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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在?人送到了,你可以走了!”梁家佑不耐烦地对颜秀顷轻蔑地吐出这样一句话。
“家佑?这样不礼貌哦!”小美听出了语气中的不善,“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语气和小帅说话,他是我朋友,你客气点好不好?”
“朋友?嗯,你这个朋友真重要,重要到可以随时扔下男朋友和你所谓的朋友出去度假,还在外面过夜?”
“你说话难听了哦!”颜秀顷不喜欢他这样说小美,“我们是被伯乐邀请过去的,再说住的是伯乐的度假村,正正规规,清清白白。没有你的想法里那么污浊!”
“我忘记了嘛,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保证以后不会了嘛……”小美有些委屈。
“和我约会就会忘记,找你男闺蜜出去玩就不会忘记,是不是?”
“又不是小帅的错……”
“小帅,小帅,叫得真亲热!”梁家佑有些酸,“你怎么不直接跟他亲热去好了?反正他巴不得吧?”
“你怎么这样说话?”小美不高兴了,她也是有脾气的,“我跟小帅清清白白的,我们根本没那种想法好不好?你不要把人说的都有奸情似的!”
“没有奸情?那是你的想法,你去问问颜秀顷,他是不是也一点污瘥的想法也没有?”
“梁家佑!”颜秀顷急了,“你别乱说话,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冷静?对不起!我看到你就冷静不下来!你让我面对一个给自己女朋友送‘一生一起’手链的男人冷静?你让我面对一个窥探我女朋友的男人冷静?是不是要等我头上成了青青草原的时候也要冷静?”
“梁家佑!注意你的言辞!”颜秀顷觉得马上要暴露了,这家伙太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这是要逼死自己的节奏?
“家佑?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一生一起’?你误会了啦!是‘一生要吃’!”
“在说什么?在说全世界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的事!”
“梁家佑!不要说!”
“不要说什么?到底是什么啊?”
“没什么,小美,你先上楼,我跟梁家佑单独谈谈?嗯?”
“我没什么要和你谈的!”
“小帅!家佑!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没有!”
“颜秀顷喜欢你!”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啊?”
三个人此时面色各异:梁家佑一脸嘲讽,章美珏一脸疑惑,而颜秀顷则满是慌张。
“家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小美,我不是说了,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你,就你不知道,还觉得他对你好是因为你们是朋友!”
“全世界都知道?”她抬头注视着颜秀顷,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然后她掏出了手机。颜秀顷此刻是慌乱的,脸上没有血色,脑袋里也是空白的,在小美掏出手机的时候,他的慌乱更明显了一点。
“喂,老爸,你知不知道小帅喜欢我?”
“诶?他表白啦?”
“爸,下次再说。”
……
“哥,小帅是不是喜欢我?”
“哟!终于熬出头啦?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就守着你打光棍了呢!”
……
“强子,你是不是知道小帅喜欢我?”
“喜欢?没有!他那哪是喜欢?他那是爱得死去活来~”
……
“伯特,你有没有觉得小帅好像喜欢我?”
“他是个不错的孩子,错过了可惜啊!”
……
“颜秀顷!”小美表情严肃,“听说你喜欢我?听说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我……”没有退路了,他只好承认,“是。”
“你觉得我要不要给你回应?”小美似笑非笑。
颜秀顷没有回答,他的表情述说着他的渴望,这表情是骗不了人的。但是他看到小美的表情从疑惑,变成询问,再变成对自己的失望和嫌弃,他的心跟着咯噔了一下。小美对我失望了吗?我果然辜负了她,是我背叛了我们的友情,她是该对我失望的。“我被嫌弃了啊!”意识到这点,颜秀顷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他很艰难地开口:“对不起,小美,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故意背叛我们的友情的,我……对不起!”看了一眼带着胜利者表情的梁家佑,他转身,然后在小美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机械地迈开步子离开。
“为什么?”小美问家佑,“为什么要告诉我?”
“小美?”
“你让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好朋友,你打算怎么赔给我?”
“不告诉你,你打算耽误他后半生?”
“他受伤了呢!你为什么要管他的事?为什么要伤害他?”
“你以为你不知道他就不会受伤?”
……
“来人啊!救命啊!不是我!……”
对话被不远处的惊叫声打断。
……
话说颜秀顷转身离开的时候,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对。就这么被梁家佑把自己的秘密吼出来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然后再是小美看自己时那失望的眼神,整个心都沉下去了。挪动着脚步,颜秀顷仿佛听不到,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只有脑海里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小美对我失望了,小美不理我了……小美不要我了,我失去小美了!……再也不能陪在小美身边了,再也看不到小美了……小美……没有了,都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天黑了呢……”
当然这是颜秀顷的版本,路人的版本是这样的。这个路人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然后撞到了一个面目呆滞的人,手机被撞摔了,然后他刚刚打算骂人,这人忽然喷了口血,然后直直地倒下去了!他慌了,要命啊!自己没撞那么重啊!会不会是碰瓷的?然后推了推地上的人,完全没反应,他慌了,以为自己撞死人了,然后发现这人还有微弱的呼吸,于是开始大喊救命!就怕人死了,自己要坐牢,毕竟这个小区到处都是摄像头啊!
这一叫就引起了小美和梁家佑的注意,一看地上倒着的人是颜秀顷,立马跑过去,还打了急救电话叫了救护车。去医院的路上,小美听到梁家佑嘟哝了一句:“真的会死?难道我闯祸了?”
等到一切慌乱尘埃落定,小美和家佑单独坐在急诊室外等候消息的时候,小美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
“你说‘真的会死’,我没理解错的话,是指小帅吧?”
