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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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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世纪春的某一天,中国西境的青海地区发生了一场地震,当灾情袭来时,八方支援,而近在西安念大一的佳怡,作为志愿者主动申请去了现场。

    佳怡和佳琪是一对姐妹,她们俩从小相依为命,打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姐姐大三岁,佳琪一打记事起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姐姐说她也不记得了,她说她只记得有佳琪这个妹妹。十八岁那年,姐姐去了西安读大学,佳琪问她成绩那么好为什么偏偏挑了去西安,她说自己从小就喜欢大唐,想去那儿看看大唐遗风,佳琪说那我也要去。

    “那你过暑假来啊!”佳怡笑着看向妹妹,眼里尽是道不完的温柔,看得佳琪怪不好意思的,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佳琪看到的姐姐最后的一抹眼神。

    佳怡在震区失踪了,去震区之前她给佳琪打电话,她对佳琪说,“小琪,我们能活到现在都是天意的安排,现在西边在召唤我,我必须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希望你有一天也能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佳琪听到姐姐这么正经的说话还是第一次,不禁笑出声了“不就是去做志愿者吗?过个把月就回来了,暑假还要去找你呢。”“对,小琪你说得对,那记得我在这儿等你。”

    而佳琪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再也等不到姐姐回来了,由于震区一直没有信号,一直都没办法和姐姐取得联系,直到她们同一批的志愿者送来了姐姐失踪的消息。他们说在志愿服务快结束的前两天的一个晚上,不见佳怡回到营地,他们马上向上级汇报并发动所有人,在当地找了一圈没有结果,最后认定了她的失踪。

    在去学校取回姐姐的遗物的时候佳琪就发誓,自己也要来姐姐的学校念书,“因为姐姐说过在这里等我,我不信姐姐就这么失踪了,我要来这找她。”

    抱着这个信念,两年后佳琪如愿考进了姐姐原来的大学,她现在终于可以全心投入到寻找姐姐的过程当中了,所幸的是他们同一批的志愿者都还在学校,还有很多线索可以去追寻。

    首先佳琪找的就是当年给她带来消息的程成。他说那段时间姐姐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她在志愿服务中比任何人都卖力,好几次边扒拉废墟边失声痛哭,好像受灾的是自己的家一样。临走之前程成给佳琪发了一张照片,他说那是快结束之前他们组一起的合影,这可能是姐姐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了,只不过当时事太多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看到佳琪又想起来了。

    这张照片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组六个人的合影,背景是一片废墟和空荡荡的荒山,姐姐站在最边上,“她总是这么不起眼。”佳琪端详着这样照片想着。

    突然室友站在身后看着佳琪电脑上的照片说道:“这不是古林寺吗?”

    “古林寺?都塌成这样了你还认得出来?”

    “哦!不是前面的这片,你看他们背后的山上。”她凑过来指着他们身后的一个山坳,“这地方有金光你看!虽然建筑被挡住了,但是金光还是可以透出来的,那是寺庙金顶的反光,哦对了!我以前去过一次。不知道地震后它怎么样了。”

    佳琪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于是马上约出了程成。

    程成最近在为忙实习的事正焦头烂额着呢,看佳琪这么急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挠着头疑惑地看着佳琪“怎么了?”

    “你知道古林寺吗?”佳琪现在没空在乎他人的感受,迫不及待地就对程成进行审问式的提问,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能找到姐姐的线索。

    “古林寺?”看到佳琪的急切,程成的不耐烦消散了不少,开始认真回忆起来,“我知道这个地方,据说是唐初时候开始建的,后来又扩建了一次,就在我们当年做志愿服务的不远处,怎么了?”

    “你们去古林寺找过吗?”佳琪眼睛瞪的睁圆,眼里充满了期待,多希望程成能给她一个开放式充满想象的答案。

    “当然去过啦!周围我们都找一圈了,没有落掉任何地方的呀。”现在轮到程成眼充满了疑惑。

    佳琪心中刚刚冉起的一丝希望就这样被无情地泯灭了,现在在她看来每一丝哪怕最微弱的希望都是救命的稻草,虽然她不相信姐姐会就这样遁入空门,但是和失去姐姐相比,她愿意接受其他任何意想不到的结果。“我还是想去看看。”佳琪喃语道。

    佳琪抬头看着程成,眼前的这个人是姐姐的同学,也是自己的学长,两年前就是他把姐姐失踪的消息带过来的,又在自己听到这个噩耗而崩溃的时候手足无措,想着如何帮自己走出来,不停地告诉着自己现场发生的事,俨然以一个哥哥安慰妹妹的架势,现在又为了别人早已不报任何希望的事,因一几的固执而坚持忙前忙后,佳琪心里不免有些内疚,竟然看着他一时愣住了。

    程成哪见过这个?见佳琪怔怔地看着自己,顿时无措感袭来,满脸疑惑地从后脑勺冒出一个字“嗯?”

