情有专人负责,就算没有,也不能交给一个还没有转正的新人,她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轻重缓急。总经理上个月才强调,集团各部门做事情要讲流程,要用表单的形式,白纸黑字地记录下来,一切都以原始记录为准,你没有交代好自己的下属,好好贯彻执行总经理的指示,出了事就怪我们部门,怪新人,说不过去吧。”
运营部部长还想辩白几句,但总经理似乎并没有多少耐心了,摆摆手说:“算了算了,这件事情我看你们也扯不明白了,这样吧,李玉梅,你回去把公司文件流转的程序向职能部门和子公司再传达一遍,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准再出现这种情况,要是再有,按规定,每个相关人员都要罚款两百。”
回去以后,袁依依就被刘姐狠狠地骂了一顿,说她怎么那么傻,跟行政办公室的人打交道也不知道多留个心眼,找个本子登记一下,或者让小江签个收条,不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吗?就因为你不长心眼,害得部长都被总经理教训了,你也太笨了,整理报表不会就算了,连送个资料也要捅娄子,我是带不了你了,我会跟部长说,让他另外安排人来带你。
接下来,部长先后安排了三个人来带她,但是每个人都说她是连累领导的主,人又傻,都不愿意真心带她,她之所以在竹林边哭,是因为知道这里下班后就不会有人来,这些天以来积攒的负面情绪需要发泄,而且就在她偷偷哭泣的这段时间里,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反正现在还没有转正,干脆提交申请辞职算了,三天后就可以离开了。
她们静静地听着,江心真诚地跟她说对不起,本来想解释解释,说明自己并没有在李玉梅面前狡辩和推脱这件事,但想想,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了,因为袁依依说,她知道这件事跟江心无关,因为那并不是她份内的工作,不过是帮忙而已。
说完话,三人来到冒菜店,果然人少了很多,在辣椒和花椒的刺激下,她们的胃和心情都得到了大大的安慰。在地铁站送走袁依依,看着她单薄却略显轻松的背影,江心有些伤感,这个人,就这样在自己的生命里串个场,让她认识到李玉梅“杀伐决断”的一面,留给她一些愧疚和遗憾,告诉她什么是有口难辩,也让她开始迷茫了,她本是这件事的受益者,是李玉梅袒护的对象,却为什么如此难过?是在祭奠过去那个可以简单看世界的自己吗?职场上果真不是非黑即白,那些单纯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