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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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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琪没想到,自己的一篇作文,居然会在朝堂引起这么大的争论。

    她虽然有想过,这过于前卫的思想可能会引起一番小范围的讨论,但上升到了朝堂之上,却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的。

    这太学,虽然是国家学校,彪炳以治学为要,却阻挡不了里面的学子们分派结党,其实这也不怪他们。

    他们皆来自朝堂之上官员的子弟,若说他们没有立场分派,是不可信的。只是不想,这太学里的老师们也竟然分了两派。

    一派是天后武则天这边的,他们坚决拥护当今皇帝武则天。他们认为当今天后当皇帝的最大法理就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社稷,佳琪这篇作文的为他们提供了新的思路,似乎间接地支持了他们的立场。

    一派是东宫李旦这边的,一心想要恢复李唐江山。他们的理论基础是皇权神受,皇帝代表着的是天命所归来管理这个国家,所以他们觉得佳琪的思想不可理喻,甚至有些害怕,所以坚决打压。

    若论两党的争斗,其实素来有之,只不过出于某种平衡,二者的争斗还未浮出水面,现在佳琪此文一出,正好二者都将其视为导火索,正好攻讦对方。

    太学内的争论已经无法解决二者的矛盾了,先是老师们借着这篇文章互相攻击,后又将争论推向了国子监,既然已经到了国子监这个层面,那就已经上升到了朝堂之争了。

    外面一片腥风血雨,佳琪却不管不顾,外面动静越大她越平静,就每天呆在太学,整日里闲逛,只等着佳怡来找自己。

    而佳琪这种不管不顾的态度,令好多人感到气愤,因为在很多人看来,佳琪已然是当今天后一党无疑了。

    在东宫党看来,佳琪此文就是冲着他们来的,甚至在他们眼里,佳琪还有后手,可佳琪却迟迟未再有其他言论,就好像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弹药,来攻击佳琪的观点,但是佳琪没有再抛出新的观点,他们攻击的点已经都攻击完了,磨刀霍霍却发现,没有猎物了,让他们好生无趣,关键是,这小姑娘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在他们眼皮底下过得好好的,让他们好生恼愧。

    而天后党则认为,佳琪已然用此文引发了种种争论,却迟迟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自己在这里和别人争得头破血流,这个搅局者却沉默了。就好像有人在平地里往人群里丢了一个炮仗,把众人吓了一跳,又相互推搡,眼见人群乱成了一锅粥,而这个丢炮仗的人,却嘻嘻哈哈的坐在一旁看热闹去了,关键是他们还以为这个人是自己人,也把他们气个半死。

    那日,像这几日一样,佳琪在太学里百无聊赖,突然听得大门外一片喧哗吵闹之声,但见其他学子纷纷从门外向内奔走,只顾着回避,佳琪觉得奇怪,便往门外走去要去看看。

    却看见太学门外,早已经站定两列仪仗队,仪仗队皆由女官组成,看这队伍浩浩荡荡,足有上百人罢,队伍中间一架马车,由四匹白马牵引着,看这架势,必是什么大人物的车架,再看那马车的装饰,显然这车驾的主人是一女子。

    佳琪又惊又喜!这是姐姐找来了吗?

    难道姐姐真的也穿越过来了,还是个公主不成?在街上遇到的那个摊主说得没错,自己梦里梦到的,那就是公主的队伍,是姐姐的队伍!

    佳琪几乎要跳着就往马车冲去,却被仪仗队前几个女官一把给拦住。

    只见这时,马车幔子被掀开,佳琪直勾勾地盯着,车驾里果然是个女子,只不过这女子打扮却与她平日里看到的长安女子装扮不同,却是一身便于骑射的胡衣装扮,看样子是女武官身份,待她将身子全部探出马车,佳琪看清了,却不是姐姐佳怡。

    佳琪失落了,悻悻地转身就要回去,却又被一把拉住,佳琪回头,那人已经走到佳琪跟前,仔细地看着佳琪,从上到下打量着,看得佳琪头皮发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就是佳琪?”那人开口问。

    “对呀!就是我。”佳琪虽然心里疑惑,觉得她们找自己可能就是来算账的,但是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那人笑着,心里想的是,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和别人传得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啊。

    “跟我走一趟吧!天后要见你。”

    天后?武则天?要见我?

    佳琪虽然乖乖跟在那人后面走着,心里却是更疑惑了,就因为一篇小作文,居然要惊动当今的皇帝来见我这么一个小朋友?

    难道是?

