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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一个女囚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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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8月份,我遭到了公安的逮捕。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是谁让你们来的?”

    “你自己干过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你当真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我把手机掏出来。“把手机关掉。”警察很不耐烦的说道。

    “我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大吼道,两只手紧攥在一起。

    “你是没有杀人,你要是真杀了人,你还有命在这跟我们大吼大叫吗?我警告你,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们就用手铐把你铐起来。”警察咆哮道。

    我惊恐极了,继续紧握着拳头。

    “现在摆在你面前就两个选择,乖乖的和我们回公安局做笔录,把事儿说清楚了,我们就放你走,二,我们现在就打电话通知你的家人,让他们好好管教管教你。”

    “不,你们不能告诉我的父母。”

    “你真以为你背地里搞得那些小动作可以瞒天过海?”

    “我做了什么了?”我吼道。

    “萧陌然你认识吗?”

    “认识,怎么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早就和他没关系了。”

    “没关系,你找人打他?还要打断他的腿?”

    “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我吼道。

    “你是不是冤枉的,我们不知道,现在人家受害者报警了,你就得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们自然会放你回去。但是如果确实是你做的,我们也将依法处置。”他们指指旁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就乖乖的跟我们走,手铐我们就不给你带了,请吧。”

    上了警车后,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振作起来,并且克服了即将把我压垮的恐慌,我强迫自己理智的思考我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摆脱我现在的困境。我知道此时此刻大喊冤枉是没有任何用的,因为萧陌然为了坐实我的罪名一定会把自己说的十分可怜,而相反,我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人。

    我开始疯狂的搜索我的手机,寻找什么能帮上忙的东西,任何东西都行,我向警方出示了我被掐伤的脖子,划伤的手腕,身上的淤青,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堕胎证明,包括他发给我的每一条恐吓短信──利用我的父母威胁我的短信。博取到警方的同情并且占得一部分先机后,我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但坐在警车上的感觉还是让我很害怕。我发现我很难相信自己的遭遇是真的,就像我说出来的一切也没人相信是一样的。

    从沈阳到长春的时间需要四到五个小时,因为现在的我还没有权利打开自己的手机并且与自己的家人取得联系,这让我多了很多的时间去回想起和萧陌然在一起的恐怖经历,一想到这些,我就无法保持那来之不易的相对冷静。因此,取而代之,我把我的思绪全部都引向到──公安局的那一刻。我该做些什么,我该对他们说些什么,我该如何解救自己。

    我可以感觉到他们在听过我的经历时,渐渐转变了对我的态度,因为他们在经过服务区时非常友好的给我提供了食物和水,他们说,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与黑恶势力做斗争。警方的话让我意识到了,原来我才是受害者,虽然我不是报警的那个人?。

    当我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当警方带我一步一步经过审讯室时,愤怒的泪水刺痛了我的眼皮,我恼火的眨眨眼睛,把它们憋回去,提醒自己,我并不是一个囚犯,萧陌然的目的也没有达到,因为警方并没有把我关起来,而是把我带到了他们的办公室──做笔录的地方。他们让我坐在这里,并要求我等待他们接下来将要对我的询问,在等待期间,我对萧陌然可能会对警方说的话做了无数种假设,他可能会说我偷了他的银行卡,可能会说我骚扰他的家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出轨并且打伤了他,然后勾结奸夫,谋财害命。当然,这一切都是我能想到的,我想不到的,可能会比这恐怖一万倍。

    “好了,可以开始了吗?休息好了吧。”一个温柔的女警官说道。

    我被这温柔的声音从回忆中惊醒,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因为一想到此刻的萧陌然一定在和自己的家人大笑着讨论我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时,我便发誓,即便今天的我无法洗脱自己的罪名并且要在监狱里度过一段时光,我也要将萧家对我做的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即便那些恐怖的故事听起来真的无法相信。

    “是的,我想我可以把一切都说清楚。”我强迫自己说的尽量冷静。

    “好的,请你说仔细一点,方便我们做记录。”女警官答道。

    “我叫仇雨曦,长春人,今年26岁,我的前男友叫萧陌然,这是他允许我称呼他的姓名,换句话说,他不许我向外界透露他的真实姓名。我和他一共交往了两年,在这期间我挨过他无数次毒打,情况比较多的是扇耳光,少一点的就是在冬天里让我穿夏天的衣服,在外面站着,他说,这样他很开心。

    我在二十四岁那年认识的萧陌然,那个时候的他阳光,开朗,善良,正直。可是自从我和他一起回到他父母身边后,他就变了,他开始变得暴戾,只要稍有不痛快,就会打我,甚至用xìng虐待我。

