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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正酣,沈傲已是有些醉了,蔡京心情不好,带着不好的脸色在中途就退走了,几个同桌的宗室王爷,一开始也不好说话,沈傲这边劝酒,喜滋滋的倒像今曰是他成亲一样,这几个王爷也就放下了矜持,学着沈傲猜枚敬酒,不亦乐呼。
虽然大多数哄笑的气氛是假装出来的,可是谁也不介意,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也不是自家的事,该头痛的是蔡家人才对。
蔡绦惊魂未定,这个时候也躲了起来,蔡家人除了奴仆,悉数都退席出去。
正是这个时候,一个校尉从洞房那边赶过来,在沈傲耳畔低语道:“王爷,蔡公子在洞房里对新娘动粗,弟兄们在外头也不好劝。”
沈傲借着酒意,猛地拍案而起:“走,闹洞房去!”
沈傲来这一下,把脸上洋溢笑容的宗室们吓了一跳,只是很快,大家跟着纷纷叫好:“走,去闹洞房!”
沈傲打了头,宾客们见沈傲带着宗王们一道出来,校尉已从四面八成会聚过来,大家也都凑这份热闹,随沈傲朝洞房方向涌去。
洞房在后宅,连通这里的院子一向是森严的,大宅子里外府、内院是禁忌,寻常的奴仆若是不小心冲撞进去,打死都是常有的事。可是沈傲过来,再加上气势汹汹的校尉,更有乌压压的宾客,哪里有人敢拦?于是都直接放了进去。
洞房这边,已是乱糟糟的了,杯盏、红烛都是洒落了一地,新娘脸上肿了一块,嘴角溢出血来,缩在墙角低低饮泣。
蔡伦脸色狰狞,对这新娘也是打得累了,气喘吁吁地坐下,口里还忍不住大叫:“郡主呢?郡主在哪里?你们……你们串通起来一起害我,一起害我……哈哈……我……”
可怖的脸上,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哪里还有什么自命风流的风采,继续道:“郡主和姓沈的有歼情是不是?哼,一对歼夫银妇……歼夫银妇。”他不解恨地站起来,走向新娘,狠狠地一脚踹过去,新娘用手去挡,吓得呜呜大哭,口里讨饶道:“姑……姑爷……”
她叫的声音越大,蔡伦打得越是厉害,正是这个时候,洞房的大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沈傲带着许多人从门外露出来。
大家见到这个情况,顿时也是呆了一下,再去看蔡伦那扭曲的表情,已经有人对蔡伦生出不少的恶感。
沈傲走进去,上下打量了房间一眼,才是与蔡伦那双杀人的眸子对视,漫不经心地道:“这里好热闹,蔡兄好闲情,洞房花烛第一天,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蔡伦冷哼。
沈傲上前几步,目光落在那新娘身上,叹了口气道:“打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蔡兄平时也是这样的为人吗?”
蔡伦喝道:“干你何事?”
沈傲这时已经有了酒意,淡淡地笑道:“确实不干我的事,只是想告诉蔡兄,打女人的,真的不算什么英雄,沈某人就是要教教你什么才叫真本事!”他话音刚落,已欺身上去,一脚将蔡伦踹飞,这一脚用力极重,蓄意而发,蔡伦也没有任何的准备,被沈傲直接踢到了墙根,才止住了力道。
蔡伦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五脏翻飞,咳嗽一声,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然后,沈傲又冲上去,扯住他的头发,劈头就是一巴掌,喝道:“打女人不是本事,打你这贱男人才是真本事!”
接着又是一巴掌下去,继续道:“瞎了你的狗眼,连本王的义妹也敢打!今曰不打死你,我这个蓬莱郡王还怎么抬头见人?”
这一下全场哗然,什么时候这新娘成了沈傲的义妹了?再看那蜷在角落的新娘,此时也抬起眸来,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望向沈傲,脸颊虽然高耸,可是止不住流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怜香惜玉之情还是有的,有人低呼一声:“打得好!”
蔡伦先是被打懵了,继而也变得癫狂起来,凄厉大吼:“沈傲,我和你同归于尽!”说罢,便扑了过去,拽住沈傲的腿,张口要咬。
后头的周处几个,立即大叫:“不好……有歹徒要袭击王爷,弟兄们,上!”
几十个人轰然冲过去,也好在这蔡府的洞房足够宽敞,这些人原本还顾及蔡伦的身份,可是这时候,见他要行凶,也就顾不得什么了,围住他,下手也是极重,拳打脚踢一顿。
沈傲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踹了几脚他的后背,口里还不忘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打本王义妹的下场,这就是袭击本王的下场。不服气,就去告御状!今曰就算是打死了你,也让你无处伸冤!”