    佳怡穿越过来变成了武则天?不会吧,这也太狗血了吧!佳琪想到此处居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那人只听得背后有人发笑,回过头来怒目瞪着佳琪,佳琪这才收敛了一些,遂跟着一女官的指引,上了那人后面一辆马车。

    在车上佳琪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佳怡穿越的时候也才十几岁,即使过了三年也才20左右,可是武则天当皇帝的时候都六十多岁了,莫不是佳怡穿越的时候,就已经早到了几十年?所以姐姐其实已经在这里等我几十年了?

    佳琪在车上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车驾已经到了皇城门,正是上次佳琪闯过的那个皇城门,透过车窗只看得守门齐刷刷将士对着车驾行礼道:“上官大人!”

    上官大人?莫不是上官婉儿,佳琪想着,怪不得这么飒,这个姐姐爱了爱了,哈哈。

    真是没想到,就要进皇宫的佳琪这时候居然还犯起花痴了……

    车驾进了皇城之后,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到了皇宫核心部分,太极宫城外,车驾便停在了这宫城外,接下来需得走路进宫去,依旧是从偏门进的,那长长的仪仗队在她们入了太极宫城门之后便离开了,只剩下上官婉儿带着佳琪继续往前走着。

    不一会儿又迎上来了两个接引太监,对着上官婉儿行礼罢,就一前一后走着,前面那个太监只顾和上官在那闲聊,那后面的一个太监却径直贴向佳琪,嘴里不停嘀咕着。佳琪伸长了脖子才听清,原来是在教佳琪入宫面圣的时候该如何行礼、该如何回话等等一众皇宫规矩。

    佳琪哪里听得进去,只是又激动又期待,也不知走了多久,上了多少台阶,才来到一大殿门外,又被拦住,只见几个通传太监在大殿内外来回走动,过后才通知佳琪进去。

    这大殿内部,由无数根二人环抱那么粗的柱子支撑着,地面铺的石板几乎可以照见人影,远处的正前方就是龙椅的位置,佳琪正想仔细看看那龙椅上的人是什么样子,边上接引的太监不停地对着佳琪低吼到,“低头!低头!”

    佳琪边往里面走着就听到有人在争吵,这还是佳琪第一次亲耳听到,有人在对她的作文进行评价来着。只听得:

    “如此文理不通,又有何道理可言,何谓民主?何谓平等?典从何出?可有例证!”

    “要何例证!我天后开创武周,亦为开天辟地以来未有之事。”

    “你莫要胡搅蛮缠!当今陛下自有天命归附,我等讨论的是此文观点过于离叛,乃取乱之道。”

    “危言耸听!若是一篇文章就会取乱,那要你等腐儒作甚!简直尸位素餐!’

    “你……你……”

    佳琪只觉得好玩,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边上,争论的几个人看到佳琪来了,居然就停了下来,都认真看着这个让他们差点打起来的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佳琪也不管他们,就按着那太监来的路上教授的礼仪,学了个八九,对着上面就行礼,然后听得上面一太监长长地叫了一句“平身……”

    这会子朝堂上倒是安静了,没人说话争论了,仿佛都在等。

    佳琪也站直了,斜着眼往龙椅方向瞟去,确是一老者,穿着华丽的朝服,却被一张纸挡住了脸,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考卷。

    这样看来,不知过去这么久了佳怡是否还认得自己的字迹。

    见无人说话,也无人理会自己,佳琪壮着胆子,心里想着要死就死了,赌一把,万一上面的人就是佳怡呢,于是对着龙椅就说话了:“不知陛下,可还记得进贤县里的那座孤儿院吗?”

    这偌大的朝堂,当时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谁都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大胆,居然向皇帝提问,还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全部的人被吓得不敢说话不敢动了。连刚刚争得面红耳赤的俩人都吓得脸色煞白,那位替佳琪说好话的官员,更是此时恨不能与她撇清一切关系,心里不断咒骂着,只差骂出声来了。

    站在天后边上的太监几乎被吓了一个踉跄,斜眼看了下天后,随即又是一声长句“放肆……”

    没想到的是这天后听到这么一句,居然也不恼,只放下手中的试卷,看着佳琪:“听说你还不会用笔。”

    众人又是一顿懵。

    佳琪只顾认真盯着天后,见她不恼自己,愈发大胆了,直勾勾地看着龙椅上的这个老者,心里想的是佳怡变老之后是这样子的吗?可是她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她甚至想好了武则天从龙椅上冲下来抱着自己痛哭的样子呢。

    佳琪只顾自己发呆,这又把众人吓得不轻,上面那太监忙着向佳琪挤眉弄眼,意思催他她快点回话。

    这时,

    天后又发话了:“可得练呢。”

    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