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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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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小蝶望着如勾新月,眉眼舒展开来,躺在石块上,眯着眼说道:“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明月伴我入梦来,人生若能如此,甚美!”

    高风也跟着在石块上躺了下来,望着夜空,一切是那么飘渺,却又如此真切!

    “高风,不如我们就在此长居,隐于世,如何?”

    蓝小蝶突然问道。

    高风又何曾不想?

    只是他有任务在身,又岂偷得这浮生半日闲?!

    蓝小蝶见高风没回答,心中明了,淡淡地说:“为何世间人总被一些不值一提的东西所羁绊?名也好,利也罢,只不过是浮云,转瞬间即逝。”

    高风以手为枕,也伸出另一只手给蓝小蝶垫头,随口说道:“在你眼中那些东西不值一提,但在某些人眼中,却是宝贝得很!”

    “那你呢,你会看重那些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前和师父在一起,师父的话就是天道所在,我遵循便是。那些俗世间的名与利,于我也只是虚无!”

    蓝小蝶沉默,自己其实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若真碰上了,哪里知道那时会怎样?

    “小蝶,你会去追寻自己的身世吗?”

    高风转过头去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娇美的脸。

    蓝小蝶此时有点疲困,声音懒懒的,答道:“我才不管什么身世不身世的,就想躺在这,美美地睡上一觉。”

    说着,她的眼皮不知不觉已合上。

    高风笑了笑,这丫头说睡就睡,随即起身,脱下外袍,为她披上。

    本来高风也是有点乏意,但见蓝小蝶已睡下,便坐在她身旁,一直守着。

    高风痴痴地看着熟睡的蓝小蝶,她的脸上还带着清浅笑意,欢愉如那清风明月。

    细细打量,她眉如远黛,长长的眼睫毛如薄云般遮掩着紧闭的双眼。

    那紧闭的双眸,平静而又温和,却又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令人禁不住好奇,想去探究一番。

    高风的手想去抚弄那长长睫毛,伸到半空又止住了,他又怎么忍心去扰她美梦?!

    “这丫头,许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高风的嘴角微扬,把停在半空的手收回,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被枕的胳膊酸了,也不敢动半分,生怕扰了蓝小蝶的好梦!

    夜已深,雾气朦胧,笼罩于四周。

    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一地,满地银光似轻纱。

    月光下熟睡的蓝小蝶,美如白莲,胜似仙子下凡。

    月光如一泄而下,那三千青丝被衬得如梦如幻,静谧中透着一股别样的美。

    柔滑青丝松散而自然地落在高风的臂弯里,缠缠绵绵,没来由地让高风一阵心醉。

    此刻时间如滴水入潭,温润无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当蓝小蝶睁开眼睛时,禁不住吓了一大跳。

    “这是哪里?”

    眼前是一间小木屋,火炉里的火还在哧哧冒着星点火苗,木墙上还挂着一张老虎兽皮。

    “高风……高风……”

    蓝小蝶一遍又一遍地呼唤高风的名字。

    她捂着胸口,为什么每喊一遍高风的名字,她的心就这么痛?

    “姑娘,你可醒了,太好了!”

    这时候屋外一直在煎药的男子,听到屋内的动静,马上走了进来。

    但观他,一双眉毛如万物归宿,凛凛然庄严胜过沧海出。

    一双眼睛倨傲天下,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里皆为浮云了无痕。

    他有着与生俱来的的王者风范,浑身上下又透着一股洒脱的气息!

    他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黑色皮衣,上面绣着五只不同颜色的凤凰,仪态万千而又不失威严。

    蓝小蝶本能地握着随身的那把小刀,警惕地盯着走进来的这位陌生男子。

    “姑娘,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叫欧阳靖,是这屋的主人。”

    欧阳靖转身把煎好的药端了进来,说:“来,这是安神补气的,刚熬好,你趁热喝了吧。”

    “我为什么会在你这?我朋友呢?”

    蓝小蝶对这药视若无睹,不见高风,她的心中总有股不祥的预感。

    欧阳靖把碗放下,面色一颤,说:“那天我刚好出了趟远门,回来的路上,就看见你一个人昏迷在路上。我并没有看见你的朋友,只是那时你的周围都是血迹,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受了伤。但仔细一看,你的衣裳完好无损,并无半点血迹。所以,我估计那血……”

    欧阳靖看了一眼蓝小蝶,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蓝小蝶咬着嘴唇,眼里闪过一丝悲伤。

    她下了床,就要往门外冲去。

    “姑娘,姑娘,你先别冲动,现在外面风雪交加,你最好呆在这屋里。”

    欧阳靖忙拉住蓝小蝶。

    蓝小蝶冷厉道:“放开你的手!”

    欧阳靖被蓝小蝶这么一喝,有点不知所措,马上松开了手。

    蓝小蝶也不回头,直接冲出屋子。

    不一会儿,整个人隐没在茫茫大雪中。

    “高风,高风,你在哪里?”

    蓝小蝶的心被揪成了一团,在心中暗自祈祷高风一定要平安无事!

    也不知走了多远,蓝小蝶的脚再也抬不起来。

    风,吹乱了她的发,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

    突然,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跌倒在雪地上。

    蓝小蝶的额头被磕到了,鲜红的血滴落在雪地上,宛如梅花朵朵。

    蓝小蝶也不顾额头上的伤,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她的手碰到了硬硬的东西。

    “高风,高风!”

    蓝小蝶用手扒开厚厚的雪,粉嫩嫩的指甲被擦伤,渗出点点血迹。

    “龙泉剑?!”

    蓝小蝶看着眼前这把再熟悉不过的宝剑,心咯噔了一下。

    蓝小蝶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宝剑,泪水朦胧了她的双眼。

    有一滴不经意间流到嘴角,渗入了她的嘴里,苦涩苦涩的。

    与高风的过往种种,浮现眼前。

    他救起落水的她,他帮她烤干湿透的衣裳,他面对自己时总是红着脸……

    蓝小蝶越想心越痛,号啕大哭起来。

    “姑娘,你的朋友可能……”

    欧阳靖不放心蓝小蝶,一路跟随而来。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眼前这位犟脾气的姑娘,手中拿着自己的汗巾,想递给她擦眼泪,但又止住了。

    许是怕自己的汗巾粗糙,会擦破蓝小蝶那吹弹欲破的冰肌玉肤。

    蓝小蝶把龙泉宝剑抱在怀中,默默地站了起来,擦了擦泪水。

    她转过身,抬起头来,对欧阳靖淡淡地说:“不,高风他不会有事的!”

    欧阳靖被蓝小蝶这么一看,猝不及防,反而低下了头,始终不敢正眼瞧她。

    欧阳靖在蓝小蝶面前,紧张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用右脚反复地蹭了蹭雪地。

    “再蹭就蹭出个坑了!”

    蓝小蝶冷冷地看了欧阳靖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倩影远去,空气中留下几许花一般淡淡的芬芳。

    欧阳靖看着蓝小蝶的背影,那背影透着一股什么都入不了她眼的傲气,只是现在多了一丝伤悲。

    “长得多俊的姑娘,想必天上的仙女也没有她好看吧?就是脾气倔了点。想我欧阳靖天不怕,地不怕的,倒怕了这个犟脾气的小丫头!”

    欧阳靖默默地看着蓝小蝶渐行渐远的背影,似笑非笑地自嘲道。

    “等等我……”

    欧阳靖见蓝小蝶的背影已变成一个小圆点,忙发了力猛追了上去。