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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青田格官窑
馒头窑堂火口
钦差大人贺冠梁、“近龙难得”汝天星在馒头窑堂口边站着,听那窑口火苗吱吱地响着,两位烧火的窑工向窑口里面递送煤炭。
在馒头窑的四周,分布着九个大营镇县衙派来的衙役,各自带着水火杀威棒,威风凛凛,在钦差大人贺冠梁的背后,有个衣着宋装的内卫,目不转睛地盯着来往做工的盘工及周边。
那内卫正是大宋中书令之一“艾赦”左宗湘,左宗湘是五令之首,年龄有三十多岁,白净的脸面,不拘言笑,眼光锐利,冰冷酷峻,身材不高,却威武雄壮。
汝天星小声对贺冠梁说道:“大人,你刚才问,青田格为什么不用阶级窑,而用馒头窑,我告诉大人,青田格的馒头窑,形状似馒头而得名,由窑门、火膛、窑室、烟囱等砖砌而成,用煤为炉料,点火后,火焰自火膛喷之窑顶,再倒向窑底,流进坯体,烟气从排烟口放出,属于半倒焰式,烧制温度极高,是大宋官窑的秘密---”
贺冠梁笑着问:“用煤?”
汝天星点了点头,“对,只有青田格用煤,其他的盘口用的阶级烧,只能用柴!”
贺冠梁来了兴趣,“煤和柴,怎么讲!”
汝天星说道:“贺钦差,主要是温度,一般柴烧,忽冷忽热,温度不好控制,容易碎瓷,而煤,可会长时间恒温,温度比柴草要高,所以,煤烧是目前世间最先进的,成品好,瓷器玲珑剔透,品质就高!”
贺冠梁忍不住惊叹道:“来汝南,我是学到很多东西呢,煤烧?真不错,再有三天,能出窑么?”
汝天星欢喜道:“贺钦差,我们的命都拴在一起了,我会天天盯着,如果顺利的话,后天早晨,就可开窑!”
贺冠梁点点头,会心的一笑。
正在这时“咚”的一声,从地面传来,众人来看,离盘口二十多丈的地面突然塌方,露出了一个地洞。
众人正在不解,里面窜出来一个破衣烂衫的老者。
“班月清!”汝天星忍不住惊呼道。
贺冠梁急问道:“谁?班月清?”
汝天星急促道:“黑云锦前任总盘主,‘一片次瓦照古今’班月清!”
“来人!”贺冠梁喊道。
那衙役听到喊声,自觉地来到贺冠梁身边,举起水火杀威棒,正视着这不速之客。
“艾赦”左宗湘,看了看班月清,面沉似水,对贺冠梁、汝天星道:“您二人到盘面躲避,由我来守护官窑青田格!”
从塌方大洞里跳出来的老者,真是黑云锦老盘主班月清。
原来这“一片次瓦照古今”班月清和北侠、明珠大和尚、疯老婆子、韩延攻等七人在石牢内,被丐帮弟子发动机关,几人全部掉了进去。
班月清在下沉中,大叫一声,“哎呀,不好,被暗算了!”
班月清不愧是一个老剑客,眼疾手快,处事不惊,趁身体下滑的落势,逆势而进,朝滑道壁面拍了一掌。一掌劲风拍出,这劲风随着壁面反弹回去,把班月清的身体撞入对面的面壁上,把壁上的墙面,恰巧撞出了一个大洞,班月清震得几乎昏却。
班月清懵了半晌,才在洞口坐起身来,叹道:“哎呀,我班月清六十多岁的人啊,又遭此大难还活着,万幸、万幸!”
洞里漆黑一团。
班月清不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了滑行的路径,还想着北侠那几个人和他一样,都在找地攀爬,忍不住问道:“北侠,你们在哪,我怎么听不到你们的声音!”
班月清正在胡思乱想。
突然,洞中一道门被霎时打开,进来两个人。
有一个人举着火把,说道:“三少爷,我明明听见有‘咕咚’的声音,从咱这瓷仓‘坤巽’号传出来的---”
那举火把的汉子后面,跟着一个年轻后生,一手拿着剑柄,一手拿着刀把,瞪着眼向里面凑着,“九斤,我也听到了,会不会是‘离兑’号,发出的,再找找,一定弄清楚这响声的来历!”
“是,少爷,我再找找看!”那个叫九斤的年轻人,举着火把来回晃悠,想看清里面的实情!
班月清闻听,暗自欢喜,心里想:“哎哟,我的天,我进了汝南清凉寺青田格八卦官窑内仓了,这个,,,可是我黑云锦梦寐以求的宝地啊。黑云锦和大宋官窑斗了这么多年,一直败局,今天,我得想法把它毁了,大宋官窑怎么和黑云锦斗法,萧观音啊萧观音,你让曲阳去救你吧,我来给大辽黑云锦办些好事!”
班月清想到这,精神头也足了,又握握拳、踢踢腿,感觉身体不痛了,恢复一会,才站起身来,在一架瓷柜后面躲着。
那三少爷、九斤转了一会,就要走,那班月清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一下子把二人惊呆了。
“三少爷,这儿有只猫---,刚才打了喷嚏!”
“这儿怎么会有猫?不会是看门狗吧?这几天,很多江湖人物,都想打官瓷的注意,暗道要多备良犬,让它们守着门!”
