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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医院里蹲几天就不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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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章美珏也在和自己的手机较劲。她是没心没肺吧?可是还是感觉到了颜秀顷的不对劲,比如所有的信息都是自己先发的,虽然都是秒回,但是两个多月以来,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自己,这就非常不对劲。她帮他找理由,可能是忙!但是马上就被自己推翻了,以前也忙啊,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她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章美珏从来就不是喜欢纠结钻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就果断求助,于是一个电话给贞淑芹挂了过去。

    “小美?”

    “芹姐,有空陪我聊聊吗?”

    “好啊,你怎么啦?听上去情绪不高啊!约会不顺利?”

    “不是啦!是小帅啦!”

    “小帅怎么啦?惹你了?”

    “也不算啦,就是他最近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

    “就好像很不想找我玩的样子啊!比如我不发消息给他,他都不会主动发给我,然后我们元旦那以后就没碰过头了,两个多月了呢!这两天我就想看看我不发消息给他,他什么时候会想到给我发消息,结果五天了!居然袅无音信!这没良心的,我现在很生气!”

    “呃,会不会是忙?”

    “他什么时候不忙啦?以前都有时间,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忙得说句话都没时间了呢?不可能!”

    “恩,也是,那就是可能他在避嫌!”

    “避嫌?”

    “对啊,因为小美交男朋友了,怕小美被男朋友误会,也怕自己被小美男朋友误会,所以回避一下。”

    “好他个避嫌!我有同意吗?明明那天说的好好的!”小美气鼓鼓的,“好啊!他要避嫌是不是?那他就避吧!看我再理他!”

    “小美,别孩子气,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他肯定也不好过。”贞淑芹安慰道,“他也是为你考虑。”

    “我才不要他自以为是的‘为我考虑’呢!我现在很不爽,除非他主动理我,否则我都不要再理他了!不然是小狗!”

    又聊了几句,小美挂了电话,心情非常郁闷。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和谁交朋友,如何与朋友相处,这些明明是自己的事,大家却都要参一脚?自己的男朋友要管,小帅也要自作主张,说了自己的想法,结果没人听,有一种被无视了的感觉。谁都没有真正站在她的角度上设身处地地考虑过,全都是一意孤行!她不知道这是因为颜秀顷和梁家佑的约定,也不知道颜秀顷正在等待她的消息等到望眼欲穿。误会就在这不交流情况下生成了,小美觉得他是“没良心的”,他以为小美“不要他了”。

    清晨,天还没全亮,颜秀顷从沙发上醒来,揉着酸痛的脖颈,条件反射般地抓了手机看了看——没有,什么也没有!看着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摸着脸上冒出来的胡茬,颜秀顷嫌弃地走进浴室,小美不喜欢邋遢的人。诶,这人!就不能活得有点自我吗?要不要什么都是小美!?

    满意地看着镜子里收拾妥当的自己,除了眼睑下的一圈青黑,其余都是人模人样的。周末不用上班,颜秀顷机械地煮着程序复杂的咖啡,往打了奶泡的牛奶里倒出了一片羽毛的形状,慢条斯理地坐在铺着毛毯的窗台座上。天蓝色的窗帘和海蓝色的窗纱半掩着挡住了他的背脊轮廓,只看到他的渡了晨曦金色光芒的轮廓剪影,若不是手中的拿铁还冒着袅袅升腾的热气,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幅静止的画。

    发呆——这是颜秀顷最近经常做的事。春节前前后后九天,不用上班,各自在各种饭局和走亲访友中消磨掉了,终于不用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坐热办公椅就迎来了情人节——九年来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过的情人节。他喜欢这一天,不是因为有多浪漫,只是因为这一天,他可以和小美临时成为搭伴情侣,虽然不是真的,但是这一整天他都可以假装她是他的,用最真实的情感来面对小美,小美也会很配合地和他的“演出”。情人节是小帅梦想中和小美的相处方式,可是就像牛郎会织女,一年只有那么一天,然而等了364天,没有等来鹊桥,只等到廊桥遗梦。说不伤心失望,肯定是假的!

    再过一个月就是小美生日了呢!小美生日是3月17日13:17分,小帅曾经笑称她的生日是“生要吃,一生要吃”,所以才会成为吃货。往年,他们都会找一个新开的或者没有去过的高档餐厅,甩一甩银子,然后在午夜过去之前拆礼物。今年不一样了吧?想要送一个有纪念意义的礼物,至少让她今后看到了会想到曾经有小帅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盯着阳光看了好久,视线转向室内的时候,有些眩晕,眼前看到的都是光斑,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有些僵硬。早上空腹喝了咖啡,胃隐隐作疼。颜秀顷没有在意,甚至觉得疼就疼点吧,能将疼痛中心转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拿起外套,他出门去了“潘多拉”首饰行。

    又过了快一个星期,二月眼看就快过去了,章美珏刷着自己的手机,果然还是没有任何一条消息是来自小帅的。“这没良心的也真能憋得住!”小美坐在自家的大CHUANG上,充满怨气地自言自语念魔咒,“快给我打电话,给我打电话!我保证你打过来我就原谅你……”巴拉,巴拉,巴拉……然后,你猜怎么着?当然是,什么也没发生,手机还是安静地躺在CHUANG头柜上。小美烦躁地地翻来覆去,“好无聊啊!”