    他不允许我有自己的想法,意见,连花我自己的钱都不行,换句话说,是不能给自己花钱,只要我一花钱他就会动手,狠狠的抽我耳光,有时更甚,不停的用脚踢我。

    萧陌然疑心极重。交往两年,我从来没穿过漂亮衣服,从来没打扮过,也不敢和别的男人说话,也从来没有过朋友,因为每次我和男的说话后,后果都十分严重,这些后果通常表现于晚上睡着睡着,有可能突然被掀开被子,扔在地上,被质问在认识他之前,和几个男人交往过,和几个男人上过床,怀过孩子没,打过胎没。如果我保持沉默,等待我的就是一顿毒打。

    “那你们在一起同居,他就只打你吗?就没有好的时候吗?”女警官再次询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我只能埋头啜泣,但哭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这种无声的哭泣,是多年夫妻生活挫磨的结果,即便现在想起,想要放声大哭,也哭不出来。

    “有的,但通常维持不过三天,这种情况一般表现于他需要钱的时候,而当他不需要钱了,或者我的钱已经解决了他的问题时,他会立刻恢复原状,甚至比之前更加恶劣。”

    “那你就没有试过要反抗他吗?”

    “有的,仅此一次,而代价就是我的狗--茉莉被他扔进了粪池里活活淹死了,当我看到茉莉的尸体时,我收到了他的短信,他说,他希望躺在那里的是我。”

    “在这之后你就再没有试过吗?”女警官的神情里已经开始有了恐怖的味道。

    “有,?2017年12月8日,我趁家里无人,带着满身伤痕,收拾东西离开了那里,与其母亲黄玉珍告别,求其儿子放过自己,卑微祈求只要能离开,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2017年12月9日,萧陌然的姐姐不依不饶,多次拨打我单位电话,骚扰我单位同事,声称我将其弟弟打伤,要找我讨个说法,威胁单位将我交出,否则定要单位无法营业等恐吓话语,致使我无法正常工作。

    晚上,萧陌然本人到我的单位大吵大嚷,声称我背叛了自己,背叛家庭,并谎称我拿走他的工资卡,逼我归还。甚至当众侮辱我偷了家里东西跑出去和野男人鬼混,严重歪曲事实。

    “那你究竟有没有出轨?”

    “如果我说没有,你们信吗?事实上,我究竟有没有出轨,都在萧陌然的一张嘴,他说是就是,他说不是就不是,因为他是我的丈夫,并且,我猜测,直到现在,时间过去了已有一年之久,他还在乐此不疲的对外界宣传我出轨的事实,甚至往我身上安更多的罪名,要不然我也不会站在这里。警官,今天我能坐在这里,与其说是一场灾难,倒不如说是上天的安排,萧家一家企图置我于死地,他们是不会让我好过的,我恳求你们,救救我吧。”

    “他们是做什么的,怎么如此强势?”

    “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姐姐在把我赶走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我们家你高攀不起,如果你敢再踏进我们家一步,在管我们要一分钱,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我爸可是黑社会的·······”

    “事实真的如此吗?”女警官脸上的神情越发的诧异。

    “是的,我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因为他们姐弟俩的行为,我丢了工作,我的同事也遭受到了威胁,父母遭到了恐吓,我的父亲因心脏受了极度刺激已经患上了中风,现在还躺在床上,行走不便。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作为一个“不被婆家认可的个体”,无论我怎样做,都会遭到鄙夷与指责。在那样一股脑偏激的指责舆论下,没有谁能独善其身。萧陌然有一句名言,他说儿媳妇作为一个外人,做得多好都没用,在他心里,他爸妈拉的屎都是香的。”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真是不敢想象,这是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女警官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凝重。

    “更恶心的还在后面。”

    “2017年,我因有事急需用钱,想让萧陌然把欠的四万七千块钱还了,可无论我如何祈求,他就是不肯归还,反而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把我打倒在地,并大喊道--在我家白吃白喝,给我花几万块钱怎么了,你还有脸要?无奈下,我只得忍气吞声。未曾想,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竟在无意间听见萧陌然的父亲萧黎世,多次怂恿儿子算计自己的钱,萧父告诉自己的儿子,你是偷是骗,我都不管,总之再从她那弄些钱出来,她已经对咱家有二心了,万一哪天她反了骨,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咱家这些年给她吃的粮食,喝的水,不都白白浪费了?