    佳琪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我想去看看。”

    “我陪你去吧?刚好国庆到了,有几天假期的时间。”程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做这个决定,他可能觉得当年自己没有看好佳怡,现在自己也想要去努力找到佳怡的线索,也可能是不想再让佳琪一个人冒险,再把妹妹给弄丢了。“刚好那里我待过,比较熟。”他又补充了一句。

    佳琪没想到程成会做这个决定,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是他的理由也确实让人无法拒绝,她刚来西安也不久,何况青海她也没去过,如果没有一个领路人,就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碰壁,虽然佳琪觉得这样有点自私,但是为了姐姐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她也不推辞,“那就谢谢你了。”

    二人这几天就开始着手谋划着如何前往古林寺的事宜,不予赘述。

    有了程成的带领,至于如何坐车如何驻店一路也还顺利,不两天他们就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古林寺。

    古林寺地处青海玉树,这里古来便是中原地区进入西藏的必经之路,在这里建寺也有驿站的作用,雪区历来****,寺院除了是宗教中心外,还是当地的政治、文化,甚至是物资储备中心。古林寺当年的建造,就是为了迎接文成公主进藏,在进藏路途建造的一座寺院,以便大部队休整之需,当然了,这些都是佳琪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

    在那次地震中古林寺并没有被摧毁,主体建筑依然保存的较好,只是外大殿受灾比较严重,有一面墙几乎塌了,如今已经修补得差不多了,部分细节还在复原当中。

    二人来到古林寺的时候已是当日的下午,寺里人员稀疏,正当佳琪心里觉得来晚了些,可能今日又是无任何收获之时,突然一个小喇嘛快步跑向他们,立在二人眼前,上下打量着佳琪,二人见此情形不免心生疑窦,面面相觑,程成耸耸肩,脸上的表情赫然写着“我也不知道”几个大字。

    佳琪也不知是啥情况,躬下身来,刚想开口问些问题,小喇嘛说话了,“女施主是打从长安来的么?”佳琪笑了笑,心想着“西安古称长安,这么问我也没什么毛病。”便笑着答“是呀!你怎么知道的?”小喇嘛继续言语道“那请跟我来吧,师父在等你。”

    佳琪听完顿时不免心里一惊!难道真是姐姐?可是藏传佛教哪有女人做喇嘛的!不过这古林寺虽然建在雪区,但是受中原文化影响也较大,主要是因为当年文成公主在此地逗留一年之久,部分大唐工匠参与了寺庙的建设,并补充了一些佛教及其他典籍,汉文化也在此传播较为广泛和深入,受此影响也未可知啊。

    佳琪暗暗思索过后抬腿就要跟着这个小喇嘛走,却被程成一把给扯住,他蹲下来笑着问道:“小师父,我也是长安来的,你怎么不问我呀?”

    小喇嘛一脸的不屑,只道:“师父只叫问女施主!”

    佳琪看了眼程成,“算了,入乡随俗吧。”程成刚还想说什么,佳琪转过头就对小喇嘛说到“小师父请带路吧。”程成见拗不过,只得起身跟上。却不料小喇嘛厉声道“男施主请别跟着了,师父没有叫你!”

    这下程成犯难了,他一方面明白佳琪对答案寻找的渴望和迫切,另一方面又担心她受骗遇到不测,正左右为难之际,佳琪开口了“那你就在外面等会儿吧。”

    “可是……”程成想到这好歹也是佛门圣地,便欲言又止。

    “没事啦!”佳琪心里只想要寻找答案,已经全然顾不得这些许了,安慰完程成便跟这小喇嘛往寺庙深处走去。留下程成一人在风中凌乱。

    不知拐了几处,佳琪跟着小喇嘛来到一门帘外便停下了,“进去吧。”小喇嘛也不继续带路也没帮着掀帘,佳琪只得自己掀起厚重的门帘,将身子探进屋子内,又觉得忘了给小喇嘛道谢,回过头却只见他欢脱着小跑开了,像极了刚下课的小学生一样。

    佳琪于是独自进入屋内,只见殿内两旁和头顶琉璃盏内点着无数酥油灯,屋里弥漫着一股神秘的香气,正前方供奉着佳琪不认识的神塑,神像前面蒲团上一位带着连衣帽的喇嘛装扮的僧人,背对着佳琪端坐在神像前面,琉璃灯的影子刚好投在这位僧人身上,一股神秘的气息不断向外散发出来。

    佳琪平复了一下自己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的心情,双手合十,向正前方鞠了一躬,正当她起身的一刹那,那位阴影中的僧人开口了。

    没想到这一开口直接把佳琪吓出了一身冷汗!脚底石板的凉劲通过双脚直接冲透她的头顶,差点让她打了一哆嗦。只听得那位阴影中的僧人发出苍老而浑厚的声音,这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才会有的声音,而且不是女人的声音。佳琪再一次的失望了,提到嗓子眼的心像是瞬间坠入深渊,而在她下坠的过程当中,这位老者的话更让佳琪后脊发凉。虽然简短的一句话,却在空旷的屋内回荡着……在佳琪脑海里回荡……就像深海翻起的涛浪,不断拍打着空洞的礁石,甚至很久之后还能听到回音从背后传来……

    他说的是: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