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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府。
风雪依旧不停,却不似之前那般厉害,渐小了一点后,景贤便出了屋子,站在屋檐下,看着瓦片上悬挂着的冰条,一根根,或长或短,像锋利的银针。
他似乎看的出了神!
眼神渐渐涣散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有来人报,“王爷,莫公子送来一份信。”
额?
他神色上起了变化,微微一蹙,转身将那封信接来过来,展开一看。
约他去马场!
这个时候?
大雪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啊!
他心里琢磨片刻,到底还是去了。
马场里。
他人才刚进去,就看到莫若骑在马上,在诺大的马场里骑马兜圈,此刻大雪又小了很多,莫若不知道来了多久,他头发上、衣服上和脸上都扑着雪花,尽管如此,依旧挡不住他的英姿飒爽。
莫若看了他,便扬着手中的马鞭,在马背上轻轻挥了一下。
马儿便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莫若勾唇一笑,“我可是等了你很久。”
嗯哼?
“这大雪天的,你怎么约我来这里?”
“大雪天骑马,别有一番风味。”
景贤心有困惑,现在这个时候,景容被关押大牢,怎么莫若还有心思在这里骑马?
但他到底没问。
莫若问他,“要不要试一试?”
“好啊!”他爽快应下。
于是,立马有人为他备了一匹好马。
他倒不是第一次骑马,以前还在八王府的时候,父皇也曾带他骑过几次马,只是当年年纪尚小,技巧都忘干净了,上了马背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新手,下意识的双腿夹紧马腹,将缰绳在手腕上缠了两圈。
这才安心!
他的举动都被莫若受尽眼底。
“害怕?”莫若问他。
“有一些。”他笑了笑。莫若说:“其实,马儿生来就是十分温顺的动物,没有好坏之分,也没有裂性和温顺之分,不过,这都取决与他们能不能遇到一个好的驯马师,如果能,那就会成为一匹驰骋疆场的烈马,上场杀敌自不在话
下!但若遇到一个不好驯马师,再好的马也会变成一匹心高气傲、难以驯服的傲马,它们天生不会低头,更不愿屈居他人胯/下!”
声音温沉,却分明像是带着无数锋利的长剑,将人刺得血肉模糊。
景贤隐约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但他表面上却风平浪静。
更是假装自己听不懂,脸上带着笑。
你笑容,依旧人畜无害!
莫若则突然下了马,牵着景贤的马绳,带着马儿慢慢走了起来。
一个在马背上!
一个牵着马!
寒风刺骨,迎面吹向二人的脸,更是放肆的钻进了人的衣裳里,不断“啃/咬”!莫若一边牵着马走,一边说,“当年,我娘生我之时难产,生命垂危,而我爹当时却闲散江湖不在家中,你母妃与我爹乃是同门,你母妃的医术也绝不亚于我爹,也堪称一代神医,若不是她,我娘当时就死了,也就不会有我,可我最后风寒人体还是走了,但自我懂事起,我爹便一直告诉我,你母妃是我莫家的恩人,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护你们周全,当年你母妃死后,你不幸得了病,我爹费尽心思都想救你
,他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要我替他医好你,这些年来,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的病终于好了。”
景贤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问,“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就是想起来了。”
“我母妃与你莫家有恩,可你莫家却与我有恩,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莫若突然停了下来。
定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景贤问。
莫若转身,十分认真的看着他,说,“景贤,这些年来,我一直拿你当兄弟,费尽一切为你治病,你说想出宫,我也应你去拜托纪姑娘,最后还是景容求见皇上这才允你出宫入朝。”
“我是该谢他。”
“从一开始,他就无心皇位,更是打算拱手让给你,你也应该清楚景容的心思不在朝政,他早晚有一天会跟纪姑娘离开京城,而你,注定是未来的储君。”
“莫若,你……”
“我与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景容不是你的敌人!”
呃!
景贤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幸好他紧拉着手中的缰绳。
却面色惨白!
他努唇半响,“你这话,是何意思?”
问得极轻!
莫若冷着脸,抬着眸,看着一脸无辜的他:“景容如今身在牢中,身上担着如此大的罪名,等年祭之后,皇上必然要处置,而最大得益者,不就是你吗?”
呃!
“你怀疑我?”景贤嗔了一下。
“我当初跟自己打了一个赌,我赌自己信你,因为我以为自己懂你,可其实我错了,原来信任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你我之间。”莫若苦涩一笑,将手中的马绳松开。
马儿像是挣脱了束缚,前蹄高高扬起。
“嘶~”
景贤因此从马背上狠狠摔了下去,十分狼狈。
他脸色稀烂,趴在地上。
一旁的随从看到后,立马冲过来要扶他。
但——
“滚开!”他呵斥一声。
随从一怵,立刻走开。
他自己从地上艰难的撑身起来,原本温和无辜的眼神全然消失,终是露出那冷森贪婪的模样,冲着面前的莫若冷冷一笑。
妈的!
莫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愤怒道,“景贤,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
怒吼!
景贤勾着薄冷诡异的唇,将他推开,微扬下颌,“莫若,你要怪,就怪老天爷吧,谁让我生在帝王之家,从出生那一天,就注定了我的命运,争!是永远都不会停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没得选。”
这才是真正的景贤!
那个隐藏在病态之下真正的他,终于撕开了那层虚假的面具!
莫若心中的失望几乎蔓延他全身,那种感觉撕烂了他对景贤多年来的信任,一丁不剩!
无语!
还是无语!
景贤眯着眼睛,阴险道,“莫若,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不除掉景容,就算我将来登基,也不能高枕无忧,但你现在……要是选择站在我这边,我们就还能像以前一样。”
啊呸!
莫若冷笑一声,附到他耳边,说了一句,“雏鸟归林,从来都是定数。”
呃!
景贤双眸更深了些。
而留下那一句话,莫若已背身离开……
看着那抹身影,景贤的心,更冷了。
“咳咳咳……”
他突然咳起来。
咳出了血。鲜血喷到洁白的雪上,十分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