    这句话让本就身心俱疲的我心生胆怯,浑身战栗。

    果不其然,从那以后,萧家开始各种理由要钱,借钱,今天要一千,明天要五千,后天要八千······在经我多次拒绝后,萧陌然一家态度大变。”

    “他们又对你做了什么?”女警官的表情像是在听鬼故事。

    “2017年11月,我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患有肠痉挛,便秘,贫血,营养不良等症状,需长期服用中药进行调理。得知此事之后,我的母亲欲哭无泪,但又不敢质问萧家究竟对自己女儿做了什么,只是叮嘱我,回去之后,好好服药,好好照顾自己。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回到萧家的我,不但没有得到一丝关心,相反确是再次遭到萧陌然的一顿毒打,并联合其父亲萧黎世多次拨打我父母的电话,说我矫情做作,变相指责他们虐待自己,说我是没心肝的,自己不中用,却要来怪他们吗?萧父声称,医药费一分没有,自己拿钱去治,他们的钱还要留着给自己花呢。”

    “那他跟我们说,他脸上的伤是你造成的,是这样吗?”

    “是的,2017年12月7日,萧陌然因在这件事之后的我对他和他的家人态度冷淡,恼羞成怒,狡辩称我背叛两人感情,出轨在先,动手将我打伤,并意图将我掐死,我几度差点咽气,出于惊恐,慌乱之下,我将他的脸部抓伤。”

    “但是他给我们看的照片似乎很严重,整个脸上几乎没一块好地儿了,他说是被你打的。”

    “不,我没有打他,他脸上的伤虽然是我造成的,但我只是出于自卫,抓伤了他脸上的其中一个地方,至于你说的,满脸没有一块好地儿,我真不知道是如何造成的,总之不是我。”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女警官充满了好奇。

    “那一晚,家中无人,只有我们两个,萧陌然,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是血,一心想要掐死我,掐的时候,还大喊着,我要杀了你······活像一个杀人狂魔,我吓得几次想要跑出家门求救,都被萧陌然,一个拳头,给打了回来。边打还边踢,并大喊道:还想求救,我今天打死你,都没人知道!”

    “那你后来逃出来了吗?”女警官追问道。

    “我带着脸上和心中的伤,离开了他们家,原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只要我忍耐,就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我身边的人也不会被连累。我灰溜溜地逃回了老家,把一切灾难都压在心底,可是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们四处诽谤我,背叛家庭,偷取他家中财物。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收到萧陌然嘲笑,辱骂甚至于恐吓的短信,当我实在无助,去求助他父母的时候,本以为,老人,多少会明一点事理,可是我错了,他的父母不但没有管,反而大骂我活该,谁让你把我儿子脸抓伤了,是啊,要是没有自卫将萧陌然的脸抓伤,要是自己乖乖的被萧某掐住脖子,静静地等死,可能身边的人就不会因为自己还活着,而受到牵连了。”

    “那后来呢?他们放过你了吗?”

    “不,没有,2017年12月10日,单位领导因顶不住其姐弟的丧心病狂等行为,不得已将我开除,我走投无路,几次到北湖当地派出所报警无果,警察声称,萧某只是口头威胁,并未对我作出任何威胁到生命安全的行为,不足以出警,警察认为,这种情况为男女分手的正常不良现象,不愿插手。接下来的日子里,其姐弟多次拨打电话骚扰我父母,言辞激烈,单方面咬定我出轨,并扬言,只要我在北湖呆一天,就会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打死为止,我的父亲听到此话心脏病突发,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中风瘫痪在床,至今也没有恢复。

    自此之后,我曾多次收到萧陌然发来的威胁、骚扰、恐吓之类的短信,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

    2018年2月,我接到银行电话,得知萧陌然谎称是我委托自己开通其银行信用卡,因身份信息未核实正确,未能成功开通卡片。”

    “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那后来呢?”

    “2018年4月,我收集各方证据,到法院起诉归还欠款。

    2018年5月25日,开庭,萧陌然冤枉其审判法官收了我的钱,替我办事,并毁谤我无中生有,敲诈钱财,为索要钱款不择手段,法院见状,便劝我撤诉,我被迫撤诉以后,萧陌然父亲萧黎世在法院门口大喊,如若再找我们麻烦,一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2018年6月,萧陌然多次以短信方式对我进行恶意骚扰,并谎称其并不欠我钱,并放话,如若不肯放弃,定要我遭报应。

    在此之后,我多次找萧某协商钱款之事无果,对方声称会归还其一万元整,其余钱款,忽略不计,从此以后,不要再打扰自己,可是,一年过去了,萧陌然毫无信用可言,只要我提起钱,对方不是用辱骂性的词汇刺激我的情绪,就是提及过去,丝毫没有还钱的意思。”

    “那这次,他说你在网上买凶杀他,又是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并没有他说的那样丧心病狂,相反,我觉得你比他要可怜的多,你才应该是真正的受害者,如果你愿意等一会儿得话,我和我的长官谈谈,没什么事,就放你走吧,可怜的孩子,你一定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