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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要把你养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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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了三个月,终于,和梁家佑一起用餐不再是那么糟心,但最多也就是不糟心而已。对于小美来说,用餐不单单是进食而已,而是享受美食。所谓的享受美食,首当其冲的是“享受”二字,然后才是美食。也就是说,氛围很重要,因为它能激发食物的感官美味程度,而感官也会刺激味觉。氛围又包括了物质氛围和人文氛围,简单的来说就是用餐的环境和陪你用餐的人。

    我们打个比方,比如说一个餐厅东西做的很好吃,但是餐厅里地上到处都是纸巾和垃圾,周围充斥着喧哗的人群,还有隔桌飘来的难闻的劣质烟味儿,桌上都是油腻,那么我们对端上来的食物的享受率也会打折。因为这样的环境首先我们会想到的是食物卫生,所以菜上来了以后,一般人都会注意一下汤里是否有不该有的东西,青菜里是否会有毛毛虫,肉皮上会不会还有毛,碗筷是不是都洗干净消过毒了?在这样的猜疑下,味觉会对陌生味道特别敏感,因为大脑下意识地寻找不熟悉的味道,以便发送停止食用的信号,这是生物的本能。比如这个时候薄荷和罗勒就会有旧抹布的味道,孜然和龙蒿就会像是羊骚味,以此类推。

    一起吃饭的人,同样也可以刺激味觉。打一个最直观的比方:比如说你对面坐了一个每时每刻都在减肥中的人,你基本也会吃很少,因为你要点菜的时候她就会提醒你这个太油腻啊,那个卡路里高啊,哪一个又多糖啊,导致点菜的同时已经降低了见到高卡路里食品的几率。然后在吃的时候,如果那个人不但小口小口吃,还每一口都要咀嚼50次以上,有的菜还会先在开水里洗一洗才放进嘴里,我们看着就有可能有两种反应——第一种是觉得倒胃口,面前的食物变得不那么吸引人了,于是吃的慢了,结果没吃多少脑子里的饱腹感信号就启动了;第二种是对自己的吃法开始愧疚,觉得只有那样吃才能减肥,怪不得人家都比自己瘦,情绪不好了,唾液分泌少了,也就吃得不那么香了。这也是为什么,减肥的人一起减肥,比一个人减肥有效果的其中一种原因。

    同样的,如果和我们吃饭的人吃饭很香,而且表情很享受,还会跟我们说说他们吃得很香的菜到底是怎么怎么好吃,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没与动筷口水可能已经在泛滥了!不是经常有人会说“看某某某吃饭是一种享受”那种话吗?就是这个意思。小美和家佑用餐的时候,吃的是食物,梁家佑除了吃相优雅之外,基本没有其他附加价值,话也不多,最多就是笼统问一句“食物还好吃吗?”但是小美和小帅一起用餐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两个人都是热爱美食的,对美食知识都很扎实,所以对于自己点的食物有一种期待,然后他们互相还会交流一下一道菜的口味啊,优点和不足啊,如何改进啊之类的话题。有时候会对比其他时候吃到的类似的菜品,也会像做游戏一般地弄个打油诗什么的作为小美博客的点评等等。而且常常会吃着这一顿,聊着聊着就会开始聊到下一顿去哪里……有着共同语言的人,永远不会无聊或者词穷。祁澄他们曾经笑言:“把小美和小帅扔去一个孤岛,只能靠野味自救,救援一个月以后才会到,他们肯定立马就开始讨论什么能吃,能怎么吃,等救援赶到的时候,他们可能还没聊完吃的。”强子也很愤愤不平地说过:“为什么他们不是胖子?胖的是我?为了保持体重,坚决不能和这两个人一起吃饭!”

    所以说,小美很庆幸三个月结束,终于能不用每次下馆子都是和家佑了,一下班就和家佑打招呼,说今天找小帅去,便迫不及待地闯到小帅的办公室,二话不说就把人揪走了。邱助理正打算给他们家颜总送文件,还没敲门,门就自己开了,然后里面一阵风刮出两个人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飘进了他身后还没来得及关门的电梯,消失了。邱助理看章美珏的架势,貌似有一种黑风老妖掳走唐僧的感觉……既然人走了,那他也下班吧!刚刚走到前台,就被前台叫过去八卦了。

    “邱助理啊,颜总的春天终于来了吗?”

    “啥?”

    “我刚才看见他和小美姐私奔了……好甜蜜啊!”前台星星眼,显然是小美粉,“小美姐V5!”

    “别瞎说,章小姐有男朋友的,别坏了颜总的名声。”私奔什么私奔?他们私奔我们家颜总不就成了“三儿”了?

