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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一切都提前了呢?
因为就是提前了。
新年刚过,皇帝本来说话都中气十足的身体,突然之间就不行了。
这一次,病来的特别突然。宫里的人都急了,宫外的人也急。可住在宫里的荀王反而不着急了,他就看着宫里的气氛越来越差,自己还纳闷,这大过年的还不好好的吗?
太子的寝宫也开始络绎不绝的有还原进出。
这事儿蹊跷。荀王一边喝着茶一边想,刚过了初五,父皇就一病不起,不像是真的病了啊!
可是,皇帝看起来是真的要不行了,他躺在床上,并没有将死之人的感慨,反而眼神犀利,他看着张渚,“说吧,是谁?”
“陛下,奴才不明白。”张渚微微垂着头。
“哼,不是近身之人,怎么能做到。”皇帝想不到是怎么回事。
“老奴没胆子啊。”张渚跪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陛下啊,老奴就是贪了财,那日,把太子孝敬您的翡翠粥端上了,一碗粥……”
张渚不说话了,突然猛地磕起头来,“粥,老奴用针试了啊!”
皇帝没说话,这时候听人来报,“陈昭容来了。”
“快宣。”皇上说道。
陈昭容进来后,坐在床榻前把了把脉。
“陈昭容,陛下怎么样了。”张渚哭着问。
陈昭容摇摇头,张渚顿时泪如雨下,又不敢出声音。
“你哭什么?你想哭死我父皇吗?她摇头是说没事,你哭什么!”清脆的声音传来,皇帝笑了,他的幺女能说话了。
“父皇,你会没事的。”歧阳说完看了看陈昭容,陈昭容点点头。
陈昭容拿出一根根银针,在灯芯火上一过,然后找到对应的血脉,一根根扎了进去。
皇帝看起来似乎是断了气,大概半柱香的功夫,突然猛喷出一口紫黑浓稠的血。
然后再睁开眼睛,竟无之前混浊的样子,明目清醒,他看向陈昭容,陈昭容在纸上写下,“无妨。”
“朕是怎么了?”皇帝感觉喉咙有血腥味道,很不舒服。
“食物相克,已无碍。”纸上的字娟秀,歧阳看着字,“父皇没事了,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皇帝点点头,他本来觉得太子送粥这事太明显是栽赃陷害,可如今看来,似乎又有点板上钉钉的意思。
他没说话,“张渚,不要把朕已无碍的事传出去,朕要看看。”
张渚连滚带爬到了床榻边儿上,“陛下,老奴嘴紧,不说。”
“对了,张大监,把父皇几日的膳食单子给娘亲看一下。”歧阳说道。
张渚点点头,“奴才这就去要。”
张渚走后,冯保在一边伺候,皇帝摆了摆手,冯保走出门外。
“朕,真的无碍吗?”皇帝盯着陈昭容。
陈昭容在纸上写到,“无碍。”
陈昭容站了起来,用茶碗倒了一杯水,然后从一个香囊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把灰白色的粉末倒入茶碗,端到床边。
皇帝看了看陈昭容,陈昭容自己喝了一口,再次递给皇帝。
“这是什么?”皇帝问道。
陈昭容没说话,她看了他片刻就想倒掉,皇帝伸出手,接过茶杯喝了下去。
喝下去并没有任何变化,大概一会儿只觉得肚子疼,皇帝看向陈昭容,她在纸上写到,“巴豆粉。”
张渚走进来,把膳食的单子交给了陈昭容,陈昭容拿了单子出了门,皇帝看向张渚,“快,给朕拿来……”
回到歧阳殿,单子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陈昭容皱着眉头,这次到底是谁,五石散只能让人心智恍惚,却不会要人性命。
她看向歧阳,“谁想害皇帝呢?”
“他的儿子们呗。”歧阳撇撇嘴。
皇上发病提前了,提前了,结果被药王谷里药王的弟子给救了,不对啊,陈昭容不会想让现在的大雍皇帝长命百岁。不对,歧阳突然看向陈昭容,发现陈昭容也看着她,“他不能死,你太小了。”
这女人,歧阳竟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你不必。”
“没关系,有的刺,让他自己拔干净。”陈昭容说着,站起来,她不想杀了现在的皇帝,因为歧阳太小。
再说,她还要指望这位疑心极重的皇帝将秦氏一族灭满门,让秦氏感受一下那种被信任的人背叛并赶尽杀绝的痛苦。
荀王太复杂了,示好不能太过分,她虽然有很多关于他的信息,但是,也不能轻敌,如今的歧阳就像是小草,刚刚冒出地面,如果皇帝驾崩,甭管是谁,都不会留她性命。
太子更是如此,现在已经怀疑歧阳的太子,决不能留,但是,皇帝这次到底是中了谁的道……想着想着,一个女人的脸浮现出来,陈昭容重重叹了口气,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时时刻刻谨慎,却漏掉一个女人。
皇帝到了晚上就好很多了,除了闹肚子闹得没有力气,精神状态也是很好的。
“张渚,查了吗?”
“陛下,查了。”
“查的怎么样?”
“已经把涉及的人员都秘密送到了玄镜司。”张渚说道。
“陈昭容说朕只是食物相克。”皇帝看了张渚一眼,“什么样的一碗粥啊?”
“就是里面有翡翠白菜、蟹黄、鸭肉、柿干儿的普通粥。”张渚说着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老奴看了,没有相克的,也试了,没有毒。太子给奴才一张地契,那是奴才祖宅的地契,奴才就昏了头啦!”
“把地契给朕看看。”
“陛下,您看。”
“都搬到京都来了,你还惦记保定那祖宅,你有出息啊!”
“陛下,老奴错了,老奴罪该万死!”张渚是真的吓死了,心里也大骂太子。
“太子亲自送来的?”皇帝突然问到,他一边问一边收起地契。
“太子妃亲自端过来的。”张渚说道。
皇帝不说话了,因为能让太子妃亲自送粥过来的,不只有太子,还有皇后。
会是皇后吗?皇上叹了口气,慢慢躺下,“朕累了。”
张渚点点头。
“让御医们放出些口风吧。陈昭容的事,就说她是来给十公主请封地的。”皇上说完,闭上眼睛,“冯保留下,你出去吧。”
张渚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错,皇帝没杀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他慢慢退出去。
“好生伺候着。”张渚压低声音。
“是,师傅。”冯保恭恭敬敬的说道。
皇上动了动身子,侧过身,睁开眼睛,犀利的目光中是看不透的深渊。
张渚出了门口,才想到一件事,祖宅的地契怎么会在太子手中?他站在门口,看向不远处的东宫,“殿下,奴才便是蚂蚁,也是陛下身边的蚂蚁!”
此时此刻,皇后停下敲木鱼,她看向外面漆黑的夜,“她有女儿,怎么会让陛下轻易驾崩呢,本宫是高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