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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婠只叹自己命运多舛,以前都是她下毒杀人,如今却反过来,要她救死扶伤,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这一天下来,她辗转各处,着实辛劳,还在思索着那绝色男人到底是谁,就已经进入梦乡。
梦里,她梦见一个男人身披铠甲,手持宝剑,站在一座宫殿门口,身上脸上都是血,但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远处有金属兵器碰撞和冲天的喊杀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男人突然发出阵阵笑声,那笑声凄苦、悲凉,直达天际,仿佛连天都受到感召一瞬间黑暗下来。
须臾,他转过身,看着她,绞着难以言喻的痛楚眼神直直进入她的眼中,“你记住,你是大钰的公主,你要复仇,你要为朕复仇!”
“王妃?王妃?”
寒酥的声音将她从梦境中喊回来,姜婠豁然坐起来,大呼喘息。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里的男人是谁?
“王妃您没事吧?”寒酥见她像是受了惊吓似的,以为自己惊了她,怯怯问道。
姜婠对着她摇摇头,“什么事?”
寒酥声如蚊吟,“王妃到时间给皇上煎药了。”
每天这个时候姜婠早已经起来了,只是昨天太累,她又做了那样的梦,所以迟迟没起。寒酥犹豫着没敢叫她,但看着时间快来不及了,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唤她起来。
姜婠懒懒往更漏飞了一眼,顿时双目瞠起,飞快扔开被子,趿鞋穿衣,“你怎么这么晚才叫我?”
寒酥怯怯的眼泪快要掉下来,“奴婢,奴婢怕打扰王妃睡觉。”
姜婠得空看了她一眼,看她这可怜之态,实在于心不忍指责,“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你什么什么,快点给我梳头更衣。”
虽然她有一双巧手,但古代这些服饰和发髻,她还真是一时半会儿弄不明白。
等姜婠熬好药,已经比平时晚了许多。端着药碗送进正殿时,金茂已经在门口抻着脖子等着了。
“王妃今日怎么晚了这么久?”他的语气并不是责怪,更多的是担忧。
姜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起晚了吧,显得自己好像多懒似的。
微微迟疑一下之后,她道:“今日多熬制了一味药,所以时间长了点。”
金茂颔颔首,又紧张道:“不会是皇上的毒出现什么情况了吧?”
姜婠忙道:“不是,我是看皇上身体恢复的不错,加点补药而已,公公不用担心。”
听她这么说,金茂才放下心来,笑一笑,道:“这几天真是辛苦楚王妃了。”
姜婠对金茂的印象不错,他虽是雍成帝的贴身内监,但从不狐假虎威,对她也多有照顾。
姜婠豁朗道:“没事,年轻人,辛苦只当是历练。”
金茂通过这几日相处,对楚王妃也有了不同一面的认识,觉得她为人和善,性情洒脱,并非他人所说的那样不堪。
金茂满意的点点头,姜婠眼珠一转,又道:“昨晚是出了什么事吗?外面好像挺吵的。”
金茂愁眉一拢,“王妃还不知道哪吧,昨夜太皇太后处进了刺客,皇上知道后,连夜过去,直到天亮才回来。”叹一叹气,“只是搜查了一夜也没找到刺客,对了,楚王妃这几日出去回来也要小心。”
姜婠心里还是挺感动他的关心的,只是一口一个刺客的叫着她,她多少有点委屈。
两人走到门口,金茂给她打起竹帘,又小声提醒,“姜淑媛也在里面。”
姜淑媛,本名青岑,是姜婠的姑姑,亲姑姑。但两人之间过节不小,可以用“势如水火”来形容。
这过节是历史遗留问题,姜婠的母亲和姜青岑之间的姑嫂关系很差,总有纠纷。也是因为姜青岑,才导致姜婠母亲难产,生下她就死了。
姜婠视她为害死自己生母的凶手,恨之入骨,这么多年来都把她当做仇人。
找了找状态,姜婠走了进去。
“皇上您看,小公主她对您笑哪。”床边的妇人笑颜如花,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她刚出月子,体态还没恢复好,颇为丰腴。
姜青岑进宫十余年才怀上这一胎,所以格外珍重。
雍成帝靠在软塌上,笑着摸了摸婴孩的脸,面容慈祥,“幼澄是看父皇的病要好了,替朕高兴哪。”
转脸看到姜婠走进来,“今日晚了些。”
姜婠和姜青岑对视,互瞪一眼,转回视线,姜婠道:“臣媳知道姜淑媛和小公主在这,不敢打扰父皇享受天伦之乐,就在外等了等。只是汤药放凉了就会减效,才冒昧进来。”
姜青岑轻轻瞥她,“你的意思就是本宫打扰皇上用药了?”
姜婠故意针对,“只能说淑媛来的不是时候。”
原身姜婠虽然是个怯懦畏缩的性格,但对姜青岑,却是个例外,每次见面必然是针锋相对。
姜青岑气结,拉起雍成帝的手撒娇道:“皇上你看,楚王妃一点都不知道规矩,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我都是她的长辈,她却处处顶撞臣妾,对臣妾如此不敬。”
都花残粉褪的年纪了,还撒娇哪,姜婠撇撇嘴,鸡皮疙瘩掉一地,受不了。
雍成帝将姜婠的表情尽收眼底,说实话,如果不是她对姜淑媛这么有敌意,她这几日异同寻常的表现他都怀疑她是假冒的。
皱皱眉,沉声道:“楚王妃,不可对姜淑媛不敬。”
姜婠看着他,抿抿嘴没说话,让人以为她是默认了。
又道:“父皇,该吃药了。”
雍成帝对姜青岑挥挥手,“幼澄都困了,你带着她回去吧。”
姜青岑依依不舍的看着雍成帝,“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等改日再来看皇上。”临走,又狠狠剜了一眼姜婠。
姜婠不落于人后,刀片子的眼神回击过去。
雍成帝看着她们这样的“眼神交流”,无奈的摇一摇头,待姜青岑出去后,与姜婠道:“你若是能将对你姑姑的厉害转到你府里那位侧室身上,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委屈。”
一口气将药喝完,把碗放在一旁,擦擦嘴道:“不过好在你现在转了性,懂得反击,朕听说太子妃被你惩治的不轻哪。”
他说话轻飘飘的,但每个字都仿若千斤重担,姜婠心头发沉,忙托着盘子跪下伏地,“父皇言重,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臣媳怎敢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