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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辣椒”和“老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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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点多,桃花镇忙碌的一天从陆陆续续闪现的点点灯光开始了。蒸包子的、炸油条的、卖胡辣汤豆腐脑的、卖皮肚面的……,各家早餐铺都腾起层层蒸汽,映着油黄的灯光,这是小镇最温暖的味道。

    蓁蓁听着从桃花镇开往平江的早班公车碾过路面的声音,也醒了。她轻轻地抽出被开心压得发麻的手臂,从温暖的被窝里钻了出来。小开心昨晚闹着要跟四哥睡在狗屋,被蓁蓁抱回自己的房间,才安静地睡着,这会还做着梦呢。

    她重新给女儿掖了掖被角,披上一件厚外套,出了房间,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立即神清气爽起来。

    也不用特别护肤,她前一天晚上用了和小玉一起团购的睡眠面膜,用起来非常方便,效果也好,洗完以后她自己对着镜子捏了两把,水水嫩嫩的,看来小玉这次的推荐还挺靠谱。

    小玉虽然性格随和,可是对于保养这件事格外执着,一遇到淘宝搞活动就要囤面膜,囤燕窝,囤各种护肤品,各种维生素,自己囤还不够,还要拉着蓁蓁一起,难怪她能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两炉面包出炉,蓁蓁把剩下的活交给小玉,自己回去准备两个小家伙的早餐,面包是照例少不了的,她又煮了一个红枣小米粥,煎了两颗鸡蛋。

    开心和开怀乖乖地坐在餐桌前吃饭,蓁蓁检查两人的书包,就听见小玉从院子那头匆忙跑过来的脚步声,出了什么事,小玉的样子有些慌张。

    蓁蓁迎着小玉走了出去,掩上房门,才问道:

    “怎么了?”

    “蓁蓁姐,你快过去吧!卫生局来人了,要我们立即停业呢!”

    两人边说边走,到了店里,果然有两个卫生局的办事员,是大魏和小田,他们非常熟悉的人,每个季度都会上门给他们这些餐饮、食品店做一次检查。

    “大魏,你们这么早就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蓁蓁,你先别急,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情况!昨天晚上镇中心医院收治了一个孩子,又吐又泄,孩子妈妈说是吃了你家的点心。”

    大魏是卫生局的老人了,他知道有些事情对于食品经营者来说,受到的影响几乎是毁灭性的,哪怕最后证实没有问题,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秘密又传统的小镇,民众的舆论也许会让他们连店都开不下去。

    蓁蓁还没遇见过这样的问题,心里一时有些慌张,但是她对自己店里的东西很有自信,配合着大魏和小田采集了所有样品,店是无法继续营业了,只能暂时关门。

    小田拿出卫生局的封条,准备贴在门上,被大魏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们卫生局每一个季度都会对相关食品餐饮店进行巡查、抽查,跟蓁蓁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相信蓁蓁的为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把事情做到最后一步。

    时间还早,西街的许多店铺还没有营业,稀稀落落的行人不住地回头望着西式甜点店,刚出炉的面包还冒着热乎乎的香气,转眼就被灰色的卷帘门遮住了里面的一切。

    蓁蓁不放心,交代小玉帮忙把开心和开怀送去学校,自己骑上电动车去了镇中心医院。

    镇上只有这么一家正规医院,赶上秋冬季,人流比往日多了一倍,大多是老人和孩子,蓁蓁在医院门口就遇见敬老院的邢奶奶。

    邢奶奶是镇上的老人,还不到七十岁,脸色晦暗,头发花白,瘦小的身体有些佝偻,说不出的憔悴。听说她跟儿媳的关系特别不好,经常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后来更是被儿媳赶出了家门,无奈之下才住进了敬老院。

    桃花镇就这么大一点地方,谁家都没有秘密可言,她的儿媳蓁蓁也见过,是开心同学的妈妈,看上去有些强势,蓁蓁没有具体接触过,不敢妄下结论。

    邢奶奶看见蓁蓁,脸色有些讪讪的,只稍稍看了她一眼,就躲开了。蓁蓁心里正有事,也没在意她到底怎么了,直接往儿科方向走,经过护士的指点,才在儿童观察室找到那个又吐又泄的孩子,竟是开心的同学睿睿,他也是邢奶奶的孙子。

    睿睿的妈妈正端着一个小盆子让孩子趴在上面吐,蓁蓁也是做妈妈的人,看见睿睿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小脸蜡白,也不觉心疼,正想上前帮着倒一杯水送过去,让他漱漱口,就见旁边一个凌厉的老太太递了一杯水过去。

    “你那婆婆忒不靠谱,就敬老院发点零食,还当宝贝似的藏着,能有什么好东西,还特意送来给咱睿睿吃!得亏她离了你家,就她那作叟抠门的做派,买菜竟拣便宜的买,饭菜馊了都不舍得倒掉,还不知道哪天就把全家都坑进去呢!”

    “妈,你先别说了,赶紧去帮我喊个医生过来,这水都挂上了,怎么还吐呢,这护士一问三不知的,急死我了!”

    蓁蓁先前听着老太太的话,正不好往前凑,见她转身出了观察室,才凑到睿睿另一侧,抽了一张纸给睿睿擦了擦嘴角,才打招呼。

    “睿睿妈妈,我来看看孩子!”

    睿睿妈妈抬眼撇了一下蓁蓁,没好气地说:

    “我们睿睿都让你害成什么样了,你还好意思来看,你是来看笑话的吧!睿睿不就是在学校跟开心抢过玩具吗?你就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我们,孩子都吐了一夜了,遭了多大的罪啊,你空口白脸地一句“看看孩子”就完了!”

    她情绪上来,越说越离谱。开心从没往家告过状,更何况孩子之间抢玩具是常有的事,谁也不会跟谁记仇,这会被睿睿妈妈嚷出来,周围陪孩子输液的家长都围了过来。

    “睿睿妈妈,你别激动,看吓着孩子!等医生过来看怎么说。”

    蓁蓁不是过来吵架的,她店铺都停业了,心里也有怨气,可是人家孩子都躺到床上了,再多的怨气她也发不出来,只能等医生过来,在仔细问问情况吧。

    “医生能说什么,左不过是病毒感染,说孩子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睿睿妈妈从来不是息事宁人的性子,看蓁蓁也就一个人过来,气势反而更强了一些。

    “我们孩子养得金贵,一天从不吃小店买的东西,哪知就那么一错神的功夫,就被那老东西钻了空子,一天竟拿些不靠谱的东西来哄着孩子跟她亲,这回连孩子都给害了,她怎么就不去死呢!”

    蓁蓁曾经听淑芬姐说过,这镇子上最不能惹的就是金花和娇娇母女,她们一个是“小辣椒”,一个是“老辣条”,都是在桃花镇威名远播的人物,无理也能搅三分,没想到这回竟被她给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