    “啊?”前台有些失望,“颜总好可怜啊!什么时候才能拨云见日,把我们小美姐追到手啊?”

    “好了,下班吧!大人的事儿,小孩别管!”邱助理瞪了她一眼,“追都没开始追,谈什么到手?”

    “吼!”前台不爽地咆哮一下下之后,收拾东西各自下班。

    话说被“黑风老妖”撸走的“唐僧”,呃,应该说是被小美拐走的小帅,直到站在自己车前还飘着呢,满脑子都是:“我看到小美了!小美居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小美在和我说话!我的手被小美牵着,小美的手好暖,她还牵着呢,要不要回握一下?好激动,不洗手了!……”然后就听到小美的声音:“喂!回神啦!车钥匙呢?盯着车子看它就会自己开的吗?”一边骂自己没出息,神经病,一边掏出了车钥匙,解了电子锁,慢条斯理地打开车门,貌似刚才神游的人不是自己。可是事实证明太笃定地装B就会马上被打脸。

    “小帅啊,那个,你不会是要让我开车吧?”小美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纠结地提醒坐进副驾驶的小帅。

    脸一红,耳根一热,脑子还嗡嗡的,颜秀顷意识到自己失态已经不止一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从副驾驶下来,一声不响地又钻进了驾驶座。小美调笑地看着脸快烧起来的小帅,很不给面子地捧腹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颜秀顷扶额:“笑够了没?笑够了麻烦告知一下目的地!”

    “哦,哈哈哈哈……去‘暖心盅’……哈哈哈……”

    “暖心盅”是一个中高档滋补汤馆,擅长熬“药汤”。药汤就是将滋补中药材和食材放在一起煲汤,但是口感更像是汤,不像是药,因为有食疗食补的功效,是很多注重养生的现代人热衷的去处。因为颜秀顷前一阵子胃出血进了医院,再加上医生告诫他要养一养,小美果断决定去喝养生汤。点单的时候,愣是又把小帅感动了一把。

    “给我介绍一下能把人喂胖的汤吧?药材和食材要暖性的,还要补血的。”然后指着小帅对服务生说,“给我帮他瞧瞧,他这模样的要怎么补法?只要是能把他身上掉的肉给补回来的,就都给我介绍一下好了!”服务生打量了一下颜秀顷,嗯,是有点太瘦了!接着就和小美介绍研究起来,看到不错的,就要个一小盅,一会儿就点了不少。

    颜秀顷不知道原来小美拉他来养生汤馆原来是为了给自己补身体,心里美美的:“小美真好,小美还是关心我的,我一定不会辜负小美的关心,也不会再让她担心!赶快胖回来,才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宽厚的肩膀。”他温柔又满足地看着小美认真地和服务生讨论着,决定着。他觉得这时候的小美身上有光,闪亮闪亮的,像星星,像月亮。她的手翻着菜单,提问的时候纤细的手指点着食材,时不时地,右手会将垂下的八字刘海勾到耳后,露出圆润的耳垂,还有耳垂上的耳坠,微微晃动着,不时地也折射着晶晶亮的忽而一闪。小美的头发是亚麻灰,和自己是一个颜色的。他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想到了前一阵子公司里的员工,还有自己客户那种怀疑的眼神,到现在还是有点哭笑不得。天晓得是谁搞出来的流行亚麻灰的?小美喜欢的不得了,但是又担心被染坏了,硬是拉着自己一起去染,说是如果染毁了,至少有人陪她一块儿毁。

    颜秀顷一开始是不肯染的,不是不好看,是他的职业问题啊!他苦口婆心地劝小美:“小美啊,我真不能染这颜色啊!你有见过哪个公司的老总染个韩流视觉系的发色是不是?你叫我的一众员工怎么看待我?还有啊,小美,我要见客户的,客户都是陌生人,你要我给他们留下奇怪的第一映像?”

    “你是老大你怕谁?你们员工又不敢当着你面找你茬?背后议论就更不用管了,反正你又听不到!”

    “那客户呢?你叫我怎么告诉他们这些老古董为啥我会染一个非主流的发色?”

    “切,你的发型本来在他们眼里就已经是非主流了好不好?你去找个臭屁留长发的总裁来给我看看?”

    “我臭屁?”

    “哎呀!我不管,你去不去?”

    “不去,除非你找到不妨碍我和客户签合同的理由!不然公司倒了你养我?”

    “最多你骗骗他们就好了,就说……”小美在脑海里使劲想理由,“就说你被逼的!”

    “我本来就是被逼的!为什么一个有威严的公司老总会被逼着染非主流?威严不够?”

