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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
寒风瑟瑟,走在街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祈无清一路打听,终于找了店铺里掌柜说的张家,此时天色已晚,街上行人稀少,只有街口有间馄饨铺子还没打烊,小二无聊的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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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来碗馄饨。”不急着上前敲门祈无清在小摊上坐下。趁着馄饨还没做好,边喝茶边观察着四周,张家居住的是破旧但很整洁的单进院子,祈门口还摆放着一辆独轮车,应该是张家儿子平日里的工具。此时院里悄无声息,连烛火都未燃。
“客官,您的馄饨。”不一会,小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祈无清面前,“客官,你来找张庆嘛?小二见祈无清一直盯着张家的院子,便开口问到。
张庆?祈无清接过小二手里的竹筷,看到小二的目光落在张家院子上,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张家,今日在街上被杀的男子原来叫张庆。
“对,我是外地来的,知道他家在做一些绣花物件,我特意来看看,但今天来也没看见他,小哥知道怎么回事吗?”听祈无清这样说,小二嘿嘿一笑,从脖子上取下毛巾擦擦凳子,坐在祈无清对面神秘兮兮的开口。
“您有所不知,今日在长街上张庆口语不严,招了杀身之祸,当街被大将军给..!”小二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手在脖子上横着比划了一下,小声地说道。
“还有这事?这也太过分了!”祈无清装作惊讶的模样,一把将竹筷拍在桌子上,愤怒地说到。
“哎呀,您是外来的您不知道!”小二慌乱的制止祈无清的动作,又探头出去四周看了一遍才放心的坐回来。“在这忘川地界,绝不允许平民当街妄议两位殿下的事情,不然后果就和这张庆一样!”
“这两位殿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祈无清见小二如此谨慎,便觉得这二人一定有什么见不得的人秘密,于是好奇的问道。
\\\"坊间传闻,这公主殿下和魔君的生母是九重天的玄静上仙,因为和老魔君相爱,被天帝处罚,压在云瘴山里!\\\"云瘴山?祈无清一愣,想起之前自己和桑云灼在云瘴山上找玄冰草,没想到这云瘴山下还有一处地宫。另外今天在长街上张庆也是这样说的,难不成这件事是真的?
“那这魔君就没想过救玄静上仙吗?”玄静?祈无清仔细的在脑海里思索了这个名字,自从自己魂住在云天河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这魔君的年纪应该桑云灼差不多,上一辈的事,太白他们这些老仙君应该会知道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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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救过,但那云瘴山被天帝下了结界,普通人看不见摸不只有有灵力的才能透知一二,普通人的方法还是不行的,每当今日,两位殿下便会去看望他们生母,天兵念在他们孝心,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让他们远远的见上一面。\\\"小二见此时没有生意,来往也没有路人,便大摇大摆的和祈无清讲起故事,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祈无清,“那为何不趁着见面....”
“要不说天帝有手段呢,这地牢本是普通的地牢,结果天帝有日突然带了位火神,将这地牢用琉璃火加固普通人无法进入!除非....找到精灵族火灵!”
“火灵?”祈无清对精灵族略知一二,精灵族人皆各有本领,这火灵通体长着红色的祈无清,可随意控火,不过精灵族已经超过百年没有现世,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的隐居地。而且祈无清没想到桑云灼竟然也和这事有关,如果被霄铎知道了,免不了两人更生事端。正当两人聊得正欢,张家破旧的木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佝偻的背影,祈无清正眼一看这人,应该他们口中的张母,此时张母手里提着一袋子东西,看着轻飘飘的,往长街走去。
“小二,有急事要走,改日再续!”祈无清一口饮尽最后的茶,从怀里掏出一颗灵石放在桌子上,不慌不忙的跟上,小二笑呵呵的收了那颗灵石,朝着祈无清背影大喊:“客官下次再来!”
此时街上家家户户大都熄了烛火,长街上静悄悄的只有两人走动发出的声音。看着张母佝偻的身躯,祈无清慢慢的跟在身后,其实他大概猜出了张母的目的地和要去做的事。
静静的跟在张母身后,张母其实早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但她也不在乎,径直走到了白日里张庆死的地方,不知道是谁已经清扫了地上的血,地上干干净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张母一声不响的蹲在地上,从袋子里掏出来一沓子的黄色的纸钱摆在地上,颤抖的手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火折子,吹了好几下才把火燃起。将黄纸卷了卷放在火上点燃,明亮的火焰在黑暗里格外醒目。
一张接着一张的钱投入火中,接着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件打满补丁的长衫,张母将衣服抱在怀里,泣不成声。一滴滴的泪从她浑浊的眼睛里流,打湿了衣衫。不知过了多久,抽泣声渐弱,张母抬头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忽的将衣衫抛入火焰之中。
那是祈无清第一次见人哭。在天界,神仙每天都是脸上或笑或严肃,仿佛七情六欲都与他们无关。他也见过许多生离死别,但是却没有任何一条命的离去能引发如此巨大的悲恸,一时间他的心也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张母低头擦了擦泪水,接着又继续烧着纸钱,夜深露重,天气也越来越凉,纸钱快烧完的时候,张母已经冷的浑身发抖,双唇也被冻得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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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火光燃尽,张母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祈无清连忙上前接住了要倒下的张母,接着又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裹在她冰冷的身体上,张母的脸色逐渐好转,慢慢睁开了眼睛。但依旧呆滞无神,张母抬手指向远处,嘴巴微微蠕动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