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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气至今也近四年之久,总算是入玄了,道九开怀不已。
“师傅说,只有跨入这入玄之境,方才算得上修道之人,如此,才获得了蕴养道意的条件。”道九细细体会着身体的变化,脑海里又回想起师傅的话语:“我们修道之人,不论是刻画符箓,还是御剑飞行,都离不开道意与真气,道意不同于体内的真气,它可以说是精神力的一种体现……所以修道,实为修真气而蕴道意,二者缺一不可……”
而此刻,恒真人正端坐在一座古老而庞大的圣殿之中。这座历史极为久远的圣殿有着一个极为奇怪的名字——不去。至于其名字的由来,却是鲜为人知的一段传说。
“哈哈哈,诸位久等,贫僧来迟了。”一声大笑突兀响起,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光头和尚从圣殿外飘然而入,话音刚落,人便已半卧蒲团之上昏昏欲睡起来。
“哼!”见这胖和尚刚来便又躺着昏睡起来,一个背着巨刀的魁梧男子冷哼一声,面带不屑的讥讽道:“睡僧真是像极了一坨烂泥的醉汉,怎么扶都坐不端正。”
“哈哈哈。”那胖和尚闻言也不恼,坐直了身子拍拍肚皮大笑起来,“昏卧蒲席神游仙,心息寂静定虚空。大梦春秋十三甲,人间方渡一轮春。此中乾坤,妙不可言,想必刀魁阁下是绝无机会体验到的。”
“活在虚妄之中,有何……”刀魁话说一半,突然冷哼一声,一道刀光闪过,只见那睡僧仍然半卧蒲团之上昏昏欲睡,好似从未与其谈论过。
“领教了。”刀魁闷声道。
“呵呵……多年未见刀魁哥哥还是如此健猛,不过眨眼功夫就破了‘梦里乾坤’,人家都忍不住想与你好好切磋一番了……”
刀魁刚一皱眉,耳边就传来一阵阴风:“够了,兰娇蝶!”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男人厉声道,“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媚术。”
兰娇蝶吐了吐舌头,她知道鬼王的性情,完全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浅笑一声人家好怕,也倒是安静了起来。
“好了,人既然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众人闻声望向之前还空着的宝座,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慈祥的望着自己,赶忙起身行礼道:“拜见师尊。”
那老者撸了撸胡须,点头示意八位弟子入座,“天星裂变,大帝复苏;岂月无辉,人间动荡!我们必须早做准备,方有一战之力!
闻言,立马有弟子开口问道:“师尊,传说中的大帝,当真那般恐怖?”
老者沉默一番,缓缓张口道:“百圣不敌。”
“什么!”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虽说早前听闻些许大帝的恐怖传说,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百圣都不是对手!要知道三大王朝及其附属王朝所有达到圣境的高人,也不过区区三十二位而已!而在场之人,除去众人师尊,仅有一人入圣罢了!
“所以此次召集尔等,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造圣!”
“造圣?”众人疑惑道。
“所谓造圣,便是让尔等皆入圣境,如此方才有能力进行第二个目的——刻圣符!”老者说完,也不管下方几位弟子的震惊,径直拿出一份古老的卷轴扔给大徒弟,道:“此上古秘法,其名《参同道》,有同享境界之能,也就是说,使用此法你们都可以体会到为师圣境的玄妙,如此,对于你们突破圣境有着极大的裨益。”
众人暂且按耐下心底的震惊与激动,忙聚在一起认真钻研起这部卷轴,只是看了片刻,便无一不被其中所载所深深吸引。
良久,众人小声探讨起来,又良久,众人皆落座原位,脸色复杂。
“师尊,这《参同道》不愧为上古秘法,虽然有诸多限制,但对我等来说皆不足为虑,只是一旦修成此法,我等从此只能止步于圣境,且性命相连,一损俱损……”说到此处,那开口之人不由沉吟起来,但众人皆明白其所想要表达之意。
“嗯……”老者撸了撸胡须,笑道:“小三多虑了,且不说圣境何等强大,纵然陷入寡不敌众之局面,亦有逃脱之本领,有何惧之?如今乱象渐起,三大帝国之间摩擦不断,我等若是不早做打算,怕是都难免一死,如此,又何必有后顾之忧?”老者似是反问一句,又道:你等皆是我的弟子,虽所学之法各不相同,但触类旁通,对彼此境界的提升大有帮助,为师自己尚绝前路,你等更应有守护人间之思,岂能如此优柔寡断?”说到此处,那老者略一挥手,“都去好好钻研钻研,三日之后正式开始修炼!”