    “你跟女人讲什么威严?!”小美反驳,然后她灵光一闪,“你就说你‘宠女人’不久行了?男人只有在宠自己的女人的时候做傻事才不丢脸不是吗?反正又不用交代细节,谁会知道你根本没女人这事儿?”

    “万一人家发现是被你威胁的,误会你是我女人呢?”

    “哎哟,被误会一下又不会掉一根头发,我都不怕,你怕个头啊?”小美白了他一眼,“你到底去不去?”

    “去!”小美这“骗骗人”的理由太诱人了,有人问就说自己宠女人,虽然绝对是事实,但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能暗搓搓地和小美扯上一星半点暧昧关系的事儿,他颜秀顷是绝对不愿意错过的!不就是染个非主流网红头吗?值了!

    就这样,成就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颜总”。

    “小帅……回神了,小帅!……”

    “嗯?你说什么?”

    “你怎么回事?今天已经第几次神游了啊?”

    “点好了吗?”

    “好了,你就等我把你养肥吧!”小美做了一个努力奋斗的动作。

    “我是牲口吗?”颜秀顷单手撑着下巴,笑问。

    “呃~”小美没想到小帅会这么说,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切!能让姑奶奶我养,你当回牲口又怎样?任谁都应该跪拜,该偷偷得瑟去!哈哈哈哈!”

    “嗯,好,小的回家就点柱香拜拜。”

    “不想活了?”

    一阵笑闹之后,点的汤盅和点心便上来了。小美一边吃,一边和小帅讨论不同汤盅的味道和口感,还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非常认真的样子。一直到离开汤馆,小帅才问她,在写什么?出于他意料之外,小美并非写什么博客资料,小美说她记下来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好给他煲能养肥他的汤。这一说把小帅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小美,你怎么能这么好,我感觉已经胖了,心宽体胖啊!”

    “就是,我也觉得我好的不得了!我的大恩大德你给我好好记着啊!”小美继续没脸没皮地古灵精怪。

    “小美,生日那天把中午让给我吧?”小帅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生日?好啊!”小美没啥意见,“有啥活动?”

    “没,就是想送你一个隆重一点的礼物。”小帅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嘟哝,“还有就是每年生日都给你过,今年缺席的话有点不习惯……”

    “有多隆重?”小美没多在意他的嘟哝,就关注了“隆重”二字了!

    “也没多隆重,就想给你一个有点纪念意义的东西。”他装作很洒脱地用开玩笑的语气继续说,“给你套个紧箍咒,以后我不在身边,你看到这个礼物就不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腹黑!”小美白了他一眼,“既然你那么腹黑,我不宰你一顿就是对不起自己了!我要米其林,你想办法!”

    “遵命,女王!”不就是米其林吗?人家颜总最不缺的就是钱好不好!

    之后的几天里,小美每两天就往小帅那里送一罐儿不同口味,但同样美味的汤,而且还是都直接送到公司。这些汤虽然是药膳汤,但是却没啥药味儿,保温壶盖子一打开就一股浓浓的香味飘出来,充斥了整个室内空间。馋得邱助理和秘书室的那几号人唾液分泌一连失常了好几天。而且他们颜总还是个变态的,都不让人开窗,也不让人喷空气清醒剂,就怕小美的汤味儿跑没了!诶,闷骚的男人真难搞!后来不知道谁跟小美告状了,小美果断开窗通风,还问他是不是有病?毒茬大家?他幽怨地回答了一个字:“香~”所以被小美继续怠一顿是必然的。他当然不会告诉小美,他不开窗,是因为室内还有汤味儿的时候,就像小美的关心还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闻着汤味儿就会让自己有一种小美还在身边的幸福错觉,他就是不想放走任何一点一滴和小美有关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味道。

    终于到了3月17日,一大早,颜秀顷就起床折腾了。衣服裤子一套套铺了一CHUANG,嫌弃这个太休闲,不适合米其林就餐,又嫌弃那个太正统,感觉像面试,太鲜艳的,太暗沉的……谁说只有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我们小帅的衣柜里也缺!缺一件低调华丽不刻意的,能让小美惊艳到的衣服,能让自己感觉是在约会,又让小美感觉就是悉数平常的衣服。继而就是检查礼物,检查卡片,检查手机电量……反正各种不淡定,最后,小美打电话过来,他右手握着手机,左手握拳,放松,再握拳,再放松,如此好几次,才找到相对平静的声音和她说话。

    开车到小美楼下,颜秀顷把手伸进风衣口袋,握了握礼盒,深呼吸,然后微笑着迈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