那班月清闻听,叹息道:“我堂堂的‘一片次瓦照古今’的班月清,在当今的豪杰中,仅次‘次瓦无敌神漂手’冉缗,他老大,我老二,江湖美誉。就是‘万壑惊滩一扇羽’陇拶,也是和我并驾齐驱,现在躲在这,鬼鬼祟祟,不清不楚,这要传出去,又是猫啊、又是狗啊的,我的老脸怎么放,我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罢了,我老人家,就是今日死在这,也不能再藏了--”
班月清想完,站了起来,说道:“娃娃,你们把火把给我,你们出去,我老人家看看这官窑的瓷盘!”
那三少爷正是“雨过天青”汝雨过,那九斤的汉子,名叫“群青”窦亚舫,二人听到班月清的说话声,扭头一看,这“坤巽”官窑瓷库,竟然真有人,当时大惊失色,半天反不过劲来。
“啊、啊、啊--”
班月清见状,哈哈大笑,说道;“小娃娃,我老人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黑云锦老盘主班月清!”
“黑云锦?班月清?”
汝雨过怎么会不知班月清的大号,心里一惊,恨在心头,清醒过来,也不答话,左手把窦亚舫拉开,右手抽出剑来,身子一纵,刺向班月清。
那班月清也不躲闪,也不避让,左手出掌,一招运势“千里风云罩”,一把抓住汝雨过刺来的剑刃,用力一撇,宝剑顿时折断,右掌顺手一招“绝锋芒日”,顿时,整个坤巽瓷库呯啪乱响,瓷器跌落满地,碎成一片一片。
汝雨过一见,哪里还能还手,疾奔出门,跑进暗道,高喊道:“来人,黑云锦人进了暗道了!”
班月清见汝雨过二人跑了,也不追赶,奋力朝坤巽瓷库用力一挥,货架全部跌倒,看着瓷器落在地上,叮当直响,班月清哈哈大笑。
一不做二不休,那班月清抖起虎威,用“万朵扑乌”向仓顶拍去,“轰”的一声,竟然把瓷仓顶部炸开一个露天的洞来,班月清脚趾点地,“嗖”的一声,上到了地面。
班月清跳到地面,正要喘口气,却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大宋中书令卫“艾赦”左宗湘,拿着“烽火折扇”,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眼里全是冷静、刚毅。
班月清清楚得很,哲宗皇上在中书府曾选拔了五个内卫,都是名震天下的武林人士,尤其是“艾赦”左宗湘,更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宫廷内卫在青田格官窑出现,班月清猜测到了官窑如今受到了护卫。
班月清又向远处看,钦差大人贺冠梁、“近龙难得”汝天星在窑盘站着,瞪着眼看着自己。
“馒头窑?”
班月清这次真看清了,大宋官窑馒头窑,心里一动,“怨不得黑云锦,根本就不是青田格的对手,黑云锦一直用阶级窑烧制,青田格一直用馒头窑烧制,这青田格‘煤火’可比黑云锦‘柴火’好多了!我要把青田格的馒头窑给毁了,把汝天星众人给杀了,这青田格官窑不就完了!”
班月清定了定神,叹道:“本来这次到汝南,为了搭救萧观音,这萧观音现在都不知在哪儿,我先把青田格官窑破了,回到大辽,让黑云锦耶律清等人看看,我班月清对大辽仍然是首功一件!”
“艾赦”左宗湘见班月清胡思乱想,也不答话,一招“金鸡赦令风云会”向班月清扑来。
班月清也不敢怠慢,感觉一阵劲风向他面门射来,那劲风强劲,萧杀迅疾,里面含有剑势,急忙来个铁板回龙,躺在地上,躲过了左宗湘这一次攻击。
左宗湘一招没捕到班月清,又一掌“天地绕日”第二次向班月清攻去。
班月清运动掌势,以“绝锋芒日”劲力挥出,二人双势相碰,天空犹如一声炸雷,群星乱射,班月清被击退三步,左宗湘后退了五步。
那汝天星见班月清后退三步,眉毛一竖,怒气上来,跑到近前,大骂道:“班月清,你在大宋大将面前,你还不速手就擒,等待何时,你这个黑云锦的败类,你来到青田格,还想打汝窑青瓷的注意么?”
班月清见汝天星来到阵前,呵呵冷笑,“汝天星,咱爷俩,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汝天星,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的天青厉害,还是黑瓷厉害,看掌!”
班月清说罢,一掌劈向左宗湘、汝天星二人。
左宗湘不由分说,双掌接住班月清掌势,二人大战,那真是风云变幻,日月无光。
“大宋青田格馒头窑,今日到此为止吧!”
班月清突然避开左宗湘的掌势,向青田格馒头窑跑去,用了十成的力道,向馒头窑拍去。
突然,班月清却发现自己被一前一后两股劲风封住,前面那股劲风和自己掌势碰撞,“咚”的一声,跌宕起伏,天空扬起满地狼烟;后面劲风也朝班月清背后袭来,劲风中夹着剑势。
班月清灰暗中仔细看来,在馒头窑火口旁,攻击自己的又是一位大宋内卫,那内卫有二十多岁,身高丈余,虎背熊腰,四方牌子面,满嘴胡须,眼睛明亮,一身大宋内卫的衣饰,手里拿着一把天魔剑。
班月清叹道:“中书内卫之五‘天网’尹畅恒在这,又多了一个敌手。
班月清回掌,突然感觉背后劲风大增,身体一痛,赶忙夺路就走。
那“烽火折扇”随着气势,早已飞出,在势中盘旋,班月清刚走几步,后背被击中腰眼,班月清疼痛不已,哎呀一声,飞驰外逃。
贺冠梁见班月清要逃走,大声喊道:“左宗湘、尹畅恒,你二人不能养虎为患,快去,抓捕他!”
“是,贺大人!”
“艾赦”左宗湘、“天网”尹畅恒二人,对贺冠梁答应一声,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