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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陆成的话音落下后,赵拓扑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被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给吸引了去。
陆成也同时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幽暗的石门由外被推向了内里,仿若被折叠开的石门打开后,有一道较为刺眼的光芒自外钻入,略有些闪目,以至于只能看清楚走进来了两个人,
光芒从他们的后方射出长长的影子,而且身影高大,彷如恶魔般的巨人。
伴随着踏地的声音,还有两人的谈话声也是传了进来。
其中一个声音显得有些年轻且着急:“头儿,你说这次上面所说的那个医师们联合起来做局陷害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啊?贤王爷奉命巡查四方,他们到底图谋什么啊?”
这话落下,另一个影子连忙左右转了一下,然后立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并且狠狠地拧起了他的衣领就是往墙壁上一顶。
声音压得极低地道:“你要是想早点投胎去,赶紧自己找个地儿抹脖子去,别害老子。”
“这种事情,也是你和我有资格去谈论的吗?”这声音明显就老成了许多。
“咳咳咳!”
兴许是用力太大,那被掐住脖子的年轻人竟然咳嗽起来,只是咳嗽声有些像干鸭子叫,一看就是掐住他的人用力太猛。
听到这声音,那人才停了手中的力气,不过只是把捂住嘴巴的手给拿了下来,然后又恶狠狠地低声道:“你和我都只是听命行事,都是老老实实地当一条狗,就要好好地闭上嘴巴,不要说什么其他人能够听得懂的话,明白没有?”
“头。头…儿,我!”
“咳咳!”
“我知道了。”干鸭子声男子的声色此刻依然十分难听,艰难地顺了一口气后,赶紧跟了上来,就在前面之人后方紧随着,大气都不敢说一声。
而随着距离打开石门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们的身影也是越缩越小。
这也才得以让陆成几人看清楚来人的面貌。
为首之人颇为壮硕,一身淡紫色皂衣,腰间别着一把长刀带鞘,头顶着黑色方帽,此刻面色阴沉。
走进后就坐在了一方木桌周围摆放的四脚长木凳上,久久不语,神色很是凝重,心事重重。
另一人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让身立在了一旁。消瘦的身材,同样是皂衣,但是却没有方帽,手里提着的刀也极为普通,与走镖人佩戴的普通弯刀样式一样。站在那里,还不时地用手抚摸脖子前方的喉骨,细细地嗯嗯发着怪声。
叫头儿的魁梧男子坐下不久后,才终于将桌子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再看了看桌面上之前田三倒水时,洒出来的水,
转过头去问道:“田三儿,你说我们现在,该从哪里着手调查比较好?是先进去?还是不进去?”
田三先是紧了紧嗓子,而后才微微躬身道:“头儿,这明显就是林捕头故意坑害头儿的阴谋,平日里若是出了什么容易立功的事情,他腿脚比谁都快,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却一把就推到了头儿您这里来。”
“我们若这一进去,那后面的事情,可就说不好了,最终若是没有查出来什么结果,以林捕头为人,是绝对会说是我们先动了证据,让他无线索可查来为自己完全脱身的。”
庄炎明虽然心里有些同意田三的话,但还是警告道:“你身为快班,不论在何时,都不能对一个捕头说三道四。这话我告诉你多少遍了?”
庄炎明也只是责怪一二,并没有采取丝毫的惩罚措施和口头批评。
田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左右看了一圈没人,这才转移话题,满嘴又是埋怨道:“头儿,你说那些个人倒霉就倒霉呗,怎么在路上要死不死去?怎么偏生就是刚好到了城里,一个个地都变成了短命鬼?”
“说是这些人都还没死,只是处于假死状态,如今会看病的都差不多死绝了,就连令史都没能逃得一命,”
“剩下的就算会看病,也绝对不会来了吧?”
“这个时候连给他们找个死的理由都难,更何况是将他们给救活?”
说到这里,那田三突然压低了声音一语惊人地道:“要我看,这不会是那位贵人知道自己可能犯了禁忌之罪想出来的脱身之词吧?”
“毕竟杀绝一方活人之医,百姓有病无药,必然有造!”
“啪!”
看着田三越说越离谱,庄炎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直接把桌上的碗都给拍得‘跳’下到底面自杀了。
“田三!老子现在不需要你耍聪明。”
“老子要你怎么装糊涂,你能不能做得到?”
他手指着田三,唾沫星子直接溅在他的脸上了。
田三立刻闭了嘴,再也不说话了。
庄炎明也知道田三说的都有道理,也没有继续深入怪罪下去,沉吟片刻道:
“不管背后是阴谋还是阳谋,林少谦后续会不会栽赃陷害,但毕竟如今郡丞大人亲自传了令,要我二人去把尸体给带出去,我们就必须去做。”
“只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准确地做好记录,不能破坏任何蛛丝马迹。”
“你小子的记忆力不错,看了一遍,把所有人倒下的状态画出一个大概,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吧?”
田三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庄炎明和他都是奉命而来,不是他们情愿不情愿,都是必须要这么走一圈的。
于是田三就和庄炎明二人直接走向了暗室的更深处,不久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了。
他们走后。
陆成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还在依旧消化他们之间对话之间残留的含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婉儿突然被吓得低声哭泣起来,哆哆嗦嗦地揪了揪赵柔的手肘处的袖子:“小姐,他们?”
俏脸煞白:“他们是不是说我们都死了啊?”
“别乱说!”赵柔其实也吓得厉害,不过她还是强自镇定道:“你看你、我还有我父亲,这不是都好好的吗?”
“可是?”
“可是?”
“他们明明都说?”婉儿的眼睛里都是迷茫之色。
没说下去的词是:
会治病的都死绝了。
不就是说老爷和小姐都死了吗?
“他们可能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好从我们这里听到一些他们想听到的事情。”赵柔一边安慰婉儿,可是心里却不由自主地也害怕了起来,然后求救赵拓扑:“父亲,您说对吧?”
赵拓扑阴沉着,面色不改,缓缓地点了点头,声色沙哑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只是。”
就在这个时候。
“啪嗒!”
之前两人消失的方向,重新响起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了一队队的皂衣,
这些皂衣,两人一组,前后都提着木板子。
木板子上面,似乎隐隐约约地躺着什么人,
待到靠近几人待着的栅栏牢房时,因为石门打开的方向正好让他们都看清了那躺着的人的面貌!
“蹬蹬蹬蹬!”婉儿立刻不由自主地快速倒退,
“鬼!”嘴里厉喊着。
“嘭!”退到后面,后脑勺直接撞在了铁栅栏上。
然后再嘭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接傻了。
赵柔儿也是一脸煞白了,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拳头里面的掌心处全都是汗。
双目死死地盯着那木板上躺着的女孩儿,
丫鬟头,淡绿色的丫鬟服,可爱的、肉肉的脸,
紧紧闭合的双目、毫无血色的嘴唇和煞白的脸。
无疑,都与刚刚还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婉儿,
一模一样。
这下子,就连陆成,心里也有些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了。
头皮隐隐有一种发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