“嗯。”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会死’?”
“他曾经说,失去你他会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然后你没信。”
“谁会信?没有谁失去了谁是活不下去的,会难过,会抑郁,但是死?开什么玩笑呢?”
“还是等下听医生怎么说吧?也许只是巧合。”
虽然美珏这么说,但梁家佑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他闯祸了,他把事儿搞砸了。
不多久,医生出来了,颜秀顷被推进了病房。
“医生,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吐血?”
“没什么大病,一就是受刺激了,气血上头,醒了就好。”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他求生意识不强。”
“什么叫求生意识不强?”
“那就要问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宁愿在梦境这个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医生说的云淡风轻,“你们是他啊朋友,你们劝劝他也行,刺激他一下也行,他听的见,这得你们自己想办法。”说完他就离开了。
“受刺激了,呵,懦夫!”小美嘲了一句,接着,她走进病房,看了一眼颜秀顷,然后在椅子上坐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沉默了很久,久到梁家佑以为她是成了蜡像。然后她终于开口了:“家佑,就这样吧。”
“美珏?你要分手?”
“我衡量过了。”
“果然是他比较重要吗?”梁家佑语气有些赌气又有些自嘲,“你被他感动了,还是本来就也喜欢他?”
“都不是。我目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什么感觉。我只是知道不能让他死,如果离开他就会把他变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的话,那我这辈子注定要和他有纠葛,不管我会不会爱上他。这样对你,或者说对任何要成为我男朋友的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章美珏的语气很果决,也很平静。
“如果到最后你无法爱上他呢?这对你公平吗?”
“所以我想了很久,我觉得试过了,也许我们都可以释怀。结果会不一样。”章美珏顿了顿,又问,“你难道不觉得我今天之前都很渣吗?”
“这不是你选择的,你不知情啊!你对自己太苛刻了。”
“能不能告诉我,我渣了多久?”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问他为什么不早点放弃的时候,他说我应该提醒他别去吃冒菜。”
“冒菜吗?……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是因为吃冒菜认识的?九年啊,我居然渣了九年而不自知,现在轮到我还债了吧?”
“你说他……”梁家佑认栽了,许久,他起身,“美珏,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谢谢!”
送走梁家佑,小美的心情有些沉重,九年啊,这样的感情叫她如何来治愈?原来是千疮百孔了,才会不想面对现实吗?她开始问颜秀顷问题,明知道他现在不会回答她。
此时的颜秀顷正在自己的潜意识的世界里,那里有小美,有很多很多和小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但是也和记忆并不是一模一样。在那里,他送出了那个抽屉里大多数的礼物,在那里,小美没有男朋友,在那里,他牵着小美的手,一直一直牵着……那么那么幸福着……然后小美说:“醒过来!不然你再也看不到我了!我数到十……等我数完,你再不回到现实,那你将永远失去小美!你就永远和你的梦境作伴吧!”
“小美!不要!”
“一,二,三……六,七,八,九……”
“小美,小美,小美……”
病CHUANG上,颜秀顷眼珠剧烈地动着,然后一声呜哝:“小美~~”然后,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又是炫白,难道是又进医院了?
“果然是懦夫,好好跟你说话你都不醒,一威胁就醒了!”
“小美?”脑子还有点窘,好像听到小美的声音了,认知慢慢变得正常,他也想起来了,自己的秘密被小美知道了,然后被小美嫌弃了,然后……他脸色突变。
“怎么,想起来了?”
“小美?真的是你?”他曾的一下坐起来,因为躺得太久,身体机能还没有完全跟上,眼前一黑又晕了。
小美无语地扶额。幸好他只是眼前黑了黑,马上又恢复了意识。“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我是说,你没走?不是,我是说……”
“嘘~你好吵!”小美打断他,“因为你这个半死活不活的样子,我已经一夜没睡了,你自己反省反省,我回家补眠了,晚上过来接你出院,你不要再给我出幺蛾子!听到了没?”
“你要来接我出院?”
“颜秀顷!”
“在!是,我知道了,绝对不出幺蛾子!小美……”
“干嘛?”
“你会回来的吧?”
“你再废话我就要考虑考虑了!”
小帅立马乖顺地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躺好,抿着嘴目送小美离开,眼里高兴的情绪根本掩饰不住。出于小帅的意外,这次小美走到门口,忽然就回头了,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来得及收得回来,全数落入了小美的视线。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表情?”
小帅被当场抓包,从额头到耳根全都烧了起来,他垂眸,没有说话。
“我一直都没有回过头,你怪我吗?”
看见小帅摇了摇头,小美离开之前,在门口说了两个字:“傻瓜!”
此时此刻,颜秀顷的脑袋里是很乱的,小美的离开是对的,他知道她这里给自己空间和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也给自己机会想好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自己有很多问题要问小美,小美也会问自己很多问题吗?可是小美常常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可如何是好?既然已经被她知道了,那自己肯定是实话实说了。颜秀顷开始在心里打腹稿,脑海里过着以往九年的桩桩件件。
下午他打了个电话给邱助理,让他给自己送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然后好好地整理了一番,坐着静静地等待着小美的到来。虽然小美说过她会来,而且小美很少食言,可是他现在就是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不紧张。
终于,在时间快走到餐点的时候,病房门被打开,颜秀顷立马正襟危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小美摇摇头,难道还没想清楚?有必要那么紧张吗?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先去喝粥,然后去我家。你的车还在我家楼下。”小美说完拉起了还在窘B当中的小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