“是,师尊。”众人应声道。至于那老者所说的“刻圣符”之事,却是无人再问了……
话说道九一行人在云都休憩三日之后,便又急匆匆的上路了。
圣历七百八十三年一月十二日,赶了两月有余路程的三人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予境。
予境,当今予王朝之主,予侯的直属辖境。也是统领整个予王朝一十八封都的集权中心。世人皆知予境之大,却不知其几千里也。皆知人数之多,却不知其几亿也。予境之中,宫殿林立,有高者不知其几千米也,浮云端坐,常歇楼间。更有群山俊林环绕其中,百米垂瀑不过一殿之风景,山峰叠嶂竟是一府之后园……
“两位这边请。”几人在城门口下了马车,阎笨笨略一出示使者所留信物,很快便有人将三人带领到一处府邸好生招待起来。
予境,定波府。
“我已派人传话,两位的登职文书大概今晚便会送来,且在府上小住两日,等年关过完,便可带着文书去入职了。”府主秦明之子,秦关特意招待几人。
“有劳少府主了。”阎庆起身拱手就要行礼,却被眼疾手快的秦关一把拦住。
“哈哈哈,小事一桩。”秦关笑道,“阎庆大叔直呼我名即可,习武之人不讲究那些个称谓和礼节,大家都自在些,可别太过见外。另外我已备好上等的房间给三位,一会儿就由小翠这丫头带你们去歇息,我就先去后院习武了,先生还等着呢。”
秦关话音刚落,见阎庆又要拱手感谢,忙道:“哎哎哎,别……”一边说着一边搀扶住阎庆,扭头看向阎笨笨:“老早就听到你的传说,等我做完功课一起到后院比试比试力气。”等得到阎笨笨的回应后,又看着道九道:“也要请教一下小道长养心的法门,我父亲可时常教训我性子跳脱,心不够静,你可得好好传授我一些经验,可不能因为我年纪尚幼就随便糊弄几句。”
道九挠挠头,“这个……”好像自己才是年纪尚幼吧。
秦关又是哈哈一笑,“那便这么说定了,我便先到后院习武去了,先生还等着呢。”说完,便三步并两步的一溜烟儿跑了。让人不由想起很多年前,有个缺了颗门牙的猥琐老头,常呲着他那大嘴喊着,“风紧扯呼~”
十五日早,踩着年关的尾声,阎庆离开了予境。走之前还不忘搜刮一番自己儿子的钱袋子,“为父顺路买些衣裳胭脂,奇物特产当作礼物,好让她们母女二人知晓你始终惦记着她们……”
阎笨笨看着空空如也的钱袋和手上的信封,无奈一笑,这一路走来,每逢有什么稀罕好看的物件、衣服都会买些,虽说样式好又不太贵的不好挑,可也包了好几个包裹,哪里还需要再买什么礼物,必然是被父亲拿去买酒喝了。
这一路上钱袋子可都是受母亲之命由自己保管,也就偶尔买两瓶酒让父亲解解馋罢了,想到此处阎笨笨撇嘴一笑,又从怀里掏出个鼓囊囊的钱袋子掂了掂,“这一路上省着点花,也够您喝好些美酒了。”
“小九,你们道家这说法还挺有意思,马车本身不是马车,只是因为我们叫它马车它才是马车,你也不是道九,我喊你你才是,那我喊你小九你就是小九,我要喊你笨蛋你说,你是笨蛋么?”秦关这两天一直缠着道九,哪怕今天道九要去登职处当什么灵符官,也不肯放过近三个时辰的路程,主动拉了匹马车相送。
可怜道九年纪轻轻便知头疼滋味,只得重复道:“事物本身是没有名称的……”
“我知道我知道,所有人都没出生的时候它们就存在了,所以我们对它们的称呼不是长久的称呼,以后人类没了,别的生命出现了,树说不定就被叫成鸟了,水或许就被称为火了,事物本身没有变化,但是称呼却会变化的,所以才要寻求真我,如此才能窥得大道,可我还是想不到什么不会变,我们的身体会成长,思想也会逐渐成熟,从前的道理很多会慢慢倾覆,以后的也许在更以后渐渐模糊,那么真我究竟在哪里?你找到了吗?”
“真我即我。”
“你是傻瓜。”
……
这一年,十三岁的秦关眼中,道九还是一个只会照葫芦画瓢的七岁孩童。而仅仅比道九大两岁的阎笨笨,却莫名的给他一种压力感。直到很多年后,秦关才知道当初与阎笨笨的比试为何总是自己稍胜一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