    快到午夜的时候,小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那是小帅来电才特有的铃音。小美从睡梦中惊醒,接起电话,还没等对方开口,就噼里啪啦一顿怠:“小帅!好你个没良心的!终于记得给我打电话啦?怎么憋不住了?还避嫌?避嫌你个头!我跟你说,算你识相,主动打电话过来!姐姐我原谅你了!说吧!啥事儿?”

    “呃,章小姐,我是邱桐,颜总的助理。”邱助理在章美珏终于说完之后,尴尬地自报家门。

    “邱助理?”小美这回是真的清醒了,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是小帅的号码没错啊?遂问:“你们颜总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章小姐,能不能拜托你来一下医院?颜总恐怕是要住院。”

    “什么?怎么啦?”小美一听坐不住了,什么冷战啊,脾气啊,完全就没了,“你们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到,等我到了再具体说。”

    章美珏匆匆忙忙地换了身能出门的衣服,打了车就朝着邱助理报的地址赶过去了。

    病房门口,邱助理正焦急地张望着,看见章美珏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招手示意。

    “邱助理,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要住院了?”

    “胃出血,说是饮食不规律,外加心理压力大,本来胃就不好,再加上今天应酬的时候被灌了好几杯白酒……”

    “饮食不规律?你确定你说的是你们颜总?”小美一脸的不相信。

    “其实,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邱助理应道,“最近几个月颜总有些怪怪的,好像心情不太好,常常发呆,饭也常常没吃几口,或者根本不吃,说是没胃口。今天早上他脸色就有点不好,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说没事。然后晚上应酬结束他就去洗手间吐了,吐完之后这脸白的,还没等我反映过来,他就晕倒了。晕倒之前我听到他说……”说道这里,他看了一眼章美珏,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说什么?你话别说一半啊!”

    “他说,‘小美,我难受’然后就倒了。”

    “我猜小美就是章小姐您,所以拿了颜总的手机,借了他的指纹解锁,给您打了电话。”说着他瞄了一眼章美珏,又欲言又止。

    “爽快点,要说什么快说,怎么又吞吞吐吐的?”

    “您能不能今天留下来陪着颜总,这里离不开人,可是我女朋友说我要是今天不回去,就别想进门了。”说道这儿,邱助理也是忍不住吐槽,“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颜总怎么了,几乎天天加班,他加班我就走不了啊!然后女朋友很久没陪了,在这样下去我又要回归单身狗行列了!”

    “公司很忙吗?”

    “不是啊,没啥大变化,他把能做的工作都做了,我看快找不到事儿做了!”抱怨完,邱助理又用一种请求的目光注视着小美,“章小姐,颜总平时最听您话了,能不能劝劝他,放过属下?”

    “有这事儿?好吧,我等下跟他沟通沟通。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守着,没事儿。”

    病房内,颜秀顷了无生气地躺着,脸色煞白煞白的,眼底的青黑很浓,像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睡了。小美在椅子上坐下,疑惑地观察着小帅。才两个多月没见,怎么就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呢?她伸出手描绘着他的面颊,“怎么瘦了这么多?眼眶都凹进去了,就算是装骨感深邃也不用这么虐自己把?”颜秀顷的脸很凉,小美手上温暖的触感让他转醒。慢慢地睁开眼睛,病房的光线有些炫白,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医院,这炫白的光让他以为自己在天堂,因为他似乎看见了小美。

    “小美……”他喉咙有些干涩,还有些刺痛,他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脆弱和渴望。

    “要喝水吗?”没有听到回答,小美又问了他一遍,还是没有回答。

    “小帅,你有听见吗?你怎么了啊?”她疑惑地看着颜秀顷。他睁着双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底闪着幸福和满足的光芒。小美不禁想:“小帅这是脑子秀逗了?躺着医院里怎么还能露出这种表情?不是胃出血吗?难不成脑子也出血了?”小美看他还是一动不动没反应,果断摁铃叫医生。

    “颜先生,量体温了。”医生的声音终于把颜秀顷拉回了现实,原来在医院呢?

    “我怎么了?”