敢在蔡府说这句话的,也只有沈大郡王了;等沈傲抽开身,蔡伦已是奄奄一息,身下是一滩夹杂着白沫的血迹,身子还在不断地抽搐。
沈傲和校尉们的凶状,看在众人的眼里,真真是畏惧莫名,便是那些宗王,只怕这一幕印在脑中一辈子也忘不掉了。好好的喜事,若是救不活,多半要变成丧事,可是沈傲却是不屑地拍拍手,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忘道:“什么东西!仗着蔡家,就敢行凶,打了本王的义妹,连本王都敢打,不知死活的东西。”
周处也朝蔡伦吐了一口口水,跟着道:“王爷,要不要把他抓到京兆府去,光天化曰,竟敢行凶,还是对王爷动手,依我看,此人八成是凶名远播的汪洋大盗。卑下听说汴京城最近出了一个大盗,凶名金笔书生,据说相貌斯斯文文,却是十恶不赦之徒,杀人越货,欺负良善,无恶不做。方才见这姓蔡的小子对王爷义妹的行凶手段倒是颇有相似之处,咱们既是武备学堂的人,又是大宋顶顶有名的良官,为了天子脚下的治安,吾辈责无旁贷。”
沈傲瞪了他一眼,心里忍不住想,这家伙还真是会来事,很有沈某人风格嘛。
想着,沈傲淡淡笑了笑,道:“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打个半死不活也就是了,现在他这个样子,要是到时候死在京兆府,难道让官家给他治丧吗?”
说罢,沈傲在众目睽睽下走向新娘,蹲下身子挽住新娘冰冷的手,与新娘深深地对视,沈傲心里也颇有愧意,道:“义妹,这里是不能呆了,姓蔡的敢打人,就回娘家去,什么时候让蔡京那老东西跪在沈府那边磕头,才回来。否则……”他冷笑一声,森然道:“你一辈子就在王府里住着,谁敢说什么闲话,蔡伦就是榜样。”
沈傲将新娘小心翼翼地拉起来,扶着她走出洞房,外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但很快也醒悟过来,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更有几个宗室站出来,高声叫好。
反正现在蔡伦已经拜了堂,妻子是个丫头,且不管是不是沈傲的义妹,但清河是不能再嫁蔡伦了。蔡家这边,也不必给多少面子,方才大家看到蔡伦行凶,心里也颇为不悦,不管怎么说,这丫头也有不少人认识,好像是清河身边的贴身丫头,晋王府里出来的人,固然有错,那也该交回晋王府治罪,蔡伦凭什么这样打?
沈傲出手,让这群走狗心悸之余,更觉得畅快无比,鼓噪了一下,纷纷叫好。
蔡家那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几个蔡家的长辈匆匆过来,以蔡绦为首,先是去看了蔡伦,再看准备扬长而去的沈傲,脸色铁青,一时不知要不要发作,蔡绦呆了一会,才大叫道:“快,去送医,叫大夫来。”说罢才拦住沈傲道:“这个女人不管是不是王爷的义妹,既然嫁到了我们蔡家,便是我们蔡府的人,人,王爷不能带走。”
蔡绦拦住沈傲的时候,蔡府几个头面人物也都带了许多家人长随带棒过来,蔡府家大业大,护院的也是不少,这时候一起涌过来,聚集拥蔟在一起,也颇有声势。
沈傲身边的新娘已经害怕极了,身子不由地颤抖起来,沈傲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没事,有我在。”说罢漠然地对蔡绦道:“蔡大人,本王若是一定要把人带走呢?”
蔡绦冷笑道:“那就把蔡府上下人等尽数杀绝,人,一定要留下,我蔡家的儿媳,已经和郡王没有干系,是打是杀,也是我蔡家的事。”
沈傲这边,浑身挑不出错处,可是这一次,在伦常上,蔡绦却占了上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新娘确实是蔡家的人,他们怎么处置,沈傲一个义兄,插手的理由也不太充分。
正是这个时候,有个人咯咯冷笑道:“蔡大人,你这话杂家就不懂了,人,是咱们晋王府的,虽说是嫁了出去,蔡大人这个样子,岂不是连晋王府都不放在眼里了?”
站出来的是个老公公,按常理,各家宗室王爷都有些公公伺候,这些人往往成为王府里的总管、主事;这位公公姓周,乃是晋王府的内事主事,这一次晋王府独女出嫁,父母当然是不能来的,便让周公公陪着过来,这周公公一开始见到狸猫换了太子,也是骇然,一时六神无主,叫了个人回去报信,可是这时候,想到蔡伦方才凶残扭曲的样子,心里反而大是庆幸,还好,还好,嫁出去的只是个奴婢,若真是郡主,遇到这么个郡马,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本来这件事既然有沈傲出头,周公公也不打算管,可是蔡绦一意要将新娘留下,新娘是郡主的贴身奴婢,在府里头也颇有地位,与周公公也有几分交情,所以周公公才站出来,不管怎么说,这奴婢是不能留在蔡府了,否则铁定要被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