    “主要是胃出血。”医生一边检查一边说,“明天再观察一天,没事的话回家休养。”

    他闭上眼睛任由医生继续着。诶,就知道不会那么走运,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小美。好想念小美,想跟她说胃里好难受,心里也好难受,好想要毁约,然后死皮赖脸地赖在她身边一辈子。小美为什么都不找他了?等得好辛苦,好辛苦,小美,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想着想着,不受控制地,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小帅你怎么了?很难受吗?怎么流眼泪了?都疼哭了吗?”看到颜秀顷闭着眼睛流眼泪,小美担心坏了,“你别吓我啊!小帅,你说句话啊!”说着说着,小美感觉自己也要被急哭了。

    忽听到小美的声音,颜秀顷有一瞬间的愣怔,忽地睁开眼睛就要坐起来。“别动!”医生和小美同时制止了他。

    果然是小美,刚才不是幻觉,小美真的在这里,真好!“小美,你怎么在这里?”泪痕还在,可此时的颜秀顷哪里还有一丁点的悲伤?满脸都是阳光般的笑容!如果不是眼底的青黑,苍白的脸色,还有瘦得一塌糊涂的人形出卖了他,还真以为他健健康康的一点儿也没病。

    “医生,他脑子没磕到吧?我在这儿老半天了,他居然刚刚看到我!”小美不放心。

    “没有,估计是刚醒,麻药药效还没过去,刚刚清醒过来。不用担心,病人情况还好,明天不出状况的话,就可以出院回家了。”顿了顿,医生继续叮嘱,“出院以后要保持三餐稳定,不要吃油腻和辛辣的,有条件的话少食多餐,保持心情愉快,另外睡眠要保证,也要想办法解压。”

    医生走了以后,小美双手交握在胸前,一副御姐样:“颜小帅同志!我们得好好聊一聊,你是怎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的!”颜秀顷瞅了一眼小美的脸色和表情,心虚地低头,不敢看小美的眼睛。

    “不好好吃饭,嗯?不好好休息,嗯?天天无故加班虐待员工,嗯?要不要给我个解释?”小美咄咄逼人,“心情不好?压力大?别跟我说是工作上的事儿,邱助理那边我已经核实过了!”

    “小美……”

    “哦,另外还要加一条,为啥两个多月,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甚至一个短信都没有?”小美挺严肃的,“是不是邱助理今天没给我打电话,你就打算继续瞒着我?是不是下次见面的时候是邱助理让我来给你收尸?!”

    “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小帅回答得很没底气。

    “切!”小美不屑,“先说说,心情不好是怎么回事?”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小美看到小帅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犹犹豫豫,吞吞吐吐,老半天才勉强吐出来两个让小美大跌眼镜的字:“寂寞!”

    这都是什么事儿?幼稚不幼稚?就因为寂寞,把自己往死里整,整到进医院?“你TAMA有毛病是不是?寂寞?寂寞你不会找我玩?寂寞你还两个多月不理我?寂寞你医院里蹲几天就不寂寞了?你真是……”小美觉得无语了,脏话都飙出来了。

    颜秀顷此时垂着双眸,一副乖巧认错的表情,可怜得像是无人认领的小狗狗,让小美都不忍心继续骂他了。可还是生气啊!好几个深呼吸之后,小美终于气消了一大半!心平气和地继续说:“芹姐说,你在避嫌,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需要你,或者家佑来决定我的朋友圈。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们应该尊重我的想法,我的意愿,明白吗?你们一人一句为我好,其实是剥夺了我享受生活,享受友情的权利。明白?”

    小帅点头。

    “明白就好!我再问你,你避嫌这两个多月开心吗?”

    小帅摇头。

    “不开心就对了!我也不开心!我开始怀疑是不是你不想理我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小美你没有错!我没有不想理你!我错了!”小帅一听小美这么说,急了。

    “朋友之间相处久了会有依赖的,遇到开心的会要分享,遇到糟心的会想吐槽。这些渠道被堵了会郁闷,会想念。”小美说道这里,抿着唇,幽怨地看着小帅,“两个多月了,你难道就不想我的?”

    “想,当然想,想得浑身都疼,想得连饭都忘记吃了,觉都忘记睡了!”颜秀顷这么想着,可是他却不能这么说,脸憋得老红,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想!”

    “脸这么红,不好意思了?羞愧了?你是该羞愧羞愧,看你以后还‘避嫌’不‘避嫌’!”小美无奈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儿!”

    自然而然的,出院后,大家对住院这个小插曲心照不宣地对谁都没有提起。当然了,颜秀顷和梁家佑的约定必然是取消了。同样是被训了一顿,颜秀顷是高兴的,梁家佑却是郁闷的,心里就更烦颜秀顷这个人了。而且这个人行为举止左右找不出啥错处,要把他踢出局,